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下次光臨!”

馬仙洪站在門口,笑眯眯地送走了兩名客人。

“十萬塊,也不知道公司給不給報銷啊。”張楚逸一個小球塞進了褲兜,心裡打著鼓。

這個小球是馬仙洪送給他收納千里蠅的,其實用噬囊的效果更好,但噬囊的價格也不便宜,所以就給了一個沒有任何特殊功能的木頭盒子。

“你也是身價過億的大富豪了,何必為了這點錢斤斤計較呢?”王也一臉無所謂地說道。

在他看來,商品的價格高低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商品能不能達到他的需求。

如果可以,溢價高一點也是可以接受的。

“過億是過億,但大部分都是股票,現金流還真不多。”張楚逸沉聲解釋道,“先找個地方吃晚飯吧。”

“說起來,你買的那些股票是漲了還是跌了?”王也聽到張楚逸提起了這事兒,也就順著話頭問了一下。

“我資金雄厚,所以直接從證券交易所那兒申請了五倍槓桿,現在暫時還沒有漲跌,但很快就會迎來變化。”

張楚逸笑嘿嘿地回答,但王也卻聽得悚然一驚:“五倍槓桿?你作死啊!”

加槓桿算是炒股界的一種術語,是證券交易所送給賭徒的鑰匙,但這把鑰匙開啟的門,有可能是天堂,也有可能是地獄。

通俗地講就是,當伱只有一百塊的本金,但你又想賺更多的錢,就可以申請槓桿。

如果是雙倍的槓桿,那麼你買一百塊的股票,最後只要漲了,就能得到兩百塊股票所產生的收益。

但在擁有雙倍收益的同時,你也要承擔雙倍的風險。

別人不開槓杆,一百塊的股票要跌到0才會爆倉。

如果你開了雙倍槓桿,只要跌50塊就徹底玩完了。

所以一旦開啟了槓桿,那你就只能祈禱這支股票能一路漲下去,但凡跌一點都可能讓你血本無歸。

炒股有一夜暴富的神話,但一夜暴負的慘劇更多,而造成這種情況最大的原因之一就是加了槓桿。

張楚逸申請的是五倍槓桿,其實還不算太狂野。

曾經有位號稱滬圈巴菲特的散人股神,申請過十倍以上的槓桿,以一億本金撬動了十幾億的資本,在圈子裡稱得上是呼風喚雨。

不過後來遇到股市常見的技術性調整,他沒來得及跑,手頭幾十億的股票直接一夜暴倉,賠得傾家蕩產。

後來有人在黃浦江發現了這位股神的屍體,據說泡得都快變成河豚了。

不光滬圈,京圈類似的情況也時有發生。

王也雖然沒有特別關注過,但也聽家裡人在茶餘飯後提起過幾次,深知股市有風險這五個字的含金量。

人家“股神”都有陰溝裡翻船的時候,你一個純新人憑什麼敢的啊?

雖然這一個億並不是他的投資,盈虧完全由張楚逸自己承擔,但聽到他也開了槓桿,內心就有一種錢被糟蹋了的感覺。

聽到王也的質疑,張楚逸倒是笑得非常自信:“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我要不是股市賬戶才剛剛申請好,沒有更多的許可權,早就直接上十倍槓桿了。”

“你是真的牛批。”王也衝他豎起了大拇指,“我說你怎麼看不起圓圓給你推薦的專案啊,感情你是想搏命啊。”

張楚逸哈哈一笑:“放心吧,我看好的這幾隻股票斷沒有跌的道理,等著看年底給你表演什麼叫原地起飛的吧。”

王也冷笑:“我覺得你表演跳樓的可能更大。”

“切!”張楚逸不屑地比了箇中指,懶得跟他爭辯。

年輕人消耗大,加上又都是習武之輩,消化能力都相當強。

明明中午吃得那麼飽,但這頓下午六點就開炫的晚飯,張楚逸和王也依然各自吃了兩大碗。

吃完之後,兩人關掉手機,並沒有打算第一時間進入香山,而是先沿著香山公路繞了一圈。

一方面是等天黑,一方面是看看有沒有什麼意外收穫。

不過繞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等到天色逐漸黯淡下來,張楚逸和王也在山腳找了顆樹竄了上去,用茂密的樹枝遮掩住身形。

