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皖城,烈日高掛天空,悶熱無比。

郡府之內,步練師拿著鼗,在小霍弋面前左右搖晃。躺在小木床上的嬰兒,被逗得甚是歡樂,小腿撲騰蹬著,那粉白的小手高高抬起,欲抓住那撥浪鼓。

步練師露出甜美的笑容,在給與不給之間,逗弄小嬰兒。直到快把小霍弋弄哭了,步練師才把撥浪鼓給到小霍弋手上。而小霍弋也露出呆萌的笑容,看得讓人心中疼愛不已。

“夫人,家主回來了!”

大喬趨步入堂,嬌豔的臉上流露些許的憂色,說道:“夫人不外出迎接家主嗎?”

步練師皺了皺鼻子,說道:“你們且去迎接,言我在屋內照看阿牛,不便動身。”

“這~”

見步練師如此,大喬微咬丹唇,也能猜到她的心思,礙於身份卻也不多說什麼。徘徊少頃,見步練師不動身,大喬只得與妹妹在門前迎接霍峻。

霍峻在京口與劉備、諸葛亮、徐庶等人寒暄幾日,進而與劉備一同出發,劉備向夏口而行,霍峻回皖城。

霍峻與劉備二人共同構成江北防線,因而也存在配合。霍峻坐鎮江北時,劉備常能離開京口,去襄陽,或是去吳縣。但霍峻不在的半年裡,劉備坐鎮在京口,難以離開,除了處理丹陽郡內的公務,亦有防備曹軍從江淮南下的目的。

今霍峻從鬱洲回來,實際上解放了劉備。劉備向諸葛亮、徐庶、糜竺交代了一些話,繼而與霍峻一同離開京口,率左右親信趕赴夏口。

少頃,霍峻從外初入府,便得見李芊在頭,身後跟著妾室、婢女,鶯鶯燕燕地在內堂迎接自己。

不見步練師,霍峻問道:“夫人呢?”

李芊美眸含情,說道:“公子吵鬧,夫人在堂內照料。家主長久在外,頗是疲勞,妾或可帶家主洗沐一番,亦可幫家主捏捏。”

大喬瞧了眼李芊,卻是說道:“家主不在的時日內,夫人頗是操勞,不如先去瞧瞧夫人,亦可去看看小公子。”

“你等且先退下吧!”

霍峻看了眼幾人的神情,心中已有所得,笑著說道:“某先去瞧瞧夫人,芊兒可備好熱水,屆時我去洗漱,好久未讓芊兒幫我揉捏了。”

“諾!”

眾人紛紛告退,而那李芊也心滿意足地退下。

霍峻走至堂屋,得見步練師背對屋門,在那照料著小兒。她蹲跪之下,將那凹凸有致的身形顯露而出。

霍峻得見心中已是瞭然,輕咳一聲,說道:“為夫離家半載,阿牛可曾乖否?”

步練師臉上泛起喜色,卻又剋制住,悶悶說道:“我以為夫君不記得妾與阿牛呢?”

“何出此言?”

霍峻笑吟吟地走到步練師身側,說著就握住步練師的玉手,笑道。

步練師白了眼霍峻,沒好氣說道:“離家半載,若無妾先寄書信與夫君,夫君可還記得記家中妻兒否?”

霍峻將步練師摟在懷中,說道:“遠航鬱洲,恐夫人擔憂,不敢多與家中言語。”

說著,霍峻從懷中取出木盒,放到步練師手中,笑道:“夫人且拆開看看。”

步練師拆開木盒,赫然得見盒內擺放著一顆渾圓碩大的珍珠,晶瑩剔透,色澤溫潤細膩,讓任何一個女性難以移目。

“珍珠?”

“嗯!”

霍峻笑道:“此乃淮水明珠,王室貢品。為夫屯鬱洲時,手下打撈河蚌,僥倖於腹中取得此珠,概世間少有之珍品。思念而來,唯有夫人之容顏,方可佩得上此明珠。”

珍珠又分淡水、海水兩種珍珠,淡水珍珠多來自淮河流域,海水珍珠來自交州。因出產地域不同,故而將淡水珍珠稱為北珠,將海水珍珠稱為南珠。

在古代相較於南珠,北珠更為珍貴。從兩漢時起至清朝時期,北珠歷代以來一直是歷代諸侯大王皇帝的專享貢品。如在西周時,江淮夷人曾向周天子進獻珍珠。

看著顏色鵝黃,鮮麗圓潤,晶瑩奪目的珍珠。步練師輕哼一聲,說道:“夫君心中既有記著妾,妾暫不與夫君計較書信、婢女之事。”

“哈哈!”

