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七爺那副茫然的樣子,他似乎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捱打。

然而,七爺不知道,金生水卻知道了。

他恍然大悟,誇張的哦了一聲,然後點頭說道:「該打,七爺你就是個畜生。」

七爺一臉無語的回頭看了金生水一眼,說道:「你知道什麼?」

金生水呵呵笑了一聲,說道:「我知道什麼?為什麼都知道。」

「當年的那些事,我雖然沒有在現場,但是我猜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你在講故事的時候,特地隱瞞了一些東西,一些對你不利的東西。」

「現在紅杏的出現,就把你隱瞞的部分給暴露出來了。」

「這個故事就完整了,以前說不通的地方,也就能說得通了。」

紅杏微微一笑,對金生水說道:「看來,你的想象力很豐富嘛。」

「你說來聽聽,我看看對不對。」

金生水立刻精神抖擻,說道:「好噠。」

他笑眯眯的說道:「其實故事的情節很簡單。」

「就是七爺遇到了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

「當時這女人孤兒寡母,很是不容易。」

「七爺呢?表面上滿口仁義道德,可是畢竟是二十多歲,血氣方剛的小夥子。」

「他根本就忍不住。」

「於是,在女人不同意的情況下,七爺將人家給推到了。」

金生水說這些的時候,紅杏並沒有反駁,只是安靜的聽著。

這似乎是一種默許的態度。

難道,當年的真實情況,就是這樣嗎?

金生水彷彿受到了鼓勵似的,更加的精神抖擻了。

他接著說道:「本來那個女人,心中是十分憤怒的。她本來想要報案的。」

「但是在那個年代,發生了這種事,對女人是很不利的。」

「尤其是這個女人還帶著孩子。萬一七爺事後報復她怎麼辦?」

「於是,女人忍下來了。」

「女人想的是,反正她們孤兒寡母的,生活比較艱難。」

「現在七爺這個人……唉,家裡面總得有個男人啊。就這麼湊合著過吧。」

「於是,她就跟了七爺。剛開始的時候,還算可以,七爺這人,身強體壯,修補房頂啊,開墾荒地啊,倒是也能做。」

「本以為日子就這樣走下去了。誰知道七爺又犯了另外一樣毛病。」

「他看見當年的小女孩,越長越漂亮,越長越水靈,不由得有了別樣的心思。」

「幸好,在七爺得手之前,那女人已經察覺到了。」

「於是,她連夜帶著女兒離開了。」

「後來多年以後,七爺又和當年的小女孩久別重逢。」

「這時候的小女孩,已經是知名作家了,有了自己的生活,也不用再害怕七爺了。」

「因此,在禮貌性的擁抱之後。她狠狠的打了七爺一個耳光。算是對七爺遲到的懲罰。」

「為什麼剛才紅杏,要選擇擁抱之後再打七爺呢?」

「我大膽推測一下,應該是當初七爺也曾經這樣擁抱過紅杏。」

「只不過那時候紅杏太小了,不敢反抗。」

「隨著年齡的增長,紅杏逐漸意識到,當初七爺的行為十分的無恥,她應該奮起反抗,最好狠狠的打七爺一個耳光。」

「這個念頭,在紅杏的腦海中徘徊了十幾年。」

「我也夢迴,她都在想象著,如果有朝一日,真的見到了七爺,那應該怎麼辦。」

「好巧不巧,她就真

的見到了七爺。於是,她像當年一樣,擁抱了七爺,然後狠狠的給了七爺一個耳光。」

金生水說完之後,我們都聽傻了。

而七爺極為惱怒的說道:「放屁,胡說八道。你這是造謠,你這是誹謗,你這是詆譭。」

金生水不為所動。

他笑眯眯的說道:「大姐,我說的對嗎?」

紅杏拿出一支筆來,在本子上刷刷的寫了很久。然後抬起頭來,說道:「你的推測聽有意思的,這個故事也不錯。」

「正好契合我的寫作習慣。」

「人性是複雜的。一個人不可能只是好人,而不幹壞事。也不可能是單純的壞人,一點好事都不幹。」

「就比如在你的故事當中,這個七爺有好色的一面,或者說,有年輕人荷爾蒙躁動,不受控制的一面。」

「年輕人,往往因為內心的悸動,而鑄成大錯。可是不這樣做,又怎麼算是年輕人呢?」

「可是除此之外,他又是真心對待那個女人的。他挑水、種地,是一個很勤勞的人,是一個很熱愛勞動的人。」

「勞動人民的吃苦耐勞,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可是與此同時,他又有禽獸的一面。」

「總之,這是一個複雜的人。我會努力把他寫的很出彩。」

「小兄弟,謝謝你的故事。」

金生水:「……」

他有些無語的說道:「你就說,我的推測是不是這麼回事吧。」

紅杏說道:「作為一個作家,我更喜歡你的故事。因為這裡沒有臉譜化的人。」

「勤勞而好色的七爺。忍辱負重,為了生存可以不要貞潔的女人。」

「念念不忘,終於在幾十年後打出這一耳光的女兒。」

「這些都很不錯。」

「但是從客觀事實的角度來說……你猜錯了,當年這些事都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