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一章 鐘身悟道

“咚~”

一聲鐘響，彷彿天地初開之音，博大深沉，原始古老，震耳欲聾，直響徹在姜山腦海之中。

姜山下意識運轉神通，抵禦無邊鐘聲，方才勉強適應。

但鐘聲一響，便無止盡。

無窮無盡，鋪天蓋地，天地之間，唯餘鐘聲。

一聲鐘響起，九天驚雷震撼，無盡雷霆落下，其威遠勝長生第一災的雷霆之劫，姜山再度回憶起天打雷劈的感覺。

姜山依賴強橫修為硬生生度過，若有所思，下意識模擬起方才雷霆，但還沒有完成，又一聲鐘響，與先前的鐘聲一般無二，姜山心有感悟，做好防禦準備，但聽著和方才一般無二的鐘聲，如今落在姜山身上，卻化作了無邊烈焰，陰火焚身，燃燒元神，姜山猝不及防，原本的手段不僅無效，反而拖累了自身，反倒比第一道更加危險。

姜山一聲沉喝，雙眼圓瞪，金烏玉兔虛影浮現，眼中日月神光閃耀，震碎這一聲鐘聲，方才倖存，但面色越發凝重。

爾後，又一聲鐘聲響起，震耳欲聾。

姜山全神戒備，經過兩次的經驗，幾乎可以確定這應該不是雷霆或者火焰。

但當鐘聲響起，法力籠罩姜山身軀的時刻，又化作無盡雷霆，霸道降臨姜山身軀，似要將姜山撕裂一般。

姜山暗暗咬牙，運轉大道玄功，方才又抵禦過去，但這一聲之後，鐘聲又有變化，一聲接一聲。

一聲響，雷霆起，二聲落，烈焰現，三聲來，洪水湧，四聲去，罡風掠……

聽在耳中，都是一般無二的鐘聲，但一模一樣的鐘聲，法力湧動，落在姜山身上，便化作萬般神通，無上大道。

姜山初時仰賴強橫修為，尚能抵禦，但接連幾聲之後，鐘聲不止，法力便難以維持，不多時身上便已有諸多傷痕，元神亦有受損。

又聽鐘聲浩大，姜山再度被襲，同樣是一模一樣的鐘聲，但到底會發出什麼樣的攻擊，姜山全無頭緒。

“咚~”

又一聲巨響傳來，煌煌天威，浩瀚無窮，姜山身軀一顫，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創，五官溢血。

鐘身之外，東華帝君看到這一幕，微微搖頭，年紀輕輕入一品，本以為是棟樑奇才，現在看來是自己高估他了。

坐在神鍾之內，姜山面色略微有些蒼白，但心思卻越發的冷靜了下來。

天地萬法，殊途同歸。

溯流而上，尋萬法根本，即為太乙。

故而是一，也是萬。

一聲鐘響，演紅塵永珍，大道萬千。

但如何分辨，如何抵禦呢？

姜山面露沉思，心中越發冷靜，恍恍惚惚，回到過去在方寸山修行的日子。

當年，他初上山，菩提祖師問他要修習何等大道，他說全都要。

相容幷蓄，海納百川，方為大道。

後來祖師果真傳他大道神通，姜山又問祖師，如何能自然運轉神通。

祖師反問，何為靈臺方寸山，何為斜月三星洞，若能悟到，則自然明白，若是悟不到，便悟不到。

因為前世，所以姜山提前知道答案，靈臺方寸是心，斜月三星也是心，所以取巧過了。

但取巧終歸是取巧，如今他恍惚間，再度看到了那一座山，那一洞府。

祖師所傳大道在耳旁流轉，這一刻甚至壓過了鐘聲，姜山嘴角微微揚起，他忽然有些懂了，多謝老師。

閉上眼來，封閉聽覺，停下一切感知。

既然無論如何來分辨，都是一模一樣，那為什麼還要分辨？

心外無物，心外無事。

天地萬法，只在此心。

姜山盤坐於虛空，承受著鐘聲，感受著無邊道法的衝擊，初時有些不適，但漸漸的他用一種奇妙的視角“看”到了一切。

日月星辰，三山五嶽，四海汪洋，風雨雷電……

萬法在心。

心即萬法。

此為道也。

姜山一顆心越來越靜，以雙眼觀日月，以身軀感五嶽，以毛髮應星辰……

不知過了多久，姜山忽然又聽到了鐘聲，只是不同於之前，這一次這鐘聲，他可以掌控。

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中。

正在打坐的菩提祖師忽然眉頭微動，面前一陣流光閃爍，九枚菩提令牌浮現，第八塊令牌此刻閃耀著前所未有的濃郁光芒。

菩提祖師見狀，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終於悟了。”

再這麼下去的話，以後真有什麼事，就讓他們去找這小子吧。

也是美事一樁。

方丈島上，原本打算撤去法力的東華帝君看著姜山這般模樣，又露出不同的神色來，情況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竟然悟了，一百零八聲，看你能聽到哪一聲。

東華帝君面帶微笑，又看向獅駝王幾人道：“你們大哥正在悟道，短時間之內是醒不來了，你們就在方丈島住下，我這道場景色還是很不錯的，無論是你們要賞景，還是和人論道，都沒問題。”

“師伯，我們這次來方丈島，發現平靜很久的深海妖獸突然躁動起來，進攻各個修仙宗門。”獅駝王道。

“知道了。”東華帝君道。

“師伯不查嗎？”獅駝王訝異道。

“蓬萊有三星，瀛洲有十老，除非他們都解決不了，否則我不會出手。既求長生，自有天災人禍。這些災劫，總是他們該度的。”東華帝君道。

“可是這次感覺上背後應該有人吧。”獅駝王道。

“所以過幾天，我的扶桑宴上，應該會有人來找我，到時候我正好可以問個清楚。”東華帝君面上露出一絲微妙的笑容。

王母娘娘的蟠桃盛會為其壽誕，邀三界神仙前往，為其賀壽，但王母生辰非以凡人年歲計算，但東華帝君每年聖誕，卻是以凡人年歲計算，一年一次。

不過和王母娘娘宴請三界仙神不同，東華帝君設宴，只請東海群仙，說是誕辰慶祝，倒不如說是東華帝君每年名正言順地找個理由，宴請仙友，飲酒助興。

當然，依照東華帝君猜測，這一次的扶桑宴，或許會有些不同。

看到東華帝君這般老神在在的模樣，獅駝王也不再多說，用大哥的話來說，能活得久的，都有他們自己一套獨特的謀生之道，雖然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他們自己驗證過合適的，而自己千萬不要試圖去破壞他們固有的認知，不然的話他一定會被教做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