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出江如川的瞬間。

安綿綿目露詫異,抱著留聲機怔在原地。

“江……江醫生?”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他穿著療養院的白大褂,握著手電筒,正和邊上的護士交代的架勢。

讓她很確定——他正在為張欣蘭做健康檢查。

見到安綿綿。

江如川對護士示意:“你先去準備藥物吧。”

話語間,他將手電筒放回胸前口袋,然後對她微笑。

“你來了。”

江如川聲音溫柔,眼神似水:“你外婆雖然一直處於昏迷,但是生命體徵平穩,不用太擔心。”

他的語氣和說話方式,彷彿自帶安撫的能力。

讓人覺得很治癒。

安綿綿的心跟著沉靜。

她點點頭,抱著留聲機往裡走進。

江如川又繼續說:“我是這家療養院的義診醫生,每週會過來一到兩次,診療一些病情相對複雜的患者。”

聞言,安綿綿恍然。

難怪洛斯言會幫忙把張欣蘭轉到這家療養院。

原來是透過江如川的關係。

“給你添麻煩了,江醫生。”

安綿綿由衷道謝。

“這是我應該做的。”

他說著,看著她帶來的留聲機和唱片。

明白她的用意,江如川認可道:“根據我們的經驗,病人在身體日漸恢復的情況下,仍然保持昏迷沒有醒來,大機率是大腦神經在逃避面對。”

“多做一些能讓病人感到美好的事,能讓她情緒愉悅的事,確實有助於她甦醒。”

“那就好。”

伴隨安綿綿的回應。

抬眸間,她發現江如川一直盯著她的臉。

唇角還掛著若有似無的笑。

安綿綿意識到自己臉上的創可貼。

她剛想解釋。

就聽江如川說:“難怪昨天衍之問我要藥膏。”

他的一句話,讓安綿綿原本湧到喉嚨的字眼,在瞬間消音。

碎髮下。

她的耳根子不由自主的泛紅。

雖然她猜到那是霍衍之為她準備的,但這件事從其他涉及人員口中說出來,怎麼就……

顯得那麼曖昧呢!

安綿綿極力想要找補的樣子,讓江如川漸漸收回笑意。

“藥膏由我們醫院獨家調配,你可以放心塗抹,每天三次的頻率保持半個月,一定不會留疤。”

江如川說罷,邁步對她道別:

“我去看看下一位病患,改天見。”

他為她擺脫尷尬的處境,安綿綿感激不盡。

待他走後。

安綿綿暫時遣走護工。

她看著躺在床上的張欣蘭,因動過頭部手術,她的腦袋還包著重重紗布。

先前蒼白如紙的臉色,如今有所好轉。

只是……

張欣蘭緊閉的雙眼。

自那天之後,就再也沒有睜開過。

逃避……現實嗎?

是不願看到兒子家因她而落魄,還是因她的控訴而感到虧欠?

安綿綿的眼神變得複雜。

她將留聲機連上電源,隨著唱片的旋轉,悠揚的戲曲迴盪在房間內。

安綿綿坐在病床旁,雙手握住張欣蘭微涼的手。

“外婆,別怪我心狠。”

她對著昏迷的張欣蘭,自顧自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只想把屬於安家的東西拿回來,不會做其他多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