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明慧是怎麼跟管事嬤嬤說的,只知道她出來之後,管事嬤嬤便召集了大家,說今天讓大家休息一天。

能休息大家自然歡喜,三三兩兩的約著今天要幹嘛。

明慧拉著明妍的手進了自己的屋子,這次非常捨得,把她自己都稀罕的首飾拿出來給明妍裝扮。

親自給她上妝描眉,愣是把婉約清秀的明妍裝扮的異常華麗。

可她怯懦的樣子,根本撐不起這身行頭,看著沒有滿身貴氣,倒是多了幾分滑稽。

“長姐,這些都是你的,要不還是摘下來吧,我怕弄壞了。”

“沒事,這樣打扮多好看呀。”明慧嘴上說著華麗才好看,她自己去打扮的簡約大方。

“真的嗎?謝謝長姐。”明妍一臉天真。

任由她把一堆珠寶往身上堆,鐲子都帶了四隻。

想想,明慧覺得還不夠,咬咬牙又拿出一雙繡滿珍珠玉石的花盆底鞋:“換上。”

這可是她壓箱底兒的寶貝,自己都捨不得穿。

不過她更加知道,男人,尤其是手裡沒錢的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人賢惠大方,勤儉持家。

想來,就憑病秧子妹妹這身行頭,和自己簡單的打扮,一襯托,八阿哥也會對她有好感。

一切準備好,明慧就帶著明妍前往御花園。

一路上不少人看見突然裝扮華麗的明妍,好奇,卻也沒問。

全因兩姐妹在儲秀宮人緣不好。

明慧是太過孤傲,不會特意上前結交。

明妍則是性格怯懦,上不得檯面,眾人也看不上。

身後的春夏和紅霜怕兩位小主逛累了要吃東西,商量了一下,春夏帶了茶水,紅霜帶了點心,兩人都拿了托盤端著跟在後面。

一群人裝作散步的樣子,慢慢朝著御花園走去。

一路上明妍低頭看著自己的鞋,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摔了,不時扶一下頭上的釵環,整個人極為彆扭。

明慧忍不住提醒:“不會掉不會掉,別一副小家子氣的模樣。”

明妍被吼得瑟縮了一下,心裡無語,得趕快擺脫這個姐姐,再慢慢改變性格,這天天裝慫包也太難受了。

想必把一個膽小懦弱的小可憐,養成一個活潑樂觀的小可愛,康熙會很有成就感的吧。

御花園並不大,幾個人逛了一圈,都沒有遇到八阿哥,明慧已經漸漸的不耐煩。

但當著兩個宮女的面,又不好問,只能用眼神瞪了她好幾眼。

不能離開,萬一她們一走八阿哥就來了怎麼辦。

卻也不能跟無頭蒼蠅似的一直在御花園轉。

明慧眼睛一轉,拉著明妍:“你身子不好,逛了這麼久,累了吧,坐下來歇會兒。”

“謝謝長姐關心,確實又累又渴。”

春夏連忙倒了兩杯茶,給兩位小主遞過去。

明慧沒喝,作為待選秀女,雖然也給配了茶葉,但都是些劣質茶葉,她嫌棄的很。

倒是明妍,在府上的時候喝的都是白水,能有茶就不錯了。

接過來小口小口的,沒一會兒一杯就見底了。

兩姐妹坐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準確來說,是明慧在說,明妍時不時的答應,恩,對,是,長姐說的是……

讓本就著急的明慧,越發的不耐煩,久等不到八阿哥,明慧越來越著急。

想到御花園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她們坐在這裡,萬一八阿哥從另一邊走了怎麼辦?

看了看身邊的宮女,使喚道:“你們倆去別處看看,如果是看到有宮裡娘娘或者阿哥到這邊來,就連忙過來稟告,咱們立馬回儲秀宮去,別到時候衝撞了哪位娘娘。”

“可是……”紅霜擔憂的看了一眼自家小主。

“有我在呢,我自己的妹妹我還能照顧不好。”

“是。”紅霜無奈只能跟春夏離開,心裡也是有點擔心的。

之前自家小主好像就是躲避貓時候撞見了男子,這要是再一次撞見可如何是好?

