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奪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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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高臨下的看著鬼王，幽幽的說道：“你一個公共墓地的草頭王，也學人家囂張？”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你。”
說話間，我又踹了他一腳。
鬼王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緊張的扶住自己的腦袋，小聲給我道歉。
我問道：“你生前是做什麼的？”
鬼王說道：“殺豬的。”
我：“……”
他滿臉賠笑的說道：“我活著的時候在屠宰廠上班，身上難免有戾氣。”
“葬在這裡之後，我發現這裡的人，都是體面人。”
“他們都是企事業單位的職工，有五險一金，逢年過節有福利，年紀輕輕退休了有錢拿，天天跳廣場舞的那種。”
“我這種賣苦力的是異類。”
“開始的時候他們看不上我，覺得我太莽。”
“人家一開口就是國家大事，科長處長怎麼升遷。我一說話就是豬大腸能熬出幾兩豬油來。”
“開始的時候他們抱團孤立我，後來我受不了了，用一雙拳頭把他們征服了，做了這裡的鬼王。”
他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現在在這個墓地裡面，誰敢提工齡、退休金、津貼什麼的，都得掌嘴。”
我說道：“你的上位史就不用多講了。我們要找的人呢？哪去了？”
鬼王說道：“那傢伙是個狠角色。”
“按道理說，有新鬼來的時候，我總要教訓他一番，把他打服，免得他給我搗亂，壞我的好事。”
“可是那傢伙居然趁著周圍沒人，把我痛打了一頓。”
“然後告訴我說，他對我沒興趣。如果我再找他的茬，他就殺了我。”
“從此以後我怕了，不再招惹他。”
“幸虧他也沒有招惹我，過了一段時間就離開了。”
我失望的說道：“走了？”
鬼王點了點頭：“是走了。很久沒回來了。”
我問道：“知道去哪了嗎？”
鬼王搖了搖頭。
我說道：“去給我找，天亮之前找出來。”
鬼王打了個哆嗦，扭頭對身後的鬼魂喝了一嗓子：“都聽見了沒有？趕快去找。”
“天亮之前找不到，我把你們的墳都挖了。”
那些小鬼嚇了一跳，紛紛跑了。
我指著墳坑對鬼王說道：“其他人都跑了，這活就由你來幹吧。”
鬼王沒有拒絕，他也不敢拒絕，掄起鐵鏟來，瘋狂的挖土。
很快，大師兄的棺材被挖出來了。
大師兄葬下去的時間還不長，棺材並沒有腐爛。
鬼王把棺材開啟，我看見裡面的屍體儲存的很完整。
鬼王看了看屍體，頓時愣了一下：“咦？這有點不對啊這個。”
我問道：“怎麼了？”
鬼王說道：“怎麼魂魄和屍體不對版？”
他對我說：“那小子的魂魄我見過，屍體沒有見過。”
“他一直躺在棺材裡被抬過來的，我沒有看過屍體。”
“但是他的魂魄，和屍體長得不一樣。”
我嗯了一聲。
我蹲下身子，檢查了一下這具屍體。
然後我發現，這屍體是壽終正寢，陽壽耗盡死的。
而且，他的魂魄曾經被人強行取出來過，因為對方手段太粗魯，有一部分魂魄斷裂在肉身當中，形成了一些痕跡。
我對金生水和姬衍聖說道：“是奪舍。”
“大師兄奪舍了這具身體。等身體陽壽耗盡之後，他把屍體葬在了這裡。”
“至於他的魂魄，可能去找別的身體了。”
金生水說道：“所以說，現在大師兄是活人？”
我搖了搖頭：“那倒也未必。”
“按道理說，奪舍的話，活人的時候奪舍最好。”
“他一直拖到了這肉身死亡都沒有奪舍，說明他對肉身要求很高。不找到絕對合適的，不會輕易出手。”
“也許他現在依然在尋找肉身。”
算命先生默默的走過來。
他也檢查了一番這具屍體，然後落寞的搖了搖頭：“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我的手腳。都不在這裡。”
“他的魂魄把一切都帶走了。”
我拍了拍算命先生的肩膀，說道：“等等吧，讓這些小鬼打探一番，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了。”
算命先生點了點頭。
金生水對算命先生說道：“你能不能把你這滿身黑毛收回去？我看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算命先生苦笑了一聲，把算籌從身上拔了下來。
他的魂魄緩緩的回到了身體當中，他又變成了一個乾瘦乾瘦的老頭。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算命先生似乎蒼老了很多。
不是肉體上的蒼老，而是……心態上的。
白天的時候，他雖然戴著白色的假髮，貼著白色的長鬍子，打扮的像是八九十歲的樣子。
但是那時候，他給人的感覺是精神矍鑠，好像還能再活六七十年。
而現在……
唉，或許是知道五弊三缺就要來了，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我對算命先生說道：“今天你幫了我們，我必有厚報。也許能讓你平安度過。”
算命先生勉強衝我笑了笑，說了聲謝謝。
我感覺，他對我的許諾也並不是百分之百相信。
不過這個無所謂，等他體驗一番，應該就會五體投地了。
我本以為，大師兄的訊息要調查幾天。
誰知道還沒等天亮，那些小鬼就紛紛回來了。
他們一臉的又驚又喜，遠遠地就對鬼王說道：“大王，大王，我們查到了。”
鬼王眼睛一亮，顧不上問小鬼，直接扭過頭來，對我說道：“查到了。”
我點了點頭：“我也聽到了。”
鬼王衝那小鬼喝了一聲：“都查到什麼了？還不快說？沒看見大師們都等著急了嗎？”
那些小鬼紛紛說道：“我們查到，那個人做了賭鬼。”
賭鬼？
這兩個字聽得我們一愣。
鬼王對我說：“鬼魂當中，好賭的就叫賭鬼。”
我有些無語的說道：“好直白的起名方式啊。”
那些小鬼又說道：“這些天，那賭鬼一直在大禹廟和一群鬼魂賭博，從來沒有離開過。”
我看了看金生水，金生水一臉茫然。
我又看向姬衍聖：“靈州，有大禹廟？”
姬衍聖也納悶的很：“沒聽說過啊。”
鬼王乾咳了一聲，說道：“其實是有的，只不過活人不知道。死人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