隨後張楚逸掏出墨鏡,放出千里蠅開始對香山內部進行搜查。

王也並沒有戴墨鏡,而是負責給他放哨。

雖然上次來過一回,但張楚逸對這裡的地形也並不是很熟悉,只能讓三隻千里蠅分開飛行,然後來回切換視角,用這種碰運氣的方式來搜山。

這是一項枯燥的任務,不過張楚逸卻相當沉得住氣。

雖然他的定力比不上老弟,但好歹也能為了一個目標而潛伏三年,這區區幾個小時,還不至於消磨掉他的耐心。

王也那邊也一直沒有說話,見似乎要這樣維持很長一段時間之後,乾脆就在樹幹上打起了坐。

看上去是入定了,但周邊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他都可以在第一時間發現。

夜越來越深,今晚月光黯淡,星星也見不著幾顆。

大山裡沒什麼照明裝置,說是伸手不見五指也絲毫不誇張。

在這樣的環境下,王也的聽覺變得異常靈敏,平時微不可查的呼吸聲,這一刻也變得無比清晰起來。

還好,這麼長的時間過去,王也始終只能聽到兩道呼吸聲。

如果是什麼靈異,這個時候恐怕就該出現第三道呼吸了。

這種特殊的環境裡,人的想象力總是會得到無限的放大,並且不由自主地去想象那些詭異的民俗故事。

稍微有些遺憾的是,王也自己雖然身為道士,但在武當山上,並沒有學到太多驅邪斬煞的本事。

至於風后奇門,也不知道對於阿飄到底管不管用。

就在王也胡思亂想的時候,張楚逸這邊也在長久的搜尋後,有了新的發現。

一輛漆黑的麵包車,在漆黑的夜色中,緩緩向著漆黑的山裡駛來。

它的頭前伸出兩根柺棍似的長燈,照出兩道充斥著蚊蠅的白色光徑,同時也引起了張楚逸的關注。

他立刻控制著千里蠅靠了過去,發現這輛麵包車並沒有牌照,而且車窗緊閉。

沒辦法,他只能讓千里蠅停在車窗頂部,看看這輛麵包車到底想要開向何方。

就這樣跟了十分鐘,麵包車在香山內部的一處山坳停下。

這裡其實遠離遊客最常打卡的那幾個景區,加上訊號也不好,平時很少會有人來這裡。

麵包車停下後,雙側車門滑開,竟然一股腦兒走下來六個人,俱是一席黑衣,還都戴著口罩。

“看看時辰。”副駕駛上下來的黑衣人開口了,聽這居高臨下的語氣,應該是這群人裡的頭目。

“快到子時了。”被黑衣人頭目詢問的那個屬下看了眼手錶,低聲回答著。

“子時陰氣最重,這個時候那東西雖然最是兇猛,但少爺對它的控制力也越強,正是將它處理掉的好機會。”

說完,黑衣人頭目舉起手比了個手勢。

其餘六人立刻會意,開啟面包車後備箱,取出一大堆東西,似乎要佈置什麼。

“那是……陰山派的符籙!”

張楚逸看到箱子上出現的玄門符籙,立刻認了出來。

這些日子他幾乎每天都會看一遍這個東西,就是為了哪天要是遇到了,能在第一時間辨認出來。

不會有錯,這幫人就是陰山派的餘孽!

“老王,行動。”張楚逸摘下墨鏡,叫醒了入定狀態的王也。

“找到人了?”王也頓時睜開雙眼,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

“目標有六個,實力不明,咱們可以先觀察一下。”張楚逸將墨鏡收好,隨後沿著麵包車進山的路,飛快地在林間奔跑穿梭。

王也體力沒有那麼出色,所以張楚逸並沒有全速前進。

等趕到山坳之後,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後的事了。

兩人故技重施,找了顆枝繁葉茂的大樹爬了上去,蹲在樹幹上觀察著裡面的情況。

“他們這是在幹什麼?”王也手捂著嘴,低聲詢問。

“不知道,陰山派的手段都比較詭異。”張楚逸雖然研究過陰山派的資料,但現在只是打了一個照面,還真看不出來什麼所以然。

只見這六人在空地上擺了八面古樸銅鏡,將明晃晃的月光聚到了一處。

白光匯聚的地方,種在兩顆樹幹扭曲但枝葉茂盛的槐樹。

黑衣人中走出兩個昂藏大漢,舉起工兵鍬就插進了土裡,不一會兒就挖出兩個一米多深的土坑。

黑衣人頭目從車上牽下來一隻渾身戰慄的黑狗,微笑著摸了摸它的腦袋:“別害怕,你的死是在幫少爺修行,待到將來少爺飛昇,你也會一同得道!”

