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摧枯拉朽

這個亂世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趙磊這些年慘劇已經見多了，現在他舉目無親，心早已冷漠無情。

他沒有本事，也不願多管眼前的閒事，趙磊就這樣，隔得遠遠的觀望著，等待最終的結果。

之前趙磊跟黑毛熊打聽了一下，現在這個地方隔平陽城也只剩下三四天的路程了。

現在天也已經快黑了，因此趙磊並不著急，隨著天黑，暴動也會慢慢停歇下來的。

大家都是平頭老百姓的，很多人都有雀矇眼，天一暗就不怎麼看得見了。

可只是一會兒，趙磊就感覺到大地有一點輕微的震動，而後震動越來越大。

趙磊感覺到了不妙，這讓他想起小時候，就曾經有一隊騎兵從他們趙家莊經過，動靜就和這一樣。

這恐怕是官府來人了，此地不宜久。

兵過如梳，匪過如篦。

趙磊趕緊向山中跑去，只要到了山裡，騎兵也就無用武之地，下了馬，靠著山裡的地形以及自己的武藝，對付兩三個應該是不成問題。

但是面對成建制的軍隊，可能裡面還有騎兵，就算是騎馬步兵，那也不是趙磊能夠對付的。

軍隊所用的都是戰陣之術，趙磊武藝再高也只能抓瞎，他沒有辦法只能趕緊跑。

雖然搞不清這荒郊野外的為什麼會遇到軍隊，但這種事情也不是趙磊現在能夠考慮的，他只管悶頭跑就是了。

才跑出去三五百米，將將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就看見不遠處滾滾的沙塵，震動越來越大，地上的小石子都隨著頻率上下震動。

隨著煙塵出現的，是幾十匹高頭大馬以及上面全副武裝的騎兵。

聲如雷霆，快如閃電，幾十名騎兵，成一個錐形，漫天的煙塵緊隨他們其後，形成了極具的視覺衝擊力。

隨之而來的是整個人群的潰散，騎兵還沒有發起衝鋒，整個人群就像受驚的小獸，四散逃開。

很多跑在後面的人，被騎兵嚇得腳肚子直打顫，站在原地雙腿根本不聽使喚，如待宰的羔羊一樣。

而沒有直接面對騎兵的那些人，撒開腳丫子逃命，很多人都已經被嚇蒙了，隨著大流再往前跑，完全把後背留給了別人。

跑在後面的只想拉著前面的人給自己擋刀子，而跑在前面的，手忙腳亂把身上礙事的東西全都丟了出去，他們不求跑的最快，只求跑的比別人快。

死道友不死貧道，很多人想著，只要自己比大部分人跑的快，就有人給自己墊背。

就這樣幾十名騎兵，輕易的就沖垮了黑壓壓的人群，趙磊還看見三名騎兵追著好幾百人砍，沒有一個人反抗。

大家都在爭先恐後的向前竄，生怕跑在後面的那個倒黴鬼是自己。

這個時候但凡只要有人帶頭，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那三個騎兵給淹死，可惜並沒有。

其中有些人實在是跑不動了，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等死，還有一些看著他們穿著朝廷士兵的甲冑，心存僥倖，也跟著停了下來。

可是他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這些人並沒有因為他們放棄抵抗而手軟。

手拿彎刀的他們，都不用用力揮砍，這是輕輕一帶。

靠著奔馬的速度，一顆上好的頭顱便飛上了天，噴灑出來的鮮血徹底擊垮了恐懼的人們。

此時他們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到處都是死人。

但是更多的是，受了傷沒有立馬死掉的流民，他們倒在地上呻.吟。

趙磊親眼所見，一名婦人被騎兵一刀從腰部分為兩半，而後並沒有立刻死去，只是抱著自己的下半身哀嚎。

這些流民已經絕望了，他們也只是想混一口飯吃，但是哪裡都容不下他們。

這群騎兵來回從人群中穿梭三次，每一次過後，都像用刀犁過一遍，形成了血色的空白。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路過的一片巨大烏雲遮住了天空，整個大地漆黑一片。

只有騎兵手持的火把散發出團團的光亮，而大地上不時的傳來哭泣聲。

這些騎兵並沒有趕盡殺絕，他們將所有人都趕到了一處低窪處，挑出了其中的老弱病殘，將他們全身從上到下搜刮了一遍之後，便趕出了人群。

而其中壯年的男子，被他們一個個拉了出來，然後用身上帶著的繩索，將他們前後全部串聯起來，這些可全都是他們的‘繳獲’，發財可全靠他們了。

而那些婦女兒童，也被單獨劃成一行，用繩索串了起來。

等待他們的是什麼後果，已經可想而知了，但是這些人已經被騎兵給殺怕了，沒有一個人敢出來反抗。

雖然天已經黑了，但是這些騎兵仍然趕著他們摸黑向前走。

躲在遠處的趙磊慶幸自己反應快，要不然自己也要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員了，說不定還是倒在地上的那個。

他們走後，地上留下了一片的屍體，其中還有很多人沒有死絕，但是很快就要死絕了。

趙磊並沒有藉此逃跑，而是悄悄的跟在了這群騎兵後面。

他對平陽城周邊不怎麼熟悉，只是來過兩三趟，且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現在跟著這些騎兵好歹還能有個方向。

因為這個周邊也只有平陽城，才能養得起這一隊全副武裝的騎兵，只要自己小心謹慎一點，應該沒有問題。

而且還能有一個隱形的好處，就是靠著這幾十個騎兵，至少路上就不會有不開眼的土匪了。

趙磊安慰著自己，只要再有個幾天就能到平陽縣城了，到時候一切就好過了。

有時候他都不禁的想，是不是自己得到的這個水元訣，把運氣給耗光了，才能這麼倒黴。

趙磊不敢絲毫懈怠，他摸著黑，沿著路旁，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們後面。

還好前面那些人因為被串聯在了一起，速度也不快，趙磊到也跟得上。

就這麼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午夜，整個隊伍才停了下來。

那些騎兵，分成兩小一大三隊，一隊巡邏，一隊警戒，而人數最多的那一隊，全都下了馬，生起一堆火聚在一起休息吃東西。

趙磊見到他們停了下來，便也趕緊停下，而後一頭鑽進了一條幹枯的小溝裡面，然後用兩邊的枯草蓋在了自己的身上。

外出巡邏的那一隊，正好從他藏身的地方路過，隨著馬蹄聲接近，趙磊的心跳陡然加快。

他手握著刀，已經做好了隨時暴起殺人，搶馬逃跑的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