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娘子心中苦澀,她沒有公婆,又死了男人,早早當了寡婦,所有的事情都只能自己扛。

可以說,小寶這孩子就是她的精神支柱。若是他有什麼閃失,她還真不一定能撐下去。

聽到秦娘子道歉的話語,溫嫻輕嘆口氣,到底還是不忍心說出責備的話語。

罷了,到底只是個可憐人。

看著滿臉通紅的小寶,溫嫻連忙把了脈,又給他紮了幾針。

這才朝秦娘子道:“小寶沒事兒,我給他紮了針,你拿布蘸著酒給他擦擦額頭和腋下,估摸著一刻鐘後會退燒。”

若是沒退燒,她再想其他法子。

降體溫用的酒,是她找祝青買的。只有一小壇,用完就沒了。

所以,她沒讓秦娘子給小寶擦全身,而是隻倒了一點在布上,只擦額頭和腋下。

針灸配合著物理降溫,比中藥效果來的快。

這孩子在冰冷的海水裡泡了那麼久,又受了驚嚇,不發燒才是奇怪。

“是是,有勞溫大夫。”秦娘子忐忑的接過布,開始輕柔的按照溫嫻說的做。

滿心滿眼只有孩子,秦娘子倒是個合格的母親。

溫嫻扔了兩個芋頭在火盆裡烤著,隨後端了根小板凳靠邊坐,準備等一會兒拔針。

胡可兒從背後給她披了件狐裘,關切道:“大姐要不回去躺會兒,等時候到了,我再去喊你。”

這一天天的,從早折騰到晚。看著夫人疲憊的模樣,她恨不得自己立馬變回有權有勢的嬪妃。

在這一刻,她開始怨恨起皇帝來。她怪皇帝昏庸無道、軟弱無能,連個江山都守不住。

眼瞧著大管家胡可兒臉色越來越不對勁,溫嫻連忙安撫道:“不差這一會兒,你先回房,等小寶燒退了我就來。”

至少,她這會兒是不能回房的。她得等著拔針,還得看小寶的情況會不會惡化。

胡可兒無奈,只好悶悶道:“那我也在這兒陪你。”

她同樣端了根小板凳守在溫嫻身旁,堅持要陪溫嫻一起。

至於江靈靈,這會兒已經自覺的去房間裡幫忙哄小初一去了。

溫嫻勾唇一笑,沒再說什麼。

方才胡可兒那臉色和眼神,她差點以為胡可兒要黑化了,還好沒有。

過了一會兒,她才起身把小寶身上的針拔掉。隨後將火盆裡烤好的芋頭撿出來,遞給秦娘子。

秦娘子無措道:“溫大夫,這?”

“沒有其他吃的,只有芋頭,把皮剝了就能吃,你將就墊墊肚子。”溫嫻將芋頭塞到她手裡道,“先吃,吃飽了才有力氣照顧小寶。”

她猜秦娘子就是沒吃飯的,小寶溺水,秦娘子照顧小寶都手忙腳亂的,哪兒來功夫給自己弄吃的。

她也不是多善良,只是剛好有火盆,順手的事兒。

秦娘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感激道:“多謝溫大夫!”

她還以為溫大夫生了氣,不會再給她好臉色,沒想到竟然還給她送吃的。

溫大夫是個大義之人,是她狹隘了。

溫嫻坐在角落裡默默的閉目養神,秦娘子吃著芋頭,又哭了一場。

溫嫻心裡嘆了口氣,就連胡可兒心裡的怨氣,都消散了不少,還給秦娘子倒了杯水。

好在小寶的情況恢復良好,溫嫻撿了副藥讓秦娘子帶回去熬給小寶喝,這才把人給打發走。

這一趟,秦娘子留了兩百文給溫嫻當診費。

她還想留更多,畢竟溫嫻白天還救了小寶的命。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但她是真的窮,兩百文,已是半個家當。剩下的,還得供她們母子倆吃喝。

至於餘下的恩情,她只有日後再來報答。

報答不報答的,溫嫻不在乎,也沒想要。倒是這兩百文,她沒拒絕,收的心安理得。

換到別處去,這麼接二連三的救命,就是給個百八十兩都不足為奇。

將秦娘子母子送走後,溫嫻這才打著哈欠,招呼胡可兒回去睡覺。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天亮。

但一大早,門外就聚集了好些人。等大門一開,全都擠了進來,嚷嚷著要看病。就連李二嬸和張三嫂,都在裡面。

溫嫻:????

是她起猛了沒睡醒,還是李二嬸被奪舍重生了?

看著溫嫻的表情,李二嬸梗著脖子道:“我帶我公爹來看病,溫大夫不會公報私仇,因為以往的過節不給我公爹看吧?”

自打昨兒看到溫嫻救人後,她便徹底歇了找茬的心思。

另外,她還想把堪比神醫的溫嫻籠絡住,畢竟誰能保證日後沒有病痛。

跟她同樣想法的人還有很多,所以,但凡有個病痛,或是以往有什麼病根兒未除的,今兒都跑來了。

在島上就能看大夫,還是見證過的神醫。總比千里迢迢出島,可能還遇到庸醫的強。

溫嫻嘴角微抽,無語道:“醫者面前皆平等,看什麼病,進來說。”

來送錢來,她怎會往外推。

只要李二嬸日後不作妖,她也懶得動手去搞什麼小動作。

李二嬸的公爹,也就是李二的親爹最大的毛病,還是風溼和痛風。

這兩個都得慢慢調理,特別是痛風,得忌海鮮、忌酒。

“忌海貨?”李二嬸尖聲道,“那吃什麼,家裡可沒有多餘的糧食。”

她想收回溫嫻是神醫的想法,畢竟吃了一輩子的海貨,能說不吃就不吃?

倒是忌酒好,她公爹總讓她當家的和兒子打酒回來孝敬他。

她當家的掙點錢多不容易,還有兒子在外上工多不容易,怎麼能把銀錢花在這種地方。

不行,堅決不能再花錢,更不能吃她家的糧。

溫嫻白了她一眼道:“不聽醫囑就出門右拐,慢走不送。”

不想聽可以啊,她還不樂意伺候呢。

“你!”

李二嬸指著溫嫻還沒說出口,便被慌忙趕來的李二接過話來:“聽,溫大夫我們聽,您說啥就是啥。”

前些天經過溫大夫的治療,他明顯能感覺到自己的腿好了不少。

他爹經受病痛折磨,若是溫大夫出手,想必會好很多。

“哦?”溫嫻瞥了明顯不太樂意的李老爹一眼,意味不明道,“你確定你們都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