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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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承平愣了一下,王立清趁這個機會跑到骷髏的身邊,抓著骷髏的胳膊,想將它拽了起來。
骷髏顫動兩下,卻依舊不動。
王立清的眼睛中閃過一絲驚懼,他喊道:“趙瑞,你來看。”
我將黑色皮箱遞給張庚,讓他幫我看好了,這才走到近前。
王立清指了指骷髏的手。
骷髏的手像活人一樣,上面的指甲扎進沙子裡,王立清居然無法拔出來。
我注意到骷髏手上有一枚金戒指,已經和他的手指融為一體。
我蹲了下來,伸出了手:“把你的鐵鎬給我。”
王立清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倒也不含糊,取下腰間的鐵鎬,遞到我的手裡。
我拿著鐵鎬向下挖去,才挖了一下,就愣住了。
沙子的下面有什麼呢?
是無窮無盡的沙子,還是金光閃閃的財寶?
都不是,是指甲。
堅硬的、彎曲的,一眼看不到頭的指甲。
它們密密麻麻的生長在沙子下面,盤根錯節,互相擁擠,指甲裡面的灰塵和沙子讓它們顯得醜陋而噁心。
鐵鎬沒能擊斷指甲,只是在它們上面留下了一道細小的劃痕。
一具骷髏,身上的肉全都腐爛消失,變成了皚皚白骨,偏偏它的手完好無缺,指甲還在不斷生長。
他死了多少年,指甲就長了多少年。
他動也不動的待在沙漠中間,指甲硬邦邦的,他變成了沙漠裡的植物,指甲就是他的根莖,紅色登山服就是他的葉片,他和這片沙漠一樣變得極其怪異。
我和王立清對視一眼,都看懂了彼此眼睛的驚駭。
我從另一側挖來一捧沙子,將指甲掩埋起來。
白洛歆好奇的走過來,在看到骷髏完好的雙手時,瞪大了眼睛,捂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張庚在白洛歆身後,探頭探腦,不敢仔細看。
這時候,季風的膽子倒是大了起來,他先是將耿承平扶著回了車裡,然後擠到白洛歆身邊,盯著骷髏看個不停。
“這應該死了不少年了,肯定不是欒希,沒事兒,沒事兒,咱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裡,繼續往前走走,找欒希吧。”
我走到不遠處,撿起地上的骷髏頭,卻敏銳的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這聲音很小,藏在風裡,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
我將自己的耳朵湊近骷髏,分明聽見它在說話。
它說:“救救我。”
一具骷髏,身上只剩下了骨頭和指甲,卻在向我求救。
王立清轉頭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我手上的骷髏頭,他的臉色比剛才還白了兩分。
他將手上的骷髏向地上一扔,然後走到我的身邊,搶過我手上的骷髏頭,舉著鐵鎬就砸了下去。
“嘭!”鐵鎬砸在骨頭上的聲音刺耳極了,讓人覺得骨頭髮酸。
骷髏劇烈的震動起來,一隻長相怪異的東西從裡面鑽了出來。
它尾巴長長的,眼睛血紅,像老鼠,又像黃鼠狼。
它抬頭看了一眼王立清,緊接著跳進了沙子裡,不見蹤影。
王立清罵了一聲:“畜生!”
我開口問道:“那是什麼?”
“不知道,沙漠裡的動物吧。就是它在裝神弄鬼。”
王立清說的篤定,我卻並不相信。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聽見的那聲救命究竟是骷髏發出來的,還是剛才那個怪東西發出來的。
王立清說著便將骷髏頭狠狠地按進了沙子裡,又將骷髏的身體埋了起來。
“行了,走吧。”
王立清率先走回了越野車。
回到車上後,我看向埋著骷髏的小沙丘,微微晃神兒。
死去的人是怎麼讓手掌像活著的時候一樣的?
死去的屍體,還會繼續長指甲嗎?
經過這一遭,耿承平的眼淚就沒停下來過,他焦急的看著周圍。
“希希,希希……”
他一聲一聲的喊著,悲傷且絕望。
他對欒希的感情居然這麼深嗎?
昨天欒希和戈晚歌針鋒相對的時候,我可沒看出來他有多麼喜歡欒希。
耿承平這個樣子是開不了車了,季風自高奮勇,去了另一輛越野車開車。
耿承平呆愣愣的坐在副駕駛上,兩隻眼睛沒有焦距。
戈晚歌伸出柔弱無骨的雙手,將新鮮的棗子喂到他的嘴邊兒。
他機械式的張開嘴。
“咯嘣,咯嘣,”牙齒咬碎脆棗的聲音那麼大,就像鐵鎬擊打在指甲上一樣。
遠處的太陽依舊刺眼,一望無際的沙漠裡埋藏了太多說不清的秘密。
現在,我坐的這輛越野車裡,王立清在開車,幹尺坐在副駕駛,我、張庚和白洛歆坐在後排,其他人都在另外一輛車上。
張庚好似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問道:“之前季風說過欒希能透過聲音影響人的行為,類似網上說的音功,會不會是她透過聲音影響了大家的想法,所以我們才沒發現她?”
他說完以後,自己打了個哆嗦,離我遠了一些,懷疑的打量著我:“你……真的是趙瑞嗎?你該不會是欒希假裝的吧……”
張庚話音未落,我一巴掌就糊在了他的臉上。
他清秀的臉頰上瞬間變得紅彤彤。
“臥槽!沒錯了,這力度,這感覺,是趙哥沒錯兒了!”
張庚咋咋呼呼的喊叫著,倒是讓壓抑的氣氛稍稍輕鬆了一些。
張庚的眼睛又轉向了白洛歆。
白洛歆笑了起來,露出兩顆閃亮的小虎牙,晃了晃身上的揹包,裡面有一把鋒利的菜刀。
張庚立即縮起了脖子,討好的笑了起來。
幹尺忽然開口說道:“不會。”
“什麼不會?你是說打我的不是趙哥?那不可能,別的我不清楚,趙哥的大逼兜子,我絕對熟悉,就是這個味兒!”
張庚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好似被我打嘴巴子是一件值得吹噓的事情。
一時間,弄得我哭笑不得。
王立清幽幽的開了口:“趙瑞,沒想到你玩兒的挺花的啊!”
“……”
我愣住了,王立清這是什麼意思?因為張庚曾經懷疑他的癖好,所以他反將一軍?
王立清見沒有人接他的話茬,不由得咳嗽兩聲說道:“我開玩笑的。”
這個玩笑,可真冷啊,像他的臉一樣,陰森而冰冷,一點兒也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