去望望風也好。

等紅霜他們離開了一會兒,明妍掐著點,在八阿哥快要過來的時間,忽然捂著肚子,一副內急的模樣。

面上羞囧:“長姐,那個……我,肚子不太舒服,想出恭……”

“你……”明慧簡直要被這個蠢妹妹氣死了。

這些不雅的事情,怎麼不在未出門之前解決。

現在這裡哪有地方?

“長姐,對不起,我,我憋不住了,可能是吃壞了肚子,我回去解決一下,馬上回來。”

“快點兒。”明慧雖然擔心錯過了八阿哥,可到底明妍現在怎麼樣也不能見人。

得到了准許,明妍捂著肚子,踩著花盆底鞋邁著小碎步離開。

走的方向刻意避開了紅霜跟春夏,一離開御花園,立馬消耗一點功德調動體內的情慾。

嗯~明妍連忙忍住到口的呻吟,不愧是萬金油一般的存在,不愧是天道都吝嗇獎賞的東西,這效果好的超出她的預期。

體內澎湃的情慾,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幹了兩噸春藥。

想了想,又花了一點功德,把旺仔小饅頭變成小籠包。

再往前一摔。

嘶~

不用裝,明妍就疼的冷汗直冒,靠,第一次假摔沒經驗,摔重了,看著擦破皮,隱隱滲出血跡的手掌,以及膝蓋上傳來的疼痛。

無助的坐在地上抱著腿哭,哭著哭著,哭聲也逐漸變了味道……

——

御書房。

康熙正和幾個大臣在議事,梁九功站在身旁伺候,忽然他的徒弟小順子進來,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一陣又退了出去。

梁九功猶豫了一下,還是在康熙喝茶的空檔,湊上前,在他耳旁低語了幾句。

康熙喝茶的時候一頓,隨後面色不變,又等一位大臣的話落下之後才說道:“這樣,你們回去拿個章程出來,明日早朝再議。”

幾位大臣都是有眼色的,知道皇上可能有急事要忙,也識趣的告退。

人走了,康熙才邁著步子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問:“現在人呢?”

“回萬歲爺,咱們的人沒敢靠太近,只看到二格格往御花園旁的養性齋過去,進了那一日你們待的屋子。”

“根據她的哭聲推測,可能是中了下三濫的藥,現在情況怎麼樣暫時不知道。”

康熙點頭:“你說……那杯茶只有她喝了,她姐姐沒喝?”

“沒有,大格格接過來放在手邊,一直沒喝。”

康熙冷哼一聲:“讓人盯進御花園那邊,尤其是那個大格格。”

“是。”

御書房距離養性齋並不算太遠,有梁九功清場,主僕倆毫無阻礙的來到養性齋。

康熙看著那間熟悉的屋子,在門口猶豫了一下,有些疑惑,不是說摔哭了麼,怎麼什麼聲音都沒有?

下一刻,推開門走進去,打眼一看,還以為梁九功那奴才搞錯了,這也沒有人啊?

但目光一轉,就在角落陰暗的位置,看到了一個縮成一小團的身影。

連忙抬步走過去。

梁九功極有眼色的把門關上,然後守在門口。

“你……還好嗎?”康熙可能自己都沒察覺到,此刻他的聲音有多溫柔。

然而卻沒有得到回應。

康熙心裡一緊,小姑娘雖然古板膽小,可禮貌規矩還是有的,從未有過問而不答的時候。

當即也顧不得避嫌,連忙上前湊近一看,康熙嚇了一跳。

只見眼前的小姑娘合著雙眸,意識已經模糊,嘴裡咬著自己的帕子,難怪剛才在門外一點聲音都沒聽到。

額頭上盡是汗,小臉通紅。

康熙抬手一碰,更是嚇了一跳:“怎麼這麼燙?”

