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北望城鎮守府。

大廳之內,燈火通明,一位位俏麗的侍女,如行雲流水般地端上了一盤盤熱氣騰騰的美味佳餚,很快擺滿了圓桌。

時隔七天,鎮守使冀勇泰再次在這裡招待汪塵和左曉莫。

先前他顯然是接到了汪塵出關的訊息,然後就派人傳了口訊。

汪塵欣然應約。

“汪師弟,破關失敗是常事。”

這位北望城的鎮守使親自給汪塵斟了一杯靈酒,笑著說道:“到了紫府層次,一山更比一山高,我輩修士自當勇攀登不言敗!”

“受教了。”

汪塵抱拳行了一禮,然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的心裡暗暗惋惜。

冀勇泰是位有著勇武之氣的修士,這樣的氣質不是能夠偽裝出來的,作為一位散修出身的西海宗弟子,他的人生道途必然充滿了荊棘和坎坷。

很多人遭遇困難挫折,會放棄會退縮。

但冀勇泰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勇攀登不言敗!

可惜的是,通往高峰的路有正途,也有邪道,如果一開始就走錯了路,那麼攀得再高,也註定是要摔得粉身碎骨的。

“左師弟…”

在汪塵思索的時候,冀勇泰又對左曉莫說道:“你也別灰心,這兩天我想辦法抽調一批戰修回來為你們助陣,比那些散修可強多了。”

他嘆息道:“散修都是這樣的,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義,想要讓他們拼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這些人不足為恃。”

左曉莫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這幾天他招募散修的最大體會就是,這些傢伙真的是個個精明又油滑,就算招到了足夠的人手,想要依靠他們清剿馬賊,那無異於痴人說夢。

但左曉莫又隱隱感覺,冀勇泰似乎有點看自己笑話的意思——哪怕語氣很誠懇。

他跟汪塵對視了一眼。

“來來來!”

冀勇泰舉起酒杯說道:“不說這些掃興的事情了,我們師兄弟先喝個痛快!”

轟!

他的話音剛落,外面突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響。

彷彿一顆隕石墜落在了鎮守府裡,地面猛烈震動,房屋建築為之顫抖!

出事了!

冀勇泰臉色驟變。

北望城的鎮守府是他經營多年的老巢,不但佈置了強大的法陣,而且還有幾十位高階練氣修士護持。

加上他這位紫府修士,就算高階紫府來攻,也別想輕易突破鎮守府的防禦。

可現在的冀勇泰分明感覺到,鎮守府的法陣還沒有開啟,就被人強行摧毀掉了!

誰有如此能耐?

巨大的疑惑剛剛在這位鎮守使的腦海裡泛起,一群修士陡然湧入了大廳之內。

領頭的是位身材瘦高、面帶陰鷙之色的男子,他的目光一掃,一股深沉的氣息驀然籠罩整個大廳。

在場的所有侍女和侍從,全都不由自主地跪伏了下來,個個瑟瑟發抖。

只聽這位男子沉聲喝道:“本座刑律部三堂堂主厲飛淵,你們誰是汪塵?”

汪塵不假思索地上前行禮:“弟子汪塵,見過厲堂主。”

冀勇泰霍然扭頭看向汪塵,眼眸裡透出駭人之色,嘴角微微抽搐。

厲飛淵點點頭:“證據拿來。”

汪塵立刻從儲物袋裡取出了那隻裝滿了信函的玉匣,用雙手呈給對方。

此時汪塵的心裡,也是非常的驚訝。

因為這位心刑律部堂主,來得實在太快了!

要知道北望城在中州邊境,距離西海宗山門之地非常遙遠,雖然他先前動用了宗門配發的萬里符信來傳遞訊息,可上面反應之迅速、行動之兇猛實在超乎想像。

汪塵原本以為,宗門的人至少要明天才能到達。

結果今晚就來了!

厲飛淵的氣息分明達到了紫府巔峰的程度,而跟在他身後的兩人同樣是紫府修為。

三人一前一後,結出了類似“三才陣”的陣勢,將大廳裡的所有人死死壓住。

一現身,就是雷霆萬鈞之勢。

由此可見宗門方面,對這件事情的看重程度!

厲飛淵開啟玉匣,也沒有翻看裡面的任何一份信函,只是神識一掃,當即沉下臉來,凝視著冀勇泰:“冀勇泰,你可知罪?”

冀勇泰的額頭上冒出了汗水,在厲飛淵的氣勢威壓之下都快站立不穩。

但他硬是咬著牙回答道:“弟,弟子不知犯了什麼錯!”

“呵呵。”

厲飛淵抓起玉匣裡的幾封信函:“這是你跟匪首玄意道人來往的信函,勾結馬賊襲殺商旅,劫掠牧民部族,鐵證如山還敢狡辯?”

冀勇泰低下頭:“弟子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弟子是冤枉的,請堂主明察!”

“冤枉?”

厲飛淵嗤笑道:“你知道不知道,汪塵已經斬殺了玄意道人,這些信函是他搜出來的?”

為了佐證這位堂主的話,汪塵默默地從儲物袋裡取出了玄意道人的屍體。

冀勇泰的臉色瞬間刷白!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汪塵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去幹掉了玄意道人。

如果沒有這具屍體,冀勇泰還可以拼命狡辯,說信函是偽造的,甚至倒潑汙水給汪塵,指責後者是故意陷害。

但現在宗門方面只會信任完成任務的汪塵。

而這位鎮守使無論如何都想不通,汪塵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正在這個時候,從後院方向傳來了哭喊聲。

此時的北望城鎮守府,已經被厲飛淵帶來的人完全控制了。

寥寥幾個反抗者,也變成了地上的屍體!

“冀勇泰!”

厲飛淵厲聲喝道:“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冀勇泰面如死灰,再沒有任何的僥倖,頹然跪在了地上:“弟子認罪,只求大人放過我一家妻子,他們是無辜的。”

冀勇泰早已在北望城落地生根,娶了多房妻妾,還有好幾個孩子。

他很清楚,自己是扛不住刑律部刑訊的,屆時的後果相比現在認罪,那隻會更加嚴重,甚至禍及妻兒。

厲飛淵看著跪在地上的冀勇泰,眼神無比地淡漠:“你只有一次機會。”

冀勇泰的腦門貼在了冰涼的地板上:“是。”

——

第二更送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