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殺的武曲星,狗養的紅月河龍王……”

人間集市,一處客棧之中,一聲聲充滿怨毒的抱怨聲響起。

一個身高八尺,體型魁梧,面容醜陋的中年人躺在床上,滿頭冷汗不斷地往外冒,被子蓋著的肚子高高隆起,好似十月懷胎的孕婦一樣。

“王,這是熱水,您多喝幾口吧。”

一個同樣醜陋的男子恭敬地送上一杯熱水道。

“滾,喝熱水有個屁用。”中年人粗暴地一揮手,打掉那杯熱水,但動作稍稍大了些,頓時肚子裡一陣抖動,便是一陣痛楚,險些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

他,羅剎族暗河一脈,寂氏之王。

修為亦是三品魔王境,標準的一方霸主的實力。

雖說不如吠家那修羅王,但也算得上是一方霸主,妻妾成群,錦衣玉食,奴僕萬千。

結果,來參加了次紅月河龍宮的壽宴,竟然懷孕了!

要不是現在紅月河龍王現在也是一樣的懷著個大肚子,中年人非要把紅月河龍王祖宗十八代也罵瘋了。

瓷碗落地,片片碎裂,慌得僕從跪在地上,連忙求饒道:“王上息怒,雷和已經去訪名醫,尋求救助王上的法子。還有修羅王和大黎國王關係相近,或許有法子相救。”

“愚蠢!”聽到這裡,寂王聞言,當即變色怒斥道,“那吠階豺狼心性,當年趁著閻無坐化的時候,起兵造反,又賣了女兒給屠宣,和大黎國結盟,這些年奴役閻氏,打壓我們寂氏,要不是我還在,早被吞了,現在我懷孕了這訊息要是被他們知道,你以為我們寂氏還能活嗎?”

“是,小的愚昧。”那僕從連忙道。

寂王嘆了口氣,又覺得肚子疼痛,只是還沒有開口,外面便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抬頭望去,見著一個身著血色衣袍的中年快步走來,歡喜道:“王上有救了,這淮河上有個和尚,正在施救這次紅月河中受難的生靈,施以靈藥,藥到病除。”

“當真?那和尚是何來歷,竟然可以解了這毒。”寂王聞言,當即大喜過望道。

“回王上,那和尚來自西牛賀洲,奉西方那什麼如來的法旨前來傳佛法,只是效果一般,然後意外見於真國國君懷孕,當即獻策。原來這毒來自於西牛賀洲,喚作子母河水,在西牛賀洲可解。於真國國君大喜,當即封他為大聖國師王,願與他共享江山。”那血衣漢子連忙道來。

“原來這毒來自於西牛賀洲,難怪我們全都未曾見過。那蠻夷之地,果真多毒。”寂王面露恍然,旋即道,“既然如此,還不快把那和尚請來?”

“請不來啊。如今紅月河中懷孕的人太多了,一個個都排在前面,而且那和尚有一身神通,有個妖王看他不去,便要動強,幻化雄獅真身,要吃了他,反被他以金身降服。所以現在他在於真國救治,讓病患自己上門來。”血衣漢子忙道。

“那你們兩個還不快扶我起來前去。”寂王惱道。

血衣漢子聞言,當即行動起來,和一旁的奴僕一起扶著寂王前往於真國。

另一邊,於真國新建的國師府,此刻人滿為患,山間妖王,城內城隍,水中龍王,無一不有,各色氣息攪在一處,混亂不堪。

若是按照往日的情況,多半要鬧出些事情來,但今日卻都安安分分。

一個個焦急地看向大堂,見大堂內的金光閃爍,帷幕後兩道身影若隱若現。

不知過了多久,金光散去,原本躺在床榻上的人忽然輕鬆起來,從床榻上蹦起來,歡喜地朝面前和尚一拜道:“多謝大師妙手之恩,此後若有吩咐,我望城山上下無不效力。”

“施主客氣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貧僧不過是做了出家人的本分罷了。”

但見這和尚,面白無鬚,中年模樣,慈眉善目,雙眼溫和,隱有佛光讓人親近,但滿頭大汗,面色微白,好似元氣大傷一般,但看著施救的人仍舊是一臉微笑。

被救者見狀,心中更是敬佩愧疚,連道大師慈悲。

自覺地配合這和尚維護秩序。

不久後,又有一人進去,由和尚救治,一炷香之後,方才治癒,但和尚看著更加勞累。

門外求治的不少人,心有不忍。

又聽一個小沙彌在一旁嘆氣言說:“單救一兩個倒無妨,但人數這般多,藥物也不夠,只能依靠師尊的法力,如此治療,師尊怕是要被累垮。”

“師尊說,我們出家人當有割肉喂鷹的胸懷,自然不能斤斤計較。捨己為人,才是我沙門宗旨,只是如此勞累了師尊,怕是百年內都無法恢復元氣。”沙彌旁邊另一個沙彌搭腔著。

之後,人群中一個已經被治好的山神,聞言頓時感激涕零,跪在地上,大呼道:“大師慈悲!”

