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欠欠的海風吹的溫嫻透心涼,看到遠處若隱若現的外來船隻,她甚至有種瘋狂的想法,逐漸在心底滋生起來。

若是那船上來的是反賊,那她就來個甕中捉鱉,讓他們有來無回。順便,還能把船隻和物資佔為己有,乘船去外頭生活。

若是來的是漁民,那她可以跟人交換物資,最好能交換棉襖和棉被。

她在心裡迅速盤算著,而且是偏向往好的方向去盤算。

但被海風一吹,她瞬間清醒過來。交換物資什麼的,有待商榷。

要知道,尋常百姓中也不乏大奸大惡之人。何況她們都是女子,很容易引來災禍。

若一船人都是壯漢,那她可沒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想到這裡,她立馬攏緊身上的衣裳,頭也不回的往山洞跑。

……

“船隻?”江靜婉瞳孔微縮,擔憂道,“會不會是追兵?”

她眼裡的焦慮和恨意似是要瀰漫出來:“陰魂不散的狗東西,我們都已淪落到荒島,還要趕盡殺絕。”

倒不如當初直接把她們都殺了一了百了,何必做這些虛偽的事。

她抬手輕撫高高聳起肚皮,提議道:“要不咱們往山裡躲,山裡還有不少山洞,咱們可以先避避,等風頭過了再出來?”

要不是肚子裡的孩子,她寧願跟他們同歸於盡。

江靈靈看了江靜婉一眼,揮起拳頭道:“跟他們拼了!”

“嘶~”她倒吸一口氣,昨晚包紮的傷口隱隱作痛。

溫嫻沉吟片刻道:“躲是躲不過的,咱們在這兒生活了這麼久,早就有了生活痕跡。這些東西一時半會兒消除不了,有心人要找,依舊會找到。先看看情況,實在不行,只能正面應對。”

那船看著近,實則還有很長一段距離。等它駛過來,估計得下午去了。

“或許那船隻是路過,並非朝我們這邊來呢。”胡可兒猜測道,“咱們這兒是荒島,剛來那會兒,也沒見山洞有人居住的痕跡。”

不止山洞沒有,就是她們目前走過的地方,都不曾看到有人居住的痕跡。

溫嫻搖搖頭道:“眼下風向便是往咱們這邊來,那船大機率就是衝咱們來的。

不過不巧,今兒退大潮,船隻若是要靠岸,只有從側邊發現包袱的那裡靠岸。”

那邊海水湍急且深,才能停靠船隻。

夏知冷不丁來一句:“要不在那邊設定陷阱,讓他們有來無回?”

溫嫻挑眉道:“陷阱來不及,但可以埋伏起來,洞外也得做一番佈置。”

洞外的灶臺可以不動,只拿東西稍作掩蓋修飾。但土窖得打散了,省的被人看出箇中門道。

溫嫻帶著人忙裡忙外的收拾,等把外頭收拾完,又專門掏了半揹簍板栗出來,以備不時之需。

萬一要跟別人交換物資,便用木炭和板栗來交換。

等做完這些,再簡單吃個午飯,她便跟盛憐兒一人拎著一個裝有炭火的簡易烤火爐,徑直往海邊去。

她跟盛憐兒都在衣服外套了件蓑衣,將裡頭的襯裙遮住的同時,還能保暖。

除此之外,唯一一件皮衣,也穿在溫嫻這個還沒好全的病號身上。

其他人都在山洞裡等著,看訊號行事。

兩人晃悠著往海邊走,溫嫻不由偏頭問盛憐兒:“讓你冒著生命危險去做這些事兒,你可有怨言?”

盛憐兒可是個愛哭鬼,又膽小,動不動就被嚇哭。

她可倒好,昨日才讓別人去山上打了狼,今日又要讓冒險去海邊等著跟外來人交鋒。

她以為盛憐兒怎麼都會有怨言,然而,盛憐兒的回答卻讓她意外。

盛憐兒歪著頭道:“沒有啊,夫人都親力親為冒險,我有一身力氣,為何有怨言。”

溫嫻疑惑道:“我瞧你平日膽子挺小。”

盛憐兒臉頰微紅,不好意思道:“我確實膽小愛哭,但我聽夫人的。夫人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夫人這麼厲害,總不會害她。至於其他人,她覺得其他人都沒夫人厲害,不能聽。

溫嫻:……

行吧,又是一個盲目信任的人。

遠處的船隻越來越近,估摸著最多一刻鐘就能到達。

溫嫻這才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先讓盛憐兒爬上樹,然後將烤火爐遞上去,自己再爬上去。

這一刻,溫嫻忽然理解到了迷彩服的好處。若是迷彩服,往樹上一藏,幾乎就隱身了。

但她們身上的蓑衣也好用,畢竟她選的是棵樹葉半黃的樹。

從樹上遠遠望去,便能看出那艘船並非官船,而是一艘中等大船。

當然,若非大船,也不能穿越著廣闊的大海,順利到她們這個荒島上來。

但是,很奇怪,這艘船的船帆上竟有一個奇怪的圖案,她在原主記憶裡沒見過。

溫嫻指著船帆,偏頭朝盛憐兒問道:“你仔細看看,那船帆上的圖案,你可曾見過?”

她其實沒指望盛憐兒能說出個什麼來,但沒想到盛憐兒再次讓她意外了。

盛憐兒盯著越來越近的船隻,瞪著眼喃喃道:“魚身人手,乘坐雙頭龍。海神,這是海神。”

她激動道:“夫人,是海神來了,海神來解救咱們來了。”

《山海經》的《海外北經》中記載的北海海神,就是船帆上的圖案。是傳說中的海神禺強,又名玄冥。

她心裡的激動戰勝了恐懼,畢竟,那可是神啊,解救萬民於苦難的神。

眼看著她越來越激動,溫嫻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臂連忙道:“你冷靜點,神怎麼可能坐船來!”

不怪她不知道這是海神的標誌,畢竟,她可是信唯物主義的新時代好青年。

她的話如一盆冷水,澆的盛憐兒透心涼。

盛憐兒眼裡的光漸漸淡下來,糾結道:“對哦,若是海神的話,定是乘坐坐騎飛過來。”

溫嫻嘴角微抽,忍不住打擊道:“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世上沒有鬼,也沒有神。”

盛憐兒滿眼哀怨的看著她,滿眼都是控訴:“可不許瞎說,神明是存在的。”

“那鬼也是存在的?”溫嫻想也沒想,直接接話道,“若是存在的,說不定你身旁就有。”

盛憐兒渾身一僵,眼淚水不爭氣的流下來:“夫人別嚇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