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開車這事,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簡單。

我的眼睛會了,但是手和腳明顯還不太行。

不過好在我修行了這麼多年,反應比正常人都快,漸漸地也就適應了。

只是等我適應好了,這輛車已經被蹭的傷痕累累了。

跌跌撞撞開出村子,剩下的路更難走,全都是很窄的盤山路。

結果我越走越覺得車裡面冷。

我一扭頭,看見空調開了製冷,而且是最低檔。

難道是上次停車的時候,村長忘記關空調了?

現在可還沒到夏天,上次村長開車的時候,不會是去年吧。

我聽巴七說過,有些人根本用不著車,買了車就是為了裝。

一箱油開一年。

估計村長就是這種人。

我隨手去關空調。

結果我把手伸出去,摸到了另一隻冷冰冰的手。

我嚇了一跳,手猛地縮回來,同時腳用力踩下去。

結果剎車踩成了油門,汽車猛地向前躥出去,朝著山體就撞過去了。

我連忙大方向,又換剎車。

汽車立刻失去控制,在山路上橫著漂移了十來米。

最後在懸崖旁邊停住了。

這時候,我已經滿頭大汗,心臟狂跳了。

不得不說,我也經歷過和多次生死了,但是從來沒有像這次這麼緊張過。

等車停穩了之後,我就向旁邊看了看,我看見方雨坐在副駕駛上,一臉驚恐的看著我。

方雨指了指空調,小心翼翼的說道:“開著空調,我能舒服點。”

我皺了皺眉頭,說道:“你是魂魄,白天出沒,確實不舒服。不過,你怎麼在車上?”

方雨說道:“你不是要送我去上京嗎?所以我一路跟上來了。”

我也沒多說什麼,跟著就跟著吧,雖然這個方雨對自己的家世一塌糊塗,但是姜大師說得對,她的來歷肯定不一般。

到了上京,我或許能以此為切入點,幹出點什麼名堂來。

帶著方雨,本來也沒什麼,一個弱小的魂魄,可以忽略不計。

而且,方雨長得極為漂亮,稱得上是賞心悅目了。這一路上當風景看也不錯。

可關鍵是,她實在太怕熱了,一直要求把冷風開到最大。

我感覺就算我是祝由鬼醫,這一路開下去,恐怕也要感冒了。

萬般無奈之下,我拿出來了一張符咒,遞給方雨說:“要不然我把你收了,等到了上京再把你放出來,怎麼樣?”

方雨一臉驚恐的看著我,然後搖了搖頭。

我皺了皺眉頭,說道:“怎麼?”

方雨說道:“我聽說你們這些修行人,抓了魂魄之後,喜歡賣給養小鬼的。”

我:“……”

好像是為了岔開話題,方雨又說道:“你是新手吧?”

我:“……”

我說道:“你怎麼知道?”

方雨說道:“你後視鏡沒開啟。”

我:“……”

我在車上摸索了一會,結果把雨刷開啟了。

方雨伸出手,指了指後視鏡的位置。

其實開後視鏡也沒什麼用,前面我還看不過來呢。

方雨又說:“無證駕駛,罪過可不輕。要是被查到了,可能得罰款拘留。”

“而且,這不僅對你不負責任,對其他行人也不負責任。”

我皺了皺眉頭:“你到底想說什麼?”

方雨說道:“我的意思是說,也許我可以幫你開車。”

我驚訝的看著她:“你這麼弱小的鬼魂,你可以開車?”

按道理說,鬼魂需要強大到一定程度,才可以在物理上影響周圍的世界。

最弱的小鬼,只能讓讓人心裡發毛,不太舒服,有點膈應。除此之外,一點用都沒有。

再強一點的小鬼,可以讓人覺得冷嗖嗖的,陰森森的。

再之後的小鬼,可以趁著人睡覺的時候,陽氣減弱,給活人託夢。

再強大一點,可以讓人頭疼腦熱,身體不適。

再之後才可以現身,讓活人看見。

再之後可以摁電梯,開電視,這種簡單的輕微的觸碰。

再之後就是開車、翻箱倒櫃這種精細複雜的動作了。

再往上,就越來越接近活人了。

像封印中的長生門大佬,其實和活人已經沒有區別了。他們的魂魄凝實的如同肉身一般。

方雨現在的狀態,頂多也就是簡單地扳個開關。

這還是得益於她比較年輕,魂魄沒有太衰弱。

她想要開車,恐怕不行。

誰知道方雨說道:“我聽說鬼可以附在人身上。”

“如果我附在你身上,那我不就可以開車了嗎?”

“我有駕照,我覺得開的比你好一點。”

我斷然拒絕:“我不相信女司機。”

方雨:“……”

其實我也不是歧視女司機,林雨嬋的車開的就極好。

我這只是找個藉口罷了。

讓鬼附在自己身上?這是任何一個祝由鬼醫都不能答應的。

不到萬不得已,門都沒有。

而現在顯然沒有到萬不得已的時候。

方雨嘆了口氣,又蜷縮到了座位上。

半小時後,我踩了一腳剎車,把車停下來了。

方雨疑惑的看著我,問道:“怎麼了?”

我說道:“你覺不覺得,我們一直在兜圈子。”

方雨一愣:“有嗎?”

我說道:“這條山路,我走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正常我們早就開出去了。”

“我們可能遇到鬼打牆了。”

方雨說道:“可是……現在是白天啊。”

我說道:“白天就沒有鬼打牆了嗎?”

方雨想了想,對我說:“是不是迷路了?你會用導航嗎?”

在方雨的指點下,我開啟了手機導航。

然後,我開始跟著導航走。

十分鐘後,導航讓我向右拐,但是右邊是懸崖。

我對方雨說:“右邊,可能是路,也有可能真的是懸崖。現在我有點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了。”

“可能路是幻覺,也有可能手機是幻覺。”

方雨一臉緊張的問我:“如果我們不能出去的話……天黑之後,陰差會不會來抓我啊?”

我嗯了一聲:“不僅會抓你,我也跑不了。”

“另外,我覺得這裡的鬼打牆,很有可能和陰差有關係。”

方雨一聽這話,臉色頓時變了。

我沒有貿然行動,而是閉上眼睛開始沉思。

天亮之後,陰差應該已經離開了。

這鬼打牆,是誰佈置的?

今天是大晴天,什麼鬼敢在太陽底下搗亂?

忽然,我睜開眼睛,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懷疑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