說完,頭目手腕翻轉,摸出一把冒著寒氣的剔骨尖刀,嗤的一聲捅進了黑狗的咽喉。

“不……饒命……”

黑狗發出一聲絕命的嗚咽,張楚逸和王也卻聽得遍體生寒。

“是我聽錯了嗎?”王也機械地扭過頭,看著張楚逸問道:“那隻狗說話了!”

“我也聽到了。”張楚逸眯起了眼睛,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許多。

“這就是陰山派的手段?”王也聽張楚逸說陰山派弟子手段極其詭異,原本心裡還沒有什麼概念。

但看到這一幕之後,他幾乎瞬間就明白了。

“陰山派裡應該沒有這招。”張楚逸立馬否認,“他們的手段都只針對人的魂魄……總不能是他們把人的魂魄,塞進了這隻黑狗的身體裡吧!”

“世上有這麼邪門的法術?”王也聽得眉頭緊皺。

而就在兩人交談之際,黑衣人頭目已經接了滿滿一大臉盆的黑狗血。

那隻會說人話的黑狗已經沒了動靜,但是血被放幹後,黑衣人頭目並沒有就此將它扔掉,而是嘴裡唸誦了幾句法訣。

隨後他的右手在黑狗的天靈蓋上一拍一扯,竟然拽出一團白色的人影。

早就候在旁邊的手下,掏出一個木偶,將這團人影裝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後,黑狗的屍體被手下重新抬回了麵包車上。

將黑狗血交給手下,頭目取出兩短一長三根老香,點燃後插在了土坑前面。

“陰香問路,魂兮歸來~~~”

頭目操著一口怪異的腔調,在土坑之前踱步轉圈。

幾秒之後,樹林間陰風大作,兩團黑氣從土坑中噴湧而出,其中夾雜著無數張扭曲模糊的人臉,每一張臉都大張著嘴,發出令耳膜都為之震顫的淒厲哀嚎。

黑衣人頭目目光一凝,伸手入盆,攥出一團黑血,猶如撒豆子般扔進了黑氣之中。

漆黑的煞氣被狗血一沾,立刻發出嗤嗤的脆響,冒起無數的白煙。

頭目並沒有就此停下,而是以十秒一次的頻率不停地向裡面撒著血。

這樣持續了數十次後,黑氣、人臉、哀嚎,就都消失不見了。

山坳重回寂靜,黑衣人頭目稍稍鬆了一口氣,厲聲對手下喝道:“煞氣已散,起棺!”

之前刨坑的兩個大漢,沉默著走到位於右側的土坑旁邊,從手提袋裡取出四根帶鉤子的牛筋繩。

他們俯下身子,動作無比謹慎地將鉤子伸進了土坑裡,似乎是在固定著什麼。

很快,鉤子就放好了。

兩人用一根鐵棍將四條粗繩穿好,隨後各自來到了土坑的前後端。

在對視了一眼之後,兩個大漢從單膝跪地的姿勢變成了扎馬步。

暴起的青筋立刻在兩人的額頭上鼓起,巨大的重量讓他們的膝蓋開始劇烈地晃動。

黑衣人頭目見狀,從懷裡取出一枚紅底鐵印,印上刻著“泰山”二字。

唸了一句口訣之後,頭目將這枚泰山印扔進了土坑裡。

只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便使得兩名大漢肩上的壓力陡然減輕。

就這樣僵持了半分鐘,兩名大漢虎吼一聲,將自己壯碩的身軀挺得筆直。

一口紅棺也在簌簌的土塊滑落聲中,拔地而起。

“落!”黑衣人頭目急聲喝道。

那兩壯漢不敢有絲毫的停頓,拼著將自己的臉憋成暗紅色,也開始挪動步伐。

在讓紅棺從土坑上空離開之後,兩人同時下腰。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這口看上去沒有多大的棺材,終於落到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