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那些醫生護士,對我沒什麼好感,也不太看得起我。

這也正常,他們都是寒窗苦讀數十年,正規大學畢業的,對於我這種野路子,有一種學問上的優越感。

而且,對他們來說,祝由鬼醫和巫術差不多。

這種人對中醫都嗤之以鼻,更別提祝由了,沒有當場罵人都算客氣的。

所以,他們接過我的黃紙之後,卻沒有立刻蓋在鼻子上。

他們不想相信我,可是老專家還躺在地上齜牙咧嘴,眼見為實啊。

最後他們紛紛嘆了一口氣,照我吩咐做了。

而我點了兩一束凝神香,一束用來中和屋子裡飄浮的怨氣。

另一束緩緩的將瘋子體內的怨氣,從七竅中拔出來,封印在小瓶子裡面。

很快,小瓶子中的怨氣越來越濃,變成了黑色的液體。

當黑水滿了一瓶的時候,我就會把瓶子封起來。

這樣一連封了三瓶,終於輪到了老專家。

五分鐘後,老專家身上的怨氣,也被我封印了。

他和那些瘋子一樣,全都緩緩的睜開眼睛了。

老專家從地上爬起來,整了整衣服,衝那些醫生護士喝了一聲:“你們弄這些怪樣子做什麼?”

“保安呢?還沒有叫來嗎?”

那些醫生一臉詫異,小心翼翼的說道:“主任,剛才的事,你是不是都忘了?”

老專家不快的說道:“剛才有什麼事?你們為什麼用黃紙捂著鼻子?怎麼搞的?”

在老專家的勒令下,這些人把黃紙拿下來了。

我:“……”

好傢伙,幸好我已經用凝神香把屋子裡的怨氣中和的差不多了。

否則的話,他們豈不是會繼續中招?

很快,保安來了。

老專家指著門口,對我說道:“請你出去。”

我指著那些病人說道:“他們都是我治好的。但是他們為什麼被怨氣感染,原因還沒有查明。萬一……”

老專家喝了一聲:“出去。”

兩個保安過來,拖著我就要向外面走。

我們正在爭執的時候,忽然一陣閃光燈亮起來,刺的人睜不開眼睛。

我眯著眼,看見一群扛著攝像機的人,拿著照相機的人,提著話筒的人。

他們是記者。

他們湧上來,把話筒對準了老專家:“衛主任,聽說咱們醫院收治了一些症狀不明的病人。”

衛主任皺了皺眉頭,說道:“症狀不明?怎麼不明瞭?神志不清,有攻擊性,典型的神經出了問題嘛。”

記者又說道:“我聽咱們醫院的醫生說,這些病人已經治好了?”

衛主任面對鏡頭侃侃而談:“在半個小時前,剛剛由我,牽頭成立了一個醫療小組。嗯……沒錯,現在那些人的症狀已經消失了。”

“不過,醫學是一個很嚴謹的東西。我現在還不能斷定他們已經康復了。還要再觀察他們。”

“我現在只能說,可防可控,不必擔心。”

記者立刻爆發出來一陣讚歎,然後開始鼓掌。

衛主任溫和的衝著他們笑了。

我:“……”

好傢伙,三言兩語,把功勞攬走了?

結果衛主任話音未落,又是一陣救護車的警報聲響起來。

這次抬下來了二十多個病人,和之前的症狀一致。

好在這一次是在室外,這些病人身上的怨氣,很快被夜風吹散了,倒也不至於讓其他人中招。

鏡頭對準了衛主任。

衛主任自信滿滿的向那些病人走過去。

看樣子,他要來一個直播救人了。

衛主任把手放在一個病人的胸口上,似乎要給他做心肺復甦。

然後他有些茫然的抬起頭來,問一直跟在身邊的年輕醫生:“剛才,我是怎麼把他們治好的?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年輕醫生:“……”

他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我感覺他很想告訴衛主任,是我這個祝由鬼醫把人治好的。

但是,當著記者的面,當著鏡頭的面,他又不敢打衛主任的臉。

好難辦啊。

好在很快就有人給他解圍了。

解圍的恰好是衛主任自己。

衛主任的手,放在患者心口上,很快那手上面覆蓋了一層黑色的煙氣。

煙氣沿著他的胳膊攀上來,迅速的鑽進了他的七竅。

這些東西正是怨氣。

衛主任又一次中招了。

他在鏡頭面前極力的剋制著自己,但是很快就剋制不住了。

他倒在地上,開始一個勁的抽搐、抓撓、哀嚎。

那些醫生護士一回生二回熟,迅速的退開了,並且望向我。

而記者一擁而上,貪婪的捕捉這難得的一幕。

我嘆了口氣,走上前去,用供香拔除衛主任身上的怨氣。

旁邊的記者很煩人,幾乎是懟著我的臉在拍攝。

我有些無語的說道:“拿開一點好嗎?”

結果那人又把話筒遞過來了,又黑又粗,差點懟到我嘴裡:“請問你的治療方法,是衛主任定下來的嗎?”

我向後躲了躲,淡淡的說道:“我是對面祝由醫館的人。”

這些記者恍然大悟:“難道你就是前段時間,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祝由鬼醫,伏陽?”

我沒搭理他們。

衛主任很快醒過來了。

他從地上爬起來,張嘴就要指責我。

好在這一次現場有很多記者,七嘴八舌的把剛才的情況說了一遍,並且給衛主任看了錄影。

衛主任臉上的怒氣收斂了一些。至少表面上看不見了。

不過他的眼睛之中,還是有許多傲然的神色。

他抱了抱胳膊,對我說道:“年輕人,我不知道你從哪裡學的這些門道。”

“不過我告訴你。這都是皮毛。”

“中土的傳統醫術,最大的缺點就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靠著經驗治病,如同盲人摸象。”

“而洋醫,可以研究治病原理,最大限度,最高效率的發揮作用。”

他擺了擺手,對身邊的醫生說道:“去,把燒剩下的供香送到實驗室,分析一下有效成分。”

那些醫生立刻把我的供香拿走了,像是捧著寶貝一樣,屁顛屁顛,一路小跑。

我:“……”

這供香有什麼好研究的?一塊錢一大把啊。

真正起作用的是我的祝由術啊。

就這豬腦子還想治病呢?

然而就在這時候,又是一陣救護車的警報。

更多的病人被送來了。

我看著已經擺了一院子的擔架,忽然打了個寒顫。

我明白了,閻王劫,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