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玄之又玄的气息没入司浊的双眼,他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世界再度发生了变化。

贺流年原本头顶三尺处的云尺上出现了很多细细密密的脉络,尽数缠绕在他自己的身体上。

污浊的气息不断通过脉络在他的身体和云尺之间交换,而下半身的那条脉络显得尤其粗壮,这也是为什么司浊在还没有觉醒灵脉之前就能看到那一团若有若无的黑色雾气。

这些污浊的气息和贺流年的心念相通,但凡他有什么想法,都会在他行动之前反应在这些脉络上。

与此同时,随着灵气在司浊的小周天内不断运转,他只觉得对于四肢百骸的感知更加清晰,无穷的力量涌现在他的身上。

“这小子是怎么突破的?”

贺流年自然不知道司浊此刻的变化,他只觉得心惊肉跳,他甚至没有看到对方拿出灵石,更别提吸收灵气了,但却实实在在地突破了。

在他的认知中,就算吸收了灵气也要蕴养之后才能化作己用,他可从没听说过有人能在战斗中临时突破的。

然而,司浊这份气转小周天的气象可做不得假,尤其是对方周围的气息,显然是体内形成灵脉之后的异象。

“太邪门儿了,此地不可久留!”

这让他开始有点慌了,贺流年刚想重新御剑,迅速逃离此地。

他还没来得及掐弄剑诀,司浊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嗯?!”

贺流年下意识地举起自己的手臂格挡。

砰——咔——

他的臂骨应声折断,整条手臂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陷。碎骨和断裂的肌肉不断喷涌鲜血,银剑更是被击飞,飞向半空。

司浊竟是一瞬间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边,直接给了他一记重拳。

贺流年倒也硬气,饶是受此重伤都没有痛呼出声,他甚至还借着巨大的冲击力,借势横飞出去十数米。

他一边横飞,左手一招,被击飞的银剑迅速落下,稳定剑身后恰好停在贺流年的落点处。

可还没等贺流年用左手掐完剑诀,又一片巨大的阴影出现在他的上方,竟是司浊已经再次双手合掌握拳,继而狠狠砸下。

贺流年没有任何怀疑,一旦这拳落在他的身上,他会瞬间变成一团肉泥。

“缩地符!”

那一刻,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材质上佳的符箓。

贺流年也顾不得身上这张缩地符的珍贵,立刻催动此符。

霎时间,他连同自己脚下的银剑一起消失在原地,瞬间出现在了百米开外。

“该死的东西,迟早要让你...”

他一边全力催动飞剑,一边转头看向司浊原本的方向,却依旧没有发现司浊的身影,

他心知不妙,还没等他看清,司浊的一只大手已经捏在了他的脖颈处,狠狠地砸向地面。

“怎...怎么可能?”

那一刻,贺流年只觉得司浊像是能预判他所有行动一般,在自己心念微动间已经洞悉了自己的一切。

轰——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一个巨大的坑洞出现。

贺流年无力地躺在地上,而司浊的手臂按住他脖颈的手依然没有松开。

司浊此刻身上已经开始不断出现乌黑的痕迹,那是大量肌肉在内部断裂之后,出现了严重的内出血。

显然方才那恐怖的行动模式对他的身体来说,负担也是极大。

只是,贺流年比他更加狼狈。

此刻银剑已经无力地躺在一边,贺流年根本无法再催动一分,全身骨骼已经在方才司浊的进攻中尽数折断。

“咳——咳咳咳——呕——”

贺流年不停咳嗽,更有碎肉混着血块被他呕了出来,哪里还有方才的嚣张气焰。

他虽然身受重伤,但是脑子还没坏,于是强忍着痛苦开始求饶,

“浊...浊少...放我一马...我保证不向...咳咳咳...青城盟报告你的行踪!”

司浊虽然身体也因为剧痛无法动弹,但是随着灵气在他体内十二个窍穴内不断运转,那份痛苦正在迅速被压制。

见司浊无动于衷,贺流年慌了,这次他是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

“浊少...浊少...咳咳...别杀我,求求你了...别杀我...”

司浊此刻已经没有余力动手,身上的剧痛让他不得不多将灵气运转几个小周天才能缓解,以至于让贺流年误以为得到了活命的机会,

“浊少!我有...我有一个...关于青城盟的秘密!”

贺流年再度咳出几块碎肉和一团鲜血,断断续续地开口,

“青城盟...青城盟和那妖...”

说到这里,贺流年的喉咙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司浊还以为是自己太用力,立刻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手臂从他的脖颈上挪开。

“呕...呕...”

可贺流年的痛苦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剧烈。

不到片刻间,他的两颗眼珠猛地弹出,滴溜溜地滚落在地面上,贺流年的气息瞬间全无。

司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寒气息攀上了他的后背。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我就说...人族没一个好东西,和他们合作...呵呵。”

刹那间,贺流年已经死去的身体开始疯狂扭动。

随着他的身体被扭成麻花,贺流年像是一块被拧干的毛巾,全身鲜血都被挤了出来。

在司浊惊讶的目光中这些鲜血凝聚成了一只眼睛,悬浮在了半空,死死地盯着自己,

“死!”

那一刻,司浊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捏住。

同一时刻,远远跟着司铎和叶剑清的罗天权和王福突然对视一眼,他们都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怎么可能?!那一位的气息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跟了司铎一夜,一直在观察司铎的状态,却始终没能从对方的表现上察觉出什么异常。

就连对方找到的洞穴里也真的是司浊先前生活的痕迹,只不过司浊似乎早就已经离开,没有再返回这个洞穴。

正当他们准备打道回府时,突然察觉到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气息,怎么让他们不惊讶。

他们顾不得一切,连忙转身朝着密林的另一处拼命疾行。

而那个方向正是司浊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