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近九點,餘至明回到了君山府的家,聽力還是沒有恢復。

知道了餘至明的情況,餘爸餘媽還算鎮定,青檸卻是嚇壞了,眼淚汪汪的。

“青檸,別怕、別怕,這不是老五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了。”

餘媽拉著青檸的小手,安慰說:“小時候,他被壞孩子丟的鞭炮炸聾過一次,還被崩爆米花的給炸聾過一次。”

“每一次,養個一兩天就好了。”

青檸抹著眼淚,問:“媽,至明這一次也會和以前一樣,養一兩天就好了?”

“嗯,一定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餘媽又輕嘆道:“說起來,老五他小時候也算是多災多難,有幾次眼看著就不行了,但到了最後都挺了過來。”

“他這次算是輕的了,肯定也會沒事。”

陪在一旁的周沫,輕聲道:“青檸,餘醫生堅持說,不用去醫院做檢查。”

“你看這事……”

青檸用力的擦了擦眼睛,說:“至明本身就是很厲害的醫生,對自己的身體情況,最是清楚,他說不用,就不用了。”

停頓一下,青檸又叮囑說:“沫沫,這事先不要告訴其他人,免得引發不必要擔心。”

周沫點頭應了一聲。

青檸又道:“沫沫,謝謝你護送至明回來,你忙了一天,回去吃飯休息吧。”

“我還得去給至明端湯去!”

說著話,青檸就起身去了廚房。

周沫看著青檸背影,張了張嘴最終沒有出聲,向餘爸餘媽告辭後,離開了餘家。

青檸端著砂鍋燉煮的鴿子海參湯來到餐廳,看著正埋頭吃晚飯的餘至明。

她能察覺到,至明吃的不再是口口香,更像是在例行公事,不得不吃。

放下砂鍋,青檸給至明舀了一碗湯,然後在至明身旁的座位坐了下來。

下一刻,她就看到至明的手拿餐巾紙靠近,輕輕擦拭了一下她的左右眼角。

“別擔心,最多一兩天就好了。”餘至明儘量讓自己聲音平穩。

雖說因為骨傳導等原因,餘至明能聽到自己說話的聲音。

但是突然缺乏傳統聽覺的反饋,讓餘至明對發聲的控制有些差強人意。

他這句話說出來,青檸聽著就有些忽高忽低,波瀾起伏。

青檸握住餘至明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處,擠出笑容說:“曾經,我以為自己能做到遇大事而不慌呢,沒想到一下子露了原形。”

餘至明輕笑著說:“這都是因為伱太過關心我的緣故,關心則亂嘛。”

青檸摩挲著餘至明的手背,又道:“感覺你剛才吃飯不香了,是飯菜不合胃口?”

“你想吃什麼,我和邱阿姨給你做?”

餘至明搖了搖頭,說:“不是飯菜的問題,是我的問題。人的五感都是相通的,並以複雜的關係相互糾纏在一起。”

“突然沒了聽覺,這味覺、嗅覺自然也受到了影響,感覺飯菜沒以前香了。”

青檸哦了一聲,說:“你先吃飯,吃的飽飽的,才有力氣快速恢復……”

周沫回到八號樓的家,有些驚訝的發現媽媽竟然也到家了。

“媽,你怎麼回來的這麼快?”

“我乘坐地鐵回來的,沒開車!”周好解釋了一句,又問道:“對了,沫沫,你們應該也聽到那一聲巨響了吧?”

“有沒有被嚇到?”

周沫一臉擔憂的輕嘆道:“聽到了,何止是被嚇到那麼簡單。”

“哎,媽,怎麼大晚上搞爆破拆除啊?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周好語帶隨意的說:“聽那汽車銷售公司的人說,是一棟二十幾層高的爛尾大樓,原本是下午爆破的,不知因為啥挪到了晚上。”

她注意到了女兒一臉的擔憂,問:“發生了什麼事情?餘醫生訓你了?”

下一刻,周好忽然意識到了一點,急切的問:“那聲巨響?餘醫生?”

周沫迎著媽媽的目光,點頭道:“餘醫生因為一時承受不住巨響,出現了暫時失聰。”

“到現在還沒有恢復……”

周好打斷問:“醫生怎麼說?沒有大礙吧?餘醫生的一身本事,有九成九都在他的超敏聽覺上。”

“要是他聾了,即便不聾,單單聽力下降了,那餘醫生的本事也肯定會大受影響。”

“哎,你快點說,醫生究竟怎麼說的?你想要急死我是不是?”

周沫翻了一下眼皮,說:“媽,你一直說個不停,給我說話的機會了嗎?”

見周好威脅的把巴掌舉起來,周沫趕緊說:“沒看醫生,是餘醫生自己不要去的。”

“他說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不是什麼大事,恢復一兩天就好了。”

這話沒讓周好的擔心減輕多少。

“不都是說醫者不能自醫嗎?”

