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金生水:“知道地藏王廟在哪嗎?”

金生水抻著脖子向周圍看了看,說道:“知道。往東走五百米,就有一間地藏王廟。”

我納悶的看著金生水:“這麼準確?”

金生水拍了拍胸脯,一臉自豪:“靈州市的大廟小廟,不在話下,咱全都知道。”

我:“……”

這人真是……什麼癖好都有啊。這傢伙對廟這麼感興趣?

金生水乾咳了一聲,又說道:“每次勾魂之前,我都很害怕。為求心安,我見廟就拜。”

“這時間長了,熟能生巧啊。”

我嘆了口氣,說道:“好吧,咱們快走吧。”

我們兩個,一人一魂,旋風一樣,向正東方向掠過去。

結果跑到半路上的時候,忽然前面有一輛車,驟然開了遠光燈,向我們照過來。

金生水立刻什麼都看不見了,至於我,因為大燈太亮了,讓我的魂魄頓時開始不適。

這種不適,倒不是說大燈能模擬太陽,爆發出陰氣來,讓我覺得烤得慌。

而是……這大燈的亮度太像太陽了,給人一種心理上的不適。

彷彿把巧克力做的特別像大便,你雖然知道它是巧克力,下嘴的時候也得膈應一下。

金生水用手捂著眼睛,衝前方罵了一句:“踏馬的要死啊,開什麼遠光燈,駕照是狗考下來的嗎?”

對面似乎聽到了金生水的罵聲,立刻調了燈光,變成了低調的近光燈。

然後,我們發現路中間停著一輛車,車前面站著七八個人。

我一看這些人,心裡就咯噔一聲,覺得有些不妙。

因為這些人,全都是祝由術士。

他們出現在這裡,不太正常啊。

金生水也發現問題了,站定了腳步,衝那邊喊了一嗓子:“爺們,什麼意思啊。”

那些術士之中,站出來一個人。

這人衝我們拱了拱手,說道:“在下姬家人,姬擊。”

“姬霸是我同父同母的親大哥。”

“我們收到大哥傳來的訊息,他被你們兩個給綁了。現在你們得告訴我,我大哥人在哪。”

金生水說道:“姬霸不是被我們綁了,是被陰差給帶走了。”

姬擊冷笑了一聲:“那我管你要人沒錯啊,你不是走陰人嗎?跟陰差穿一條褲子的。”

金生水呸了一聲:“你踏馬的,有本事去找陰差,折騰我一個走陰人有個屁用。”

我對金生水說道:“別跟他廢話了,這小子在拖延時間,估計派人給陰差報信去了。”

金生水一愣。

我拽了他一把:“快走吧,姬霸跟陰差是一夥的。姬擊也八九不離十,全聽姬霸的。”

“陰陽界的事,很有可能傳出來了。”

金生水聽了這話,立刻帶著我向另一個方向逃去。

結果我們逃了沒多久,就撞上了另一夥人。

是三個走陰人,扛著招魂幡,虎視眈眈的盯著我們。

金生水明顯認識他們,冷著臉說道:“幹什麼?”

走陰人說道:“咱們走陰人能幹什麼?當然是勾魂了。”

“金生水,你身邊就有一個死人,怎麼不把他勾到閻羅廟啊。”

我冷著臉說:“我是活人。”

這幾個走陰人嘿嘿笑起來了:“活人?本命燈火都滅了,還在這裝活人呢?”

“乖乖跟哥幾個走吧,到了陰曹地府,交代完了生前罪孽,你很快就能重新做活人了。”

金生水對我說:“大哥,這些人肯定知道陰陽界的事了。咱們換個方向走吧。”

我搖了搖頭:“不換了,怎麼換也沒用。看這架勢,他們已經把周圍封住了。”

我呵呵笑了一聲,說道:“人間的活人,就是心眼多啊。陰差們被我騙過去了,他們沒有被騙過去。知道我們走這條路。”

金生水問我:“大哥,咱們現在怎麼辦?”

我把紙刀拿出來了:“還能怎麼辦?殺!”

我這殺字喊出來之後,周圍的空氣頓時一陣蕭殺之意。

那三個走陰人,明顯打了個寒顫,他們有點怕了。

走陰人,一般社會地位很低下。

殺豬的,挑糞的,扛活的。

窮苦人命賤,命硬,可以見鬼,可以穿梭陰陽。

如果是養尊處優的富貴人,見幾次陰差就被陰氣折騰的臥床不起了。

這些走陰人,在人間社會地位不高,到了陰司,同樣備受歧視。

陰差根本沒有把他們當人看,甚至是當成了工具。用完就丟,不聽話就用刑。

現在又派他們圍追堵截我。

我估計這三個走陰人心裡也在嘀咕:給陰間人幹活,乾的好了又沒賞賜,玩什麼命啊。

我就是看準了他們這個心理,用盡全力揮動紙刀。

轟然一聲,紙刀被我激發出來一道耀眼的白光,橫著向三個走陰人切過去了。

這三個走陰人驚呼了一聲,掉頭就跑。

金生水大喜,立刻乘勝追擊。

我又把他拽住了:“別衝動。”

金生水一愣,納悶的問道:“怎麼?”

我說道:“附近全是他們的人,追不了多久就會遇到他們的幫手,到時候形勢逆轉,咱們就完了。”

金生水氣的破口大罵:“這些活人,全踏馬的被陰間人收買了,幫著他們坑害靈州人。該死,真是該死。”

我說道:“有的是被收買了,大多數是被矇在鼓裡。”

“閻王劫的真相,知道的人不多。不過說這個也沒用,咱們先過了今天這一關再說。”

金生水問道:“是啊,咱們現在怎麼辦啊。”

我說道:“咱們兩個假扮成走陰人。”

金生水:“啊?”

我踹了他一腳:“別啊了,追兵來了。”

遠處,汽車轟鳴聲不絕於耳,姬擊帶著祝由術士,正在追殺我們兩個。

再有幾分鐘,就會來到我們面前。

必須得做決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