賀銘徵在說“她”字時,語氣明顯加重,聲音冷淡而深沉,話裡話外暗含的深意,情商高如何總,立刻品了出來。瞬間明白自己的殷勤沒獻對,馬屁拍在馬腿上了!

何總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何總忙不迭地笑著為自己圓場:“哎呀,我這嘴真是快過腦子了。小沈確實是個優秀的女孩,但在資歷、能力和身份方面,她遠遠達不到向您請教的層次呢,讓她向您請教,確實莽撞了。”

說著,他話鋒一轉,提出了建議:“不過,今晚有焗龍蝦和蒸蟹等菜品,小沈受過專業的餐桌禮儀培訓,做事也麻利。不如讓她在旁擔任專業禮儀師,為大家服務如何?”

這提議看似徵詢眾人意見,實際上只針對賀銘徵。見他未露反感,何總才稍稍鬆了口氣,估摸著自己應該沒進一步犯這位爺的忌諱。

隨後,他向沈以安投去一個眼神。

“好的,我非常樂意。”沈以安微笑回應,輕盈地移步至賀銘徵身側不遠,保持適當距離站立。

她在轉眸的瞬間,餘光捕捉到賀銘徵的唇角微微一哂,臉上明顯的蔑色一閃而過。

她也微微扯了扯唇角,隨後臉色一正,保持得體儀態。從善如流地接受被指派的角色——服侍賀銘徵用餐的服務員。

這算得了什麼,工作而已。內心強大如她,完全不介意在這個應酬飯局充當什麼角色,服務物件是誰。

即使那人是她分手多年的前男友。她仍舊秉持良好的職業素養。

這時,負責傳菜的人員推門而入,數名服務員將各式昂貴菜品逐一擺放在桌上。

今晚主角是賀銘徵,菜系自然依足他的喜好來,桌上的主菜盡是海鮮,品種琳琅滿目,包括國外空運的魚子醬、澳洲龍蝦、大閘蟹,新鮮三文魚等。

事實上,沈以安同樣喜愛海鮮,尤其鍾愛大閘蟹,只是她一向嬌氣,不願親自剝殼。當年與賀銘徵熱戀時,他會體貼地為她細緻剔出蟹肉等帶殼的海鮮類,寵溺地堆放在她碗裡,讓她盡情享受。

想不到,風水輪流轉,當年親手為她剔蟹剝蝦的人,現如今,正神色寡淡睨視著她躬身為他服務。

沈以安為他斟好小半杯配海鮮的白葡萄酒,再取過一隻品相與個頭都極佳的大閘蟹,有條不紊地手持蟹八件,用工具輕輕敲打蟹身,繼而依序使用勺子、籤子等,把整個大閘蟹的肉全部剔出,擺放在他面前。

“賀總,您請用。”沈以安對他頷首示意,纖指將蟹殼擺回原位,保持了蟹的完整形狀。優雅且純熟的動作看得眾人個個興味盎然。

賀銘徵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瓷碟的蟹肉上,緊抿的嘴角微微勾了勾,語氣淡淡對她丟了句:“沈小姐剔蟹的手法確實了得,與往昔相比,宛若變了一個人,這麼會服侍人。”

闊別多年,再次見面的當下,他開口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刺。當然,這未影響她分毫。混跡名利場,早練就堅忍不拔的心理素質,什麼奚落嘲諷,權當是放屁。

賀銘徵這話於她而言,實屬半點傷害都沒有。她微勾紅唇,態度恭順回道:“賀總過譽了,這不過是我的職責所在。”

這時,一直暗中關注他們談話的眾人中一位,不知是想混個臉熟,抑或是酒勁上頭的原因,竟接過話茬,大著舌頭笑問賀銘徵:“誒,我說賀總,這沈美女從開始就一直偷偷看您,你們莫不是認識?又或者,小姑娘是對您一見鍾情,喜歡上您了。哈哈。”

這話問得過於突兀且失禮,沈以安抬眸瞟了眼說話的人,年過半百,長得頗具腦幹缺失的美感,難怪說話魯莽不分場合。

意外的,賀銘佂沒介意他的唐突,一臉似笑非笑,冷淡回應:“不認識。”

接著,又補了句:“我,不喜歡這種型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