“再說了,餘醫生本質上也還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孩子,身體出了問題,不想去醫院是正常的心理。”

“你怎麼能由著他任性呢?他的身體健康已經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了。”

周沫癟著嘴,說:“他可是我老闆,一句話就能把我給開了,他自己堅持不去看醫生,我還能綁著他去醫院不成?”

周好鄭重其事的說:“綁著他去也未嘗不可,這可是為了他好。”

周沫再次翻了一下眼皮,說:“媽,你就別瞎操心了,餘醫生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醫生,也是一位對自身健康相當重視的醫生。”

“雖說他每天工作早出晚歸,但是每天的鍛鍊也是雷打不動,從沒有中斷過。”

“他要是察覺到自身情況有些不對,絕對不會故意延誤治療的。”

“他自己清楚,聽力對他意味著什麼。”

周沫緩緩的說:“我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沒強力堅持帶他去醫院。”

周好哼哼道:“說得好像你對餘醫生真的非常瞭解似的。”

“希望真的如你所瞭解的那樣,他的聽力真的能恢復如初,不然,損失可就大了。”

周好又唏噓道:“最強之處,也是最弱之處,餘醫生真的是令人擔心。”

周沫握起小拳頭,用力揮舞了一下,“一定會的,餘醫生一定能恢復如初,不然他也不會表現的那麼雲淡風輕。”

“他對別人的判斷,就沒有出錯過,對自己的判斷,更不會錯。”

“否則,那就是大笑話了。”

周好見女兒一副誰敢反對就跟誰拼命的架勢,暗自嘆了一口氣。

“沫沫,你肯定還沒吃晚飯吧?”

“今天我也沒讓阿姨準備晚飯,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周沫有些蔫蔫的說:“沒啥胃口,冰箱裡還有餛飩嗎?隨便煮一些就好了。”

十多分鐘後,周沫吃上了媽媽親手煮的餛飩,還有一盤蝦仁雞蛋,一盤小油菜。

她吃了幾口,看向坐在身旁的周好,問:“媽,你說,假設,只是一種假設……”

“那個,如果餘醫生的聽力不能完全恢復,沒有了一身超絕傲人的醫術,古家還會把青檸嫁給餘醫生嗎?”

周好思慮著說:“古家是經商世家,商人重利輕別離,餘醫生沒了醫術,對古家來說,也就沒了利用價值。”

“不過,這也得看青檸和餘醫生的感情有多深厚了。”

“不好說啊!”

周好又問道:“怎麼?你有想法?”

周沫訕訕笑道:“我哪有什麼想法?只是想著,即便餘醫生真聾了,他做出的醫學成就,已是絕大多數醫生難以望其項背了。”

“國家好吃好喝的供著餘醫生榮養,也是絕對應該的。”

周好一臉嚴肅的問:“沫沫,假設餘醫生真的不能恢復,青檸也和他分開了,你會和餘醫生在一起嗎?”

周沫義正言辭的說:“媽,餘醫生一定恢復,青檸也不會和他分手,假設毫無意義。”

周好沒再開口,只是一直盯著周沫。

沒過一會兒,周沫就目光躲閃的低頭吃起了餛飩。

周好哼了一聲,面露嫌棄的說:“有賊心,沒賊膽,說的就是你……”

餘至明吃過晚飯,休息了半個小時,做了洗漱,就回了隔音臥室。

沒過一會兒,靠在床頭看書的餘至明,就看到一身睡衣的青檸抱著枕頭溜了進來。

這傢伙,把枕頭把床頭一丟,上了床,依偎著餘至明躺了下來。

“嘻嘻,我忽然想到一點,你這種情況,我睡在你身邊也吵不到你啦。”

青檸又抱緊了餘至明一些,說:“難得啊,我們在一起快一年了,終於可以同床共枕在一起睡覺覺啦。”

“這應該算是因禍得福啦。”

餘至明笑了笑,把書本放在了床頭櫃上,把青檸攬在了懷中。

就在這時,餘至明的手機響了起來。

青檸拿起手機,發現來電顯示是毒王劉老的電話。

她給餘至明看了一下手機螢幕,接通了電話。

“劉老,晚上好,我是青檸。至明他不方便接聽電話,你有什麼事可先對我說。”

下一刻,劉老略帶激動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青檸,幫我轉告餘醫生,方丫頭的紅斑狼瘡好了,是徹底好了。”

“餘醫生的方法,有效……”

結束了與劉老的通話,青檸和餘至明又閒聊了近半個件事,就相擁而眠……

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青檸突然醒了。

她是被熱醒的。

懷中餘至明像火爐一般,炙烤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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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