有了第一個,便有第二個,情緒蔓延,多數人心中對和尚的敬仰更勝。

……

“多謝公主,我贏了,三瓶瓊漿玉釀。”

一旁閣樓上,姜山一臉微笑地看著一旁的瑤華道。

他同瑤華打賭,為了宣傳,法虛菩薩會不會用欺詐的方式,瑤華認為出家人五戒之中明確包括,不能打誑語,不會,而姜山覺得會。

所以打了個賭。

現在,則是姜山勝了。

“佛家五戒,這法虛菩薩還是來傳道的,竟然當眾犯了。”瑤華面露遺憾道,她之前和法虛數次見面,法虛給她的觀感都好,寶相莊嚴,得道高僧,一言一行都是最標準的佛家標準,謹守佛家戒律。

自然也相信法虛,結果這次看走了眼。

明明就是用落胎泉水治的,哪裡消耗什麼了?

全是偽裝。

至於那沙彌和跪地的山神,都是從王善麾下借來的。

都是假的,沒有真的。

“因為嚴格來說,他並沒有打誑語,他只是做出一副勞累的模樣,旁觀者如何判斷是旁觀者的事情。至於撒謊的沙彌那是王善麾下,他沒有說。”姜山道。

“這有區別嗎?”瑤華道。

“有啊,他沒有直接說,就不算犯戒。”姜山笑道,如果只是簡單的就治好了,那麼固然會讓別人感激,但感激不深,也不便作為典型傳揚。

而如果為了救人,佛門大師損耗自身修為,這樣一來,慈悲的形象不就立住了?

能被如來派來傳道的,可能是好人,也可能是壞人,但絕對不會是蠢人。

更不會不知道變通。

歷史上,一個個開宗立派,傳道學說的所謂聖人,在道德上絕對不是完美的聖母,否則別說開宗立派了,能活著就不錯了。

一個人來這裡傳道,如果不會這點變通,來這裡就真的是送死了。

“所以你和他是心有靈犀,法虛假裝勞累,伱安排這些人營造氛圍。”瑤華道。

“順手而為,畢竟他強了,你們也就強了,這樣我才能生活的更好。另外,你在凡間名義上要積累功德,你可以在人間多走走,看看人間百態。”姜山由衷道,說實在的,瑤華行事光明正大,但有些時候太過光明。

瑤華瞥了眼姜山,她有證據姜山在內涵她,但她沒法反駁,只好看向夜翎,這在場唯一一個可以說說心裡話的,師妹,幫忙解波圍啊。

但目光望去,卻見著夜翎神色嚴肅地看著下面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瑤華眉頭微皺,訝異道:“師妹。這是誰?”

“寂嘯,寂氏之王。”夜翎道。

“陰陽兩儀劍名義上的主人?”姜山聞言,目光一亮。

我的仙器?

“不錯。”夜翎轉頭,目光和姜山交匯,剎那間明白了姜山的意思。

“認識你嗎?”姜山道。

“見過我,我也見過他,但我知道他,他能不能記住我,我不知道。”夜翎道。

她名義上還是個公主,雖然不受重視,但在大黎國大小宴會上,還是有出席,而寂嘯也時常出席,偶有碰面。

夜翎能記住寂嘯,因為寂嘯地位高,但寂嘯記不記住她,她不知。

“那便讓他想起來,順道解決些羅剎的事情。”姜山臉上露出個笑容,他身上稱得上寶物的就兩件,一件是混鐵棍,另一件是剛剛拿到手的尋龍鏡。

混鐵棍隨著他修為的增強而增強,如今威力算不得特別厲害,無法助他越級挑戰,尋龍鏡倒是好寶物,但剛拿到手,完全收服還要些時間,而且這東西氪命。

不到一品,亂玩會死。

這兩儀劍就重要的很,在傳聞中還壓了芭蕉扇一頭,顯然是一厲害法寶。

要能收服,戰力還能上漲許多。

而且羅剎族,不僅是玉帝的目標,更是解開夜翎心結的關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