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有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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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體早就被陰蝶佔據,變成了陰蝶的巢穴。
陰蝶在他的身體裡留了許多幼蟲,陰蝶在的時候,可以控制這些細小的、肉眼不可見的幼蟲進入其他人的體內,囁咬對方的神經。
劉方慶就是靠著這個,來控制女孩兒們的身體。
現在,陰蝶不見了,留在他身體裡的幼蟲躁動不安,四處衝撞,它們想要找到自己的母蠱。
它們順著劉方慶的血液進入他的五臟六腑,在他的血肉上啃食出了一個口子,然後蠕動著身子,不停地向裡面鑽去。
劉方慶的鼻子和耳朵裡開始向外流淌紅色的血液,疼痛讓他長大嘴巴。
一些幼蟲意識到,母蠱失蹤了,它們想要變成母蠱,掌控一切,於是它們開始在劉方慶的身體裡廝殺。
它們橫衝直撞,撞碎了劉方慶的肝臟,撞穿了劉方慶的心臟,撞透了他的肚子和臉頰,從毛細血管或者脂肪中鑽了出來。
劉方慶變成了一個瓷瓶,只要有一個位置破了,數不清的水就向著破裂處湧出。
他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大、越來越多。
陰蝶蠱的幼蟲們吃了他的血肉,開始不停地變大,它們密密麻麻的在他的血肉中蠕動著。
劉方慶變成了一個血人,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兒好肉,疼得撕心裂肺的吼叫。
然而,他卻死不了。
陰蝶蠱不讓他死。
他抓撓著自己的血肉,大聲嘶吼著:“你到底是什麼人?我的陰蝶呢?還給我!還給我!”
剛剛被劉方慶抓來的女孩兒早就昏厥過去了。
幹尺冷冷的看著劉方慶,將他的痛苦和掙扎盡收眼底。
她一言不發,像是在欣賞一副溫馨的油畫。
劉方慶奄奄一息,不停地哀嚎著:“救救我,救救我,我疼啊!媽媽,我疼啊!”
原來他痛苦到極致也會喊媽媽。
幹聞當時死的時候比他還痛苦,被愛人當做陰蝶蠱的蠱人,被最愛的人背叛,還要忍受開膛破肚的痛苦,還要擔心親妹妹以後的生活。
她該有多痛?!
劉方慶打著愛的名義,將幹聞的骨血抽乾,血肉吃淨,最後還吻著對方的臉頰,說愛她。
這樣的愛多麼令人噁心,多麼令人厭惡!!!
幹尺就這麼看著劉方慶,一言不發,直到他徹底沒了呼吸。
劉方慶被陰蝶蠱反噬,死無全屍。
幹尺卻並沒覺得開心。
她知道,今天的劉方慶,就是未來的自己。
走在深淵邊上的人,總有一天會被深淵吸進去,萬劫不復。
幹尺說到最後的時候,神色漠然,語氣悲慼。
“趙瑞,我報了仇以後,並沒像我自己想的那般暢快,反而有些迷茫,有些失落。我不知道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我不知道我活著是為了什麼。
我沒有家人,沒有愛人,沒有朋友。我古怪而不合群,我時常在想,如果我母親生我的時候,我沒有活下來就好了……”
幹尺的話像是一柄柄錘子,砸在了我的心上。
我走到她身邊,輕輕的抱了抱她:“現在,我們是朋友了。”
幹尺抬起頭,驚訝的看著我,漂亮的眸子裡蘊含著一層柔柔的霧氣,好似清晨的山林,溼漉漉的、清新。
她抬起雙手,狠狠地回抱住了我。
她沒說任何調戲的話,也沒說其它。
那一刻,風吹過她的頭髮,她稀疏的頭髮拂過我的下巴,有些癢。
我想,可能是鬍子要長出來了。
沙漠,深夜,兩個孤獨的靈魂悄悄靠近,暫時依偎在一起取暖。
就在這時,幹尺忽然指著遠處說道:“趙瑞,快看,太陽要升起來了!”
我轉過頭,順著幹尺指的方向看去,一望無際的沙漠中,一輪明日緩緩升起,天空由灰濛濛變得明亮起來。
我沒注意到,當我注視太陽的時候,幹尺正在看著我。
她的眼神亮亮的,好似天邊逐漸變得黯淡,卻又不容忽視的星子。
我聽幹尺說了一夜的過去,沒有睡覺,幹尺也沒睡覺。
可我們兩個都不困,走起路來速度並不算慢。
我忽然想起了食夢貘曾經說過,幹尺沒有夢。
此前,我沒有問過,是覺得貿然問這個問題有些冒昧。
經過昨晚的談心,我覺得我和幹尺之間關係親密了一些。
於是,我開口問道:“幹尺,你不需要睡覺嗎?”
幹尺毫不避諱:“你不是也不需要嗎?”
“我喝了屍油……”
幹尺勾起一個淺淺的微笑:“我也喝了。”
我上下打量她一番,眯了眯眼睛說道:“咱倆比劃比劃?”
幹尺笑的很是燦爛:“但我沒能開啟基因鎖。”
我眉頭微皺:“為什麼?”
“不是所有喝了屍油的人都能開啟基因鎖,至少……屍體就不能。”
我瞳孔微縮:“你是死人?!”
幹尺翻了個白眼:“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你不也是死人嘛。”
“可我開啟了基因鎖……”
幹尺磨了磨牙,有些惱怒的握緊拳頭,照著我的胸口給了我一拳,穩穩當當打在了我的心臟前方。
我的傷口頓時湧出血來,襯衫前方變得血紅血紅的,溼漉漉。
“我知道你開啟了,不用跟我炫耀!!!”
幹尺低聲自言自語:“人比人氣死人,體質特殊就是好,什麼好事都能攤上,難怪會被各路妖魔鬼怪盯上……”
“什麼體質?”我敏銳的捕捉到了幹尺話裡的重點。
幹尺閉上了嘴巴,不肯再說。
小賣店的老頭兒也曾經說過,這群人裡有人體質特殊,我一直以為他說的是別人,難道……他說的其實是我?
體質特殊?我到底是什麼體質呢?
我的八字很正常,不算是陰命,甚至還陽氣旺盛。
我想不明白,我知道的太少,猜測都無從下手。
我只能先將這個問題藏在腦海深處。
我們兩個正在沙漠中前行,“烏突突……”汽車發動機的聲音響起。
我抓住了幹尺的手腕兒,低聲說道:“有車。”
一輛軍綠色的越野車從遠處駛來,車牌上積了一層厚厚的沙塵,車上面綁著兩三個巨大的行李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