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倦的小眼睛在趙瑞的手掌中無力的掙扎,像是在呼喚母親的溫暖。

趙瑞的腦海中一片空白,他的心跳聲在耳邊迴盪,彷彿是一把沉重的錘子,將他的理智摧毀。

他的手顫抖著,那隻人臉羊的體溫透過他的掌心,冰冷而陌生。

羊圈內,陽光斜照,光影斑駁,充滿了塵土和血腥的氣息。

那隻黑山羊痛苦地倒在地上,它的眼睛充滿了絕望,那隻被生生剝離的小生命,也在難過地掙扎。

宮一語靜靜的站在旁邊,她的嘴角微翹,那冷冷的微笑,彷彿在嘲諷趙瑞的無知和愚蠢。

她的眼神明亮而冷淡,就像遠離人間的仙子,高傲而冷漠。

趙瑞疑惑地看向宮一語,他的眼神充滿了痛苦和不解:“這……這是什麼?”

宮一語輕笑一聲,淡然的說:“這是你的作品,趙瑞。”

趙瑞的心瞬間凝固,他的手中那隻人臉羊微弱的掙扎著,彷彿在告訴他:你是我的父親。

趙瑞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的手中那把血漬斑斑的匕首掉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淒涼的聲響。

他看著那隻人臉羊,心中充滿了惶恐和悔意。

他無法接受這個現實,無法接受他接生出這樣一個恐怖的生物。

比他還無法接受這個現實的人,是我。

怪老頭兒正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趴臥在樹梢上,時不時發出古怪的笑聲。

怪老頭兒的嘴裡嘟嘟囔囔的,我卻沒有空理會他。

我只是呆愣愣的看著發生的一切。

我看到了一隻長著人臉的羊!那隻羊的臉跟我長得一模一樣!

那隻羊是我接生出來的!!!

我的呼吸急促起來,驚恐佈滿了我的身體,我的觸角縮緊了,怪老頭兒被我勒得喘不過氣來。

難怪黑山羊不肯放過我,我十歲之前居然曾經幹過這樣的事情,給一隻原本還沒生產的黑山羊強行接生,接生出來的還是一隻怪胎!!!

羊圈內,陽光透過柵欄的縫隙灑在趙瑞的臉上,他的眼神古怪極了。

那隻母的黑山羊的眼神中也萬分古怪,它的眸光透過濃密的毛髮盯著趙瑞看,好似在觀察,又似在嘲諷。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趙瑞大聲喊道。

宮一語伸出手,摸了摸怪胎的鼻子,絲毫不嫌棄它滿身血汙。

“我想,你可以回家問問你的爸爸,說不定他知道什麼。”

宮一語的話讓趙瑞和我同時渾身發抖。

趙瑞抱著渾身血汙的人面羊,用外套包裹住,頭也不回的向家裡跑去。

當趙瑞回到家裡的時候,他的父親正坐在破舊的木椅上,袖子捲起,手中拿著一本破舊的書籍,眉頭緊鎖,一臉的苦惱。

當趙瑞推開門走進去的時候,他父親抬起頭,眼中充滿了驚訝和疑惑:“趙瑞,你……”

趙瑞的眼神充滿了憤怒和疑惑,他將手中的怪胎丟在了地上,地板瞬間被血水弄得溼漉漉的。

趙瑞的父親看著那隻人面羊,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他的手顫抖著,面色蒼白:“這……這是……”

趙瑞瞪大了眼睛,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恐懼,他大聲問道:“這是什麼?你知道嗎?”

他的父親搖了搖頭,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我……我也不清楚,但是……”

趙瑞心中充滿了焦慮,他不斷的催促他的父親:“但是什麼?快說。”

他的父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這是遺傳的,你的祖父……他也曾經接生過一隻人面羊。”

趙瑞的心一下子沉入了冰窟,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的手中還拿著那把沾滿血漬的匕首,那冰冷的感覺似乎在告誡他,一切都是真的。

“我本以為這個詛咒已經斷了,我沒有告訴你,是想讓你過上正常的生活。”

趙瑞的心中充滿了憤怒,他衝著他的父親怒吼道:“正常的生活?你認為我現在還能過上正常的生活嗎?”

父親看著他,眼中閃過些許狠戾:“接生出來人面羊代表著不祥,阿瑞,咱們得先把這個東西處理了!”

“怎麼處理?”

父親的神色淹沒在黑暗裡,顯得尤其陰森:“拿斧子來。”

趙瑞拿起了斧子。

斧頭的柄在手中的感覺毫無變化,那沉甸甸的感覺傳遞到趙瑞的心底。

他轉動著斧頭,那鏽跡斑斑的鐵氣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古老和樸素,那深深的痕跡,彷彿能讓人看到歲月的洗禮。

那一些深深淺淺的劃痕,像是歲月在上面鬼斧神工的痕跡,而那些無法抹去的汙漬,更是記錄了這斧頭的歷史。

斧頭,這是他的童年夥伴,曾經他們一起在後山砍柴,一起度過了一個個春夏秋冬。

而現在,這把斧頭,卻要用來結束一條生命。

在他們腳下的怪胎,那張人臉瀰漫著一種超乎常理的詭異。

它那瘦弱的骨架下,面板緊繃,靜靜地叫著,那聲音猶如嬰兒的啼哭,讓人感到一種無法言說的恐懼。

尤其是那雙眼睛,明亮而清透,彷彿能看透人心,那眼神中透露出的一種無助和求生之意,直直的瞪著趙瑞,讓他感到一陣心驚。

他知道,這是他接生出的生命。

而現在,他卻要親手結束它的生命。

他看著那隻怪胎,它在地上無力的掙扎,那聲聲悽慘的叫喊,像是在控訴這個世界的不公。

它的叫聲越像嬰兒就讓人越發害怕。那種感覺,就像是在黑暗中聽到了嬰兒的啼哭,那種恐懼,是源自內心深處的害怕。

突然,那隻怪胎的叫聲停止了,它用那雙明亮的眼睛看著趙瑞,那眼神中透露出的是一種極致的絕望。

它像是知道了自己的命運,知道自己無法逃出這個厄運。

趙瑞的心在一瞬間凝固了,他無法動彈,只能靜靜的看著那隻怪胎。

那隻怪胎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那眼神中透露出的是一種無盡的哀求。

它似乎在向他乞求,乞求他能夠放過自己,讓自己能夠活下去。

趙瑞的心在一瞬間被撕裂開,他的手中緊緊握著斧頭,那冰冷的鐵氣直透到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