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乾咳了一聲,說道:“大師誤會了,這只是趕巧了而已。”

我皺著眉頭說道:“趕巧了?你可別騙我們啊。”

小朱撓了撓頭,說道:“郎大人做事,一向高瞻遠矚。看起來是一步棋,其實是三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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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是閒棋,過一會就變成了妙棋。他老人家神秘莫測,出神入化,我不敢妄自揣測。”

我:“……”

這小子,說話倒有點滴水不漏啊。

姬衍聖說道:“走吧,再不出手就要死人了。”

“我身為祝由領袖,豈能看見無辜百姓白白死去?”

我沒說話,心想:你小子……你是怕耽誤了你裝逼吧?

這時候,姬衍聖已經衝過去了,我只好帶著人緊隨其後。

我們人數雖然少,但是每個人都身懷絕技。

這些村民的械鬥,在我們看來,幾乎和小孩子過家家沒有什麼區別。

三十秒鐘後,這些村民被隔成了兩個部分。

在小朱的呵斥下,村民們罵罵咧咧的走了。

我有些納悶的問道:“就這麼讓他們走了?”

小朱嘆了口氣,說道:“不然呢?我總不能把兩個村子的人都抓走。”

我又問道:“他們為什麼械鬥?”

小朱說道:“爭地頭,爭水源,什麼都爭。”

“農村之中,說實話,其實資源很有限。所以想要在農村活下去,就一定要狠。”

“如果不夠狠的話,就會被人欺負,今天佔你一塊地,明天偷你一隻雞。”

“久而久之,在村子裡就活不下去了。”

“而人人都狠起來之後,那就相當於沒有狠。於是更多的狠人聯合起來,成了一個集團。”

“一旦有人抱團,其他人就會跟著抱團。最後形成了兩個大集團之間的抗衡。”

“然後……”

小朱嘆了口氣,說道:“然後,情況就很明顯了。”

“就是械鬥,恩怨越來越多,仇越結越大,最後時不時就要上演一場,就要死傷幾個人。”

姬衍聖說道:“這些村民就不能去城市嗎?”

小朱說道:“老一輩的人,哪有進城的出路?”

“在以前的年代,農民和土地就是綁死的了,根本無法移動。”

“至於現在……很多年輕人都不喜歡這些,想要在城市定居,不想回來了。”

“不過……宗族、宗法、祠堂這些,讓他們又不得不妥協。”

“我親眼看見一個老父親,就在上京寫字樓跟前跪了三天三夜,央求兒子跟她回去,參加械鬥。”

我們都聽傻了。

姬衍聖結結巴巴的說道:“這……他這是圖啥啊?”

小朱呵呵笑了一聲,說道:“很簡單。兒子逃出去了,老父親沒有逃出去,老父親的兄弟姐妹沒有逃出去。祖墳也不可能逃出去。”

“兒子不參加械鬥,會被人看不起,會被人指指點點。在村子裡會被欺負。”

姬衍聖懵了:“那他就不擔心兒子出事嗎?”

小朱說道:“局外人其實是無法理解他們的心理的。”

“宗族勢力,鄉紳勢力,是比貪官汙吏更可怕的存在。”

“貪官汙吏是棍子,打在身上很疼,忍一忍,挺過去了就算了。”

“宗族鄉紳是繩子,纏在你身上,越纏越緊,你掙脫不開,你也逃不掉,你只能一點點窒息,眼睜睜看著自己死掉,永遠暗無天日。”

“當然了,如果你是宗族中的族長,你是鄉紳勢力中的鄉紳。那當我沒說,你就是土皇帝一樣的存在了。”

“不過記住我一句話,有皇帝的地方,就一定有奴隸。就咱們這幾斤幾兩,到時候是做皇帝還是做奴才,自己想吧。”

我看著義憤填膺的小朱,幽幽的說道:“你不會也是這種村子裡出來的吧?”

小朱微微一笑,說道:“只有經歷過,才知道那種痛苦啊。”

他指著村子說道:“行了,咱們已經制止了械鬥,進去吧。”

“等過一會,一切看我眼色行事,你們不要輕舉妄動。”

我們幾個點了點頭。

小朱顯然對這裡很熟悉。

他帶著我們在村子裡穿行,時間不長,就到了一棟宅子跟前。

這宅子很普通。

我們有點納悶,難道元龍就住在這裡?

不應該啊。

這地方就算是隱居也寒酸了點吧?

不過,進來之前小朱說了,讓我們不要輕舉妄動,因此我們也就沒有多嘴詢問。

小朱敲了敲門。

裡面很快有人咳嗽了一聲,說道:“請進來吧。”

小朱推門,帶著我們進去了。

我一進門就皺了皺眉頭。

這院子,給人一種荒涼破敗的感覺。

好像它已經存在數百年了,因為管理不善,所以快要倒塌了。

小朱站在雜草中間,問道:“元龍在嗎?”

有個蒼老的聲音說道:“在啊。”

然後又是一陣咳嗽聲。

有個糟老頭子從屋子裡面走出來了。

這老頭……

怎麼形容呢?

其實也不用形容了,因為糟老頭子三個字,就足夠貼切了。

只見他裹了裹破棉襖,問道:“有什麼事啊?”

小朱有點疑惑的看著他:“你就是元龍?”

糟老頭子嗯了一聲:“是啊。”

小朱拿出來一張照片,照片中是一箇中年人,收拾的十分利索。

他比對了一下,說道:“不像啊。”

元龍呵呵笑了一聲,說道:“那時候,我還很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