霍峻摟住步練師產後略有豐腴的腰肢,柔情說道:“夫人於家中操勞,峻在鬱洲怎又不知,心中早有惦記。今略送小禮,以酬夫人之勞苦。”

步練師抬起精緻的鵝蛋臉,美眸流情,心已被霍峻的情話所融化了。

小女生的情緒上來,用點小心思,拿點小禮物,說點甜言蜜語也能解決。當然若不想那麼辛苦哄女生,用億點貴重的禮物開路,搭配上甜言蜜語也能輕鬆地解決很多事。

霍峻前世以為郭靖能追到黃蓉,屬於是傻人有傻福。但仔細瞭解才知道了,人家是見面砸法拉利,名貴貂裘,額外贈送幾十甚是百萬大鈔。

當然步練師情況不同,她已是霍峻的妻子,又是古代姑娘,為人單純,也更為好哄。即便不送東西,用點心思也能哄好。

鈔能力僅是捷徑,一種手段而已,能夠為你減少許多困難。如果伱沒有鈔能力,但有其他特長也可,就如你有張俊朗的外表,不論在古代,亦或是現代,皆有很大幫助,且不論男女。

步練師僅是感覺霍峻心中無她,鬧了鬧彆扭,想在霍峻面前得到更多的寵愛。在霍峻表達自身愛意之後,她反而將這半年來的思念之情展露出來,本質上步練師僅是小姑娘而已。

膩歪了半響,霍峻去側堂在李芊的服侍下,洗頭搓澡,美女按摩,一條龍服務下來。

沐浴更衣後,臨近黃昏。夜食之際,步練師為霍峻排了出好戲,二喬彈琴唱樂,婢女進舞,鶯歌燕舞,又有佳人在懷,品嚐美酒、肉食,看得霍大都督好不快樂逍遙。

快樂總是短暫的,進食完晚飯,歌姬舞女盡退,霍峻在堂內接見郡長史司馬芝。

“拜見府君!”司馬芝拱手說道:“芝恭賀府君收民十萬,闢海道功成,得勝而歸郡。”

霍峻身著便服,指了指對座,示意司馬芝入榻,說道:“子華,峻不在郡中半載,政務多由你操持。半載以來,郡中變化如何?”

“謝府君!”

司馬芝跪坐到榻上,說道:“府君去歲離郡時,曾交代芝種植宿麥,又核查郡戶籍,今此二項略有所成。”

“此前宿麥於秋季播種至三十畝田中,於今歲四月收成。從宿麥播種思來,芝竊以為稻麥輪耕可以施行,但亦有不可以施行之處,其中之瑣碎細節,需仔細斟酌方可。”

“請言!”

司馬芝整理思緒,說道:“從播種時間上而言,稻禾播種常在二月,亦可推遲到三月末,四月初;然四、五月之時,卻是宿麥收穫之際。八九月之時,稻禾豐收;宿麥可於九、十月種之,又於次年豐收。”

“然其中關鍵之所在於稻種麥收之際,某些稻禾需早種,某些稻禾可晚種。若欲在同畝地中行稻麥複種,需種晚稻,繼種宿麥。然即便如此,欲同畝輪種,常需排水而出,以便種植宿麥。”

司馬芝務過農,在宿麥種植豐收後,便發現稻麥複種的困難點。即要在同畝地上種植稻麥,需種晚稻,而不能種早麥,要不然會與冬麥產生衝突。但晚稻在三國不曾作為單一品種出現,直到南宋百姓才有晚稻與早稻的區分。

且在水稻豐收後,需將水田裡的水排空,方能種植冬小麥。畢竟水田裡種水稻,冬小麥在旱地裡,生活情況不同,需因地適宜。

“那子華有何不同見解?”

司馬芝沉吟少許,說道:“啟稟府君,江南地廣人稀,水田常有人種,而那旱地耕種者少,晚稻難以分辨,今不如行稻麥異地種植。在水田正常種植稻禾,於夏秋之時,稻禾豐收;繼而讓百姓於九、十月,在旱地上種植宿麥。”

“越明年,可三月種稻禾,四月收宿麥。即四月收宿麥,七八月收稻禾;二、三月種稻禾,九、十月種宿麥,即可一年二熟。”

這是司馬芝經過操作後,根據實際情況為提出的建議,透過異地種植,完成另類的稻麥複種。畢竟當下的江左不似南宋之時,人地矛盾不大,收穫多少不是取決於土地,而是受限於人力。

霍峻抿著茶水,笑道:“選種晚稻有何難哉?”

“自世以來,南人種植少有區分早晚稻禾,常一起耕種。豐收之時,收取早稻,及晚稻熟又取之。今可以此分之,同種稻禾,取晚稻為子,明年四五月播種,及秋收得其種,又於次年複種。往復二載,可得晚稻之種。”

晚稻與早稻的成熟時間不同,早稻需要三——四月成熟,晚稻需要五個月成熟。因而漢代百姓常有不同時期的收割,一次在夏季,一次在夏秋之交。選擇晚成熟的稻子一般是晚稻,這也是先民篩選晚稻的法子之一。

頓了頓,霍峻說道:“今歲秋時暫且可按子華之法,行稻麥異地輪種。若晚稻成,可讓那三十畝試行稻麥同地輪種之法,觀產效如何。”

稻麥同地輪種,之所以能有主要核心在於人地矛盾,人多地少,需要深度利用土地。因而霍峻也不過分追求,當下能在鄱陽郡推廣稻麥異地輪種制,對於農作物產量而言,可以提高不少。繼而可以反哺到賦稅上,畢竟田畝產量增加,實際上也增加了賦稅。

今年在鄱陽郡內推廣稻麥異地輪種制,如果成效斐然,百姓畝產增加頗大。及明年,霍峻可以向州上提議推廣此法,讓江東諸郡皆採取稻麥異地輪種制,進一步拉平與北方的差距。

“諾!”司馬芝拱手應了下來。

ps:中秋快樂,晚上一章會晚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