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主任,你有啥事就在這兒說吧,擅離職守可是要扣工資的!”

看梁峰滿臉殷勤的樣子,陳兵已經猜到應該是朱政雅找上門來了,但還是故意說了這麼一句。

擅離職守扣工資。

這句話,可是梁峰平時最喜歡對陳兵說的,現在也算是以牙還牙了!

“你……”

梁峰自然聽得出他的言外之意,不禁有些惱火,但還是忍住了。

“這次情況特殊,不扣工資,趕緊跟我走吧!”

畢竟知道找自己的是縣委書記,陳兵也不敢太過怠慢,還是迅速放下手裡事情,跟隨梁峰來到了廠長辦公室。

“小陳來啦,有人要見你,快進去吧!”

跟門神一樣站在自己辦公室門前的廠長林鎮宇,一看到陳兵馬上笑容燦爛的迎了上來。

見此情形,陳兵更加確定就是朱政雅來了。

也不廢話,直接推門走了進了,果然,一進門就看到朱政雅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朱……朱書記,怎,怎麼是您呀?”

陳兵故意裝作一副十分驚訝的樣子。

朱政雅這才回過神,看了他一眼。

“你就是陳兵?”

“嗯。”

“你爸是陳懷亮,對吧?”朱政雅接著問道,顯然來之前已經把陳兵的底細都調查清楚了。

陳兵瞬間皺起了眉頭。

冷不丁聽人提起自己過世多年的父親,心情自然十分複雜。

朱政雅走到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別說,你跟你爸年輕時候長得還真像。”

陳兵不由得一愣,“您認識我爸?”

朱政雅點了點頭,“你把剛進警隊那會兒,我正好是咱們縣公安局的副局長。”

“這樣啊……”

陳兵也點了點頭,不過並不想過多提起自己父親的事情。

“朱書記,您來找我有啥事嗎?”

朱政雅語氣低沉道:“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

陳兵假裝思考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是因為您女兒的事情呀?”

“沒錯!”朱政雅加重了語氣,“你幫了朱夢瑤,我今天是以她父親的身份來來向你表示感謝的。”

說著,便從口袋裡取出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遞給了陳兵。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你能保守秘密,不要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說出去。”

在他看來,陳兵跟王鴻偉不一樣,不過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工人,用錢來打發顯然更加合適,也更加有效。

沒想到的是,陳兵卻連想都沒想,就直接搖起了頭。

“朱書記,我,我不能要您的錢!我……”

“那你想要什麼?”畢竟在官場上混了這麼多年,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朱政雅馬上就意識到了什麼。

“我……”

陳兵假裝猶豫了片刻後,才怯生生道:

“朱書記,您,您能不能幫我個忙?”

“幫你個忙?”

朱政雅眯起眼睛,盯著陳兵看了一會兒。

“什麼忙,說吧!”

“是這樣的朱書記,我和別人合夥一起在江陽鎮開了個沙場,本來經營得好好的,也沒有任何違規的地方,可前不久鎮上水利站站長突然就跑來說我們有多項違規的地方,逼我們把沙場關了……這段時間我們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找了多少人,鞋子磨破了,口水也說幹了,卻沒人願意幫我們主持公道。”

“我知道您位高權重時間寶貴,本不該拿這種小事來叨嘮您的,但實在是沒辦法了呀!”

“為了離開那個沙場,我們把身家性命都搭進去了,要是就這麼沒了,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陳兵也不賣關子,立刻站在受害者的角度,聲情並茂的將沙場的事情說了一遍。

不得不說,他的演技還是不錯的,以至於朱政雅聽後竟沒有產生懷疑,法爾還生出了一絲同情。

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朋友王洪濤就在江陽鎮紀檢組工作,你沒去找他幫忙嗎?”

“沒有。”陳斌搖了搖頭,“我倒是也想過找他,他也肯定會幫我,可是……”

“可是他畢竟剛剛參加工作不久,級別不高,人微言輕,就怕到最後事情沒解決,反而還把他給連累了。”

說到此處,還故意握緊了拳頭,表現出一種憤怒而又無奈的感覺。

“王鴻偉現在好歹也是江陽鎮紀檢組的副組長,調查一個水利站站長的權利還是有的吧?”朱政雅稍稍有些不解。

陳兵猛地抬起頭,兩眼通紅道:“朱書記,您算是問到點上了,如果只是一個水利站站長都還好說,可關鍵是……”

“是想說,他背後有人?”朱政雅一語道破。

“對!”陳兵咬牙切齒道:“有個叫葉雄的人一直在打我們沙場主意,他的親叔叔就是咱們縣發改局的局長,肯定是他讓那個站長針對我們的!”

“豈有此理!”

朱政雅眸子一緊,面露不悅之色。

陳兵連忙趁熱打鐵道:“朱書記,我也不敢奢望太多,只求您能幫忙說句公道話,讓他們秉公處理此事,我們沒有任何問題,絕對經得起調查。”

“你放心,我回去之後定會讓他們認真查明此事,還你一個公道的。”朱政雅略作沉思後,給出這樣的答覆。

“謝謝朱書記,謝謝朱書記。”陳兵喜出望外道:“都說您是個鐵面無私、心繫百姓的好領導,果然沒有說錯啊!”

聽到這句馬屁,朱政雅雖然表面淡定,心裡卻多少還是有點高興的。

隨後,又將手裡的信封遞給了陳兵。

“這個你拿著吧!”

“不行不行,朱書記,您願意幫我主持公道我已經很滿足了!”

“一碼歸一碼!”朱政雅一臉嚴肅道:“身為懷安縣的父母官,為老百姓主持公道本就是我該做的,至於這個,是我感謝你的酬勞,你收下也無可厚非。”

“這……”

陳兵假裝為難的撓了撓頭,最後還是收下了信封,小心翼翼的揣進了兜裡。

因為王鴻偉之前交代過,不管朱政雅給他什麼好處,都只管收下,前面不過都是在演戲罷了。

“小陳,記住你剛才的承諾。”

正出神,朱政雅突然又開口提醒了一句。

“您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陳兵連忙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鍊的手勢。

朱政雅滿意的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麼,跟著便準備離開。

“朱書記!”

見朱政雅走出辦公室,一直守在外面的林鎮宇和梁峰連忙站直了身子。

朱政雅只是看了他們一眼,直接向前走去。

“朱書記要走了嗎,我送您下去吧!”

林鎮宇連忙跟上去,卻被朱政雅直接拒絕,只能停下腳步目送他離去。

一回頭,便看到陳兵從辦公室裡走出來,連忙又屁顛屁顛的跑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