連忙把人從地上抱起來,即便是意識模糊,明妍依舊疼的皺眉。

意識到什麼,康熙輕輕碰了碰她的腿,果然,懷裡的人眉頭皺的更厲害了,痛呼聲嗚咽出聲又被手帕堵住。

像極了受重傷,卻又不敢吼出聲的小獸。

“該死。”康熙低罵一句。

輕輕的把人抱起來,儘量避開她摔傷的腿,抱到椅子上坐下,這才有時間仔細檢查。

猶豫了一下,抱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康熙微微提起她的裙襬,露出了雪白勻稱的小腿。

但沒有看見傷,又往上提了點,到膝蓋的位置,才看到了一大片的擦傷。

在雪白的面板上尤為刺目。

不僅腿上有傷,手也受傷了,衣服上也有一絲血跡,不知道看不見的地方是不是還有傷。

“梁九功,傳太醫。”

“是。”

門外的梁九功趕忙應了一聲,慶幸自己來的路上就讓小徒弟去請太醫,能節省不少時間。

剛想著,就見遠處徒弟小順子帶著張同青走了進來。

看到那間熟悉的屋子,看到梁九功,張同青大致明白什麼事兒。

果然,一進屋子就見到,還是上次那位姑娘。

“快來幫她看看。”

作為太醫院的二把手,張同青的醫術毋庸置疑。

一番檢查詢問之後便說道:“回皇上,這是吃了催情的藥,但又不像常見的合歡散和愉神香,應該是有高人特殊配的,藥效比一般的合歡散強的多。”

“對身體損傷倒不大,但長時間得不到疏解,便會像現在這樣持續發燙,意識迷糊。”

“腿上的傷呢?”

“回皇上,傷口微臣沒看到,但從還能活動來看,應該問題不大,養一段時間便無礙了。”

“該怎麼治?”看著慘兮兮的小姑娘,康熙對明慧起了殺心,雖然還沒查到證據,但就從明慧不喝,她的疑點就最大。

一個未嫁之女,居然對自己的親妹妹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簡直混帳。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讓小姑娘清醒過來。

“微臣可用針灸,之後再開劑方子內服,腿上的擦傷,微臣回去配點藥膏過來外敷,三管齊下……”

“快治。”康熙懶得聽他怎麼治,只要能把人治好就行。

太醫院的左院判,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幾針紮下去,又給明妍嘴裡塞了顆小藥丸,片刻之後,明妍發燙的跡象便在好轉,汗出的不那麼多。

又過了一會兒,明妍勉強睜開了眼睛。

“醒了!”康熙鬆了口氣:“快給她看看。”

雖然很有把握,可皇上說了,張同青還是又再次檢查了一番。

這才說道:“回皇上,醒了便沒事了,等藥熬好喝下去,睡一覺就好,對身體損害不大。”

“如此,便退下吧。”

對於皇上這種用完就丟,張同青那是巴不得。

接下來的場景是他能看的嗎?

若非剛好是他輪值,他才不願意來。

“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皇上?”明妍眼底的迷糊漸漸變得清明,看了一眼面前的康熙,驚訝的小嘴微張。

下一刻,牽扯到了嘴唇上的傷,又疼的得嘶一聲。

“是朕。”

“奴婢……”明妍說著,連忙就要從椅子上下來行禮。

康熙無奈的把她按住:“都這樣了,還在乎那些虛禮作甚,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跟朕說,要不要喝水?”

雖是詢問,但還不等明妍開口,他就對門外的梁九功吩咐:“弄點茶過來。”

“奴婢不渴,就不麻煩梁公公了……”

“你嗓子都啞成這樣了,哪能不渴。”

察覺到嗓子確實疼,明妍也沒再拒絕,只是覺得和皇上的距離未免太近了些,連忙向後靠拉開了距離。

“……敢問皇上,您怎麼會在這兒?”

“剛好路過,要不是朕,你今天小命休矣。”康熙說著還心有餘悸。

剛才這姑娘額頭燙的跟火爐似的,他記得長華(康熙七子,但沒上齒序)夭折的時候也是高熱不斷,但即便如此,也沒有小姑娘燙的那麼厲害。

那一瞬間,他是真的擔心自己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