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一種可能,神裡家之所以現在都還沒有動手,並不是因為不想,而是因為不能?

難道神裡家的強者,都被什麼東西牽制住了,並不在家中,或者是有什麼原因無法現身?

而赤紅骨針之所以敢出現在這裡,就是因為赤紅家料準了這一點,如今整個神裡家中,甚至沒有多少人能奈何得了赤紅骨針?

若真是如此的話,神裡家面臨的局面,恐怕比葉良想象中的,還要糟糕許多。

不僅僅是外患,就連內憂,也已經不容忽視了。

葉良愈發肯定,這個猜想,便是答案。

一邊推測著,葉良一邊往記憶中的方向走,很快便來到一個鐵爬梯前,上面便是出口。

葉良踩著鐵爬梯,幾個跳躍,很輕鬆地便躍了上去,來到下水道之外的世界之中。

進入下水道的時候,才是剛剛午夜,沒曾想出來時,已經接近黎明瞭。

遠處,天邊泛起了一抹魚肚白,太陽恰好被神侍山遮住,看不清楚日出。

但葉良卻能隱隱約約看見,神侍山上的虛空之中,如水面起漣漪一般,彷彿震起了陣陣波紋。

那是兩名強者在廝殺時,打出的拳風。

如果仔細觀察。

便能看見,兩人的拳勢一強一弱,強者愈戰愈強,而弱者則是節節敗退。

能撐到現在,已經極為不容易了。

白鷳,畢竟還是太年輕。

“來不及了……”葉良緊緊皺起了眉頭,喃喃道:“殺赤紅骨針和保白鷳,怎麼選

呢……”

這裡,距離神侍山有好幾十公里遠。

葉良即便是能趕過去,到那時白鷳沒死也只剩半條命了。

雖說個人情感上,葉良並不想救他。

但神裡家的戰力已經不多,那些強者們不知道都在幹嘛,更不清楚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若是這時再死一個白鷳,恐怕葉良走後,他們的情況只會更糟。

那葉良就白白損失了一枚上好的棋子。

猶豫再三後。

長長嘆出一口氣,葉良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反正赤紅骨針也跑不了,什麼時候不能殺,今天你爹就做個好人,救你這不孝子一命……”

自言自語著。

葉良低著頭,似是尋找了一番,隨即眼前一亮,小跑出去兩三步,從地上撿起來一塊瞧上去較為圓潤的石子。

“赤紅骨針啊赤紅骨針……”

葉良將石子拿起來,邊喃喃自語著:“還記得四年前,我在戰場上和你第一次見面,那時候我的境界還比你低一些,那時,是我們倆實力差距最小的時候。”

“打了好幾個小時,都沒有分出勝負,直到最後兩個回合,我抓準了機會,用暗器打傷了你的手臂,被你倉皇地跑掉了。”

“從那之後,你的左手手臂就留下了病根,左手的功夫,便再也難以和你的右手相提並論了。”

說到這。

葉良頓了頓,不只是話語,還停住了腳步。

手緩緩抬起,比出一個“ok”的手勢,在食指和大拇指中間的圓圈內看出去

,像是在瞄準著什麼。

嘴角微微一扯。

他將手裡的小石子,輕輕一拋,拋向了空中。

“今天,我就讓你的右手拳和左手拳的威力,好好平衡平衡。”

話音落下的瞬間。

石子剛好下落到葉良剛剛瞄準的位置。

而葉良的手,早早便在這等候著了,屈指,輕描淡寫地一彈。

神裡江水翻滾激盪,魚兒惶恐不安。

正是一年晚春,江邊無數櫻花飄飄而下,樹梢驚慌躲避,形成一道空洞。

快得看不見的石子,便在這空洞中穿過。

驚了水中魚。

亂了林中樹。

這一刻,葉良待得這片空間裡,像是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四周空氣,很快便歸於平靜。

櫻花照樣飄落,水中魚兒恢復遊動。

誰也沒能注意到,剛剛這片空間裡曾經泛起過的漣漪。

葉良笑眯眯地看著半空中,一片中間破出一個洞的樹葉,在空中打轉了幾個圈,才降落在地面上。

長長地伸出一個懶腰。

“哎呀——”

“小白鷳,彆著急嘛。”

“讓子彈飛一會兒。”

……

……

與此同時,神侍山上。

轟隆!!

一身白衣浴血的白鷳,如隕石墜落一般,被一拳猛然轟在了神侍山的一塊巨石上。

巨石瞬間如豆腐般被撞得粉碎,碎開的石子甚至能飛起數米高,重新落回地面時,恰好將白鷳給埋了進去。

“咳咳……咳咳……”

口中吐出鮮血,白鷳捂著胸口,用盡全身力氣,

卻也只能微微抬起脖子,再也站不起來了。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注視著半空中。

與此同時。

一個壯碩如熊一般的身影,緩緩落在了樹枝之上。

此人身材極高,看著至少在兩米以上,渾身更是肌肉猙獰,光是小臂上的肌肉便已經能有常人的一個腦袋大小。

緊貼的背心上甚至能透過衣物看到青筋突起,彷彿一條條青蛇在衣服裡遊動一般,令人觸目驚心。

瞧著約莫有兩三個白鷳重的他,落在一條細長的樹枝之上,卻只是讓其微微往下壓了壓,甚至連明顯的晃動都沒有。

彷彿只是一片輕飄飄的羽毛降落在枝頭。

赤紅骨針光是在那站著。

排山倒海一般的強者氣勢,便已經傾瀉而出。

“庫哇!”

白鷳喉嚨中再次溢位一口鮮血。

他的傷,已經太重了,肋骨沒有一條是完整的,碎開的好幾條骨頭仍然在體內殘留,有的甚至插入五臟六腑。

僅差半寸,便可讓白鷳致命。

若不是白鷳的體魄足夠強大,他的生命力早就已經流失殆盡,早在數十回合之前,便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亡了。

他能撐到現在。

已經足夠讓人意外。

樹枝上,赤紅骨針冷冷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