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早有心理准备,温姝还是被这番警告震慑了几秒。

不过在事业方面,她自有打算。只是被家庭所累,又没有初始启动资金,一直没有机会大展宏图。

她急需一场婚姻,当作脱离原生家庭的跳板。

温姝又翻出相册里的几张公寓照片。

“若我失败了,这栋房子就是你的了。”

男人看了眼,饶有兴趣地笑道,“这套公寓是你名下的资产?”

温姝点头,“这是我爸操劳大半辈子的心血,留给我弟当婚房用的,暂时记在我名下。我们可以婚前签好抵押合同,也算我的一份诚意。”

“好,我同意了。”

不为别的,男人只想看看她如何还上这三十万。

眼前清冷却果断的女人像个秘密花园,引得他想一探究竟。

“我还有个要求,婚前合同里要加上约法三章。”

“讲。”男人食指轻叩桌面,似乎很有耐心与她周旋。

“第一,我们虽有夫妻之名,但是不能越界;第二,婚后共同生活的开销要AA,互不相欠;第三,如果你有心仪的结婚对象,可以离婚,但不能出轨。”

温姝说得直白,男人微微点头。

“你说的这些我都没问题,什么时候登记?”

他掷地有声,但进度条似乎拉的比温姝想得还快。

“签了合同,给了彩礼,随时登记。”温姝莞尔一笑。

民政局外。

温姝身着湖蓝色缎面长裙,墨色长发随意地挽着,淡淡的白开水妆容衬得她清冷温婉。

正当她望着手中的合同出神时,一辆黑色迈巴赫不偏不倚停在了她的身边。

车上下来的男人一身墨色西装光亮无褶。

“温小姐?合同没问题吧?”男人薄唇轻启,有些享受地盯着眼前的猎物。

“我签好了。”温姝笑得生疏,回答的却是从容不迫。

她将手中的合同和笔一同递了上去。

男人看都没看,直接签了名字。

孟靖泽?

温姝望着合同上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好像在哪儿见过。

上午九点,民政局里只有他们一对新人。

难不成今天不宜嫁娶?

温姝满心狐疑。她听说周末领证的人特多,特意起了个大早来排队。

“怎么了温小姐?反悔了?”孟靖泽见温姝驻足,挑眉问道。

“不,只是突然想到今天衣服的颜色不太适合拍结婚照。”温姝悻悻一笑,见男人没开口,又连忙补充道:“第一次结婚,没经验,以后就好了。”

……还有第二次?

“杜峰,把衣服拿来。”

这件衬衫剪裁立体,丝绸材质触感柔软,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谢谢,钱我一会转给你。”她大方接下。

“六千。”

“……”

温姝只当他为了不丢面子,故意买的贵,随即输入了支付密码。

算了,对于这样的合同婚姻,能白头偕老的黄道吉日才是真正不吉利,温姝反倒生出几分欣慰。

两人的结婚手续办理得十分顺利。

刚刚踏出民政局,温姝就接到了温母打来的电话。

“死丫头!你敢骗我?”温母骂骂咧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震得温姝耳膜发胀。

“那位老板在咖啡厅等了你一下午,你个贱人竟然放人家鸽子!现在说好的三十万彩礼泡汤了!都是你这个赔钱货害的!你弟弟要是结不了这婚,我就不活了!”

贱人…….赔钱货……

如此狠毒的话语竟出自亲生母亲的口中。

温姝震惊之余,心中仅存的一丝希冀逐渐泯灭。

原来她的相亲对象不是孟靖泽!

也难怪,孟靖泽看着明显不是普通暴发户。

温姝深呼吸后,平静地吐出了让温母更加癫狂的几个字。

“妈,我结婚了。”

“什么?三十万彩礼还没打到我卡上,你就随便找个男人结婚了?温姝!你就那么缺男人?果然你弟弟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天生的贱货!”

刺耳的谩骂让温姝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

忽然,耳边一阵轻风拂过。

孟靖泽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边,夺去了她的手机。

“你要是再这样肆意辱骂我的妻子,警察很快就会找到你。”男人压低声音,透露着明显不悦。

温母显然被低沉的男声镇住了,竟破天荒地对着温姝的号码结巴了起来:“我……我是她妈,我管教她的时候还轮不到外人插手!”

“是吗?正好有个律师在这,是否需要给你科普一下?”孟靖泽的语气里满是嫌恶,正要发作,却被温姝一个阻止的眼神劝住。

“我不管那个死丫头嫁给谁,反正三十万彩礼一分都不能少!”温母明知自己理亏,却依旧撒泼打滚,吵吵闹闹。

她吃定温姝会心软。

“温煜结婚的三十万我会出,但是我也希望你履行承诺。”温姝从孟靖泽手中接过手机,神色冷淡,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谁知昨日还信誓旦旦许诺只要温姝三十万彩礼的温母,突然改口道:“我养你到这么大是三十万就能还清的?你要是争气嫁个有钱人多帮衬帮衬你弟弟,也不至于被骂赔钱货!六十万……不,一百万!没给我一百万,我缠着你一辈子!”

温姝直接挂断了电话。

“孟先生,让您见笑了。”温姝勉强扯出一丝微笑,“抱歉,原来我认错了人,那我们……”

孟靖泽剑眉微挑,“合同已经签了,你想反悔?”

温姝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但您既然不是我的相亲对象,那您昨天是……?”

孟靖泽淡淡道,“你猜的也没错,我家中确实对婚姻之事多有干预和强迫,你的提议不错,的确能解我燃眉之急。”

好啊,还真是被催婚的富二代啊。

温姝放心地笑了,“孟先生,合作愉快。”

孟靖泽却歪了头,“既然要帮我应对家里,你开口就是孟先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雇了个保姆。”

“那孟先生……啊不是。”温姝在心中默念着契约精神,却还是有些难以启齿道:“靖……靖泽?”

男人微怔半分,墨色瞳孔中流转着丝丝笑意。

“回去以后勤加练习,在长辈面前才能不穿帮。”

勤加练习?练习着叫他靖泽?

一抹绯色忽地浮上温姝的脸颊,她忙着蒙混过关,“婚结得匆忙,咱俩还是分开住,等你家里查岗时我再上任。”

“我家也给我买了婚房,万一紧急查岗没有你居住的痕迹,可真就露馅了。”孟靖泽故意重咬“查岗”二字,随即转身上车。

“上来,带你看看住的地方。”

男人缓缓合上双眸,慵懒地靠着座椅小憩。

温姝也没有怠慢,立刻跟了上去。

半晌,车稳稳地停在了一个中档公寓的地下车库。

直到刷开公寓的房门,温姝才暂时卸下了心中的负担。

这是普通的两室一厅的公寓,装修不算豪华但格外整洁。

从房间的布置来看,她住在阳面,以奶黄色奠定了整个房间的颜色基调,宽敞明亮,而孟靖泽的房间在阴面,只以简单的黑白布置,略显冷清。

“如你所猜测的,我家里是做小本生意的。不算大富大贵,却也小康。”

温姝回头看了眼杜峰,“你确定小康之家能有个随身助理?”

“杜峰是我爸妈收养的义子。或许我小时候能称得上是富二代,爸妈去世后我不受家族长辈待见,只能跑出来自力更生。这间婚房,也是爸妈留给我的。”

好像还说得过去。

“请问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杜峰比我会读书,他是学法律的,现在在事务所当律师。我嘛……”孟靖泽顿了顿,笑道,“以前靠着爸妈留下的财产混日子,这几年手头紧了,偶尔跑几天滴滴。”

……

滴滴司机?

温姝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