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恭喜。”

一陣陣的祝福聲在段樺耳邊響起,段樺木訥的朝前走著。

前面的一對新人看到段樺來了,流露出一種客套的微笑,但是這種微笑只讓他覺得虛偽。

“你能來,我很開心。”身穿紅色禮服的新娘對著段樺說道。一旁的新郎也朝著段樺伸出手,示意握手。

段樺沒有理睬他們的行為,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紅包,遞給那個男人:“百年好合。”隨後便快步走進了會場之內。

那對新人看著段樺留下的背影,也沒多說什麼,就連忙去迎接其他人。

段樺環顧四周,見會場內差不多坐滿了人。就隨便挑了一個空位多的地方坐了下去。

會場內所有人都在嘮家長裡短什麼的,按照以往來說,段樺很享受這種氛圍,但是今天他只想遠離這個地方。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會場也坐滿了人。那對新人走上臺去。所有人都在講這對新人多麼多麼般配,只有段樺依舊是面無表情。

聽著臺上那不知從何處請來的專業司儀,說著那些千篇一律,毫無新意的賀詞。臺下人都用鼓掌來表示著對這對新人的祝福。

看著臺上身穿婚紗的女人,段樺只心中一陣刺痛,自己曾經無數次幻想過這個場面。如果自己志向再遠大一點,不去追求那種平淡的生活,那麼此時站在胡琳身邊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段樺是個沒有什麼夢想的男人,他只想跟自己喜歡的人開一家小店,收入足夠兩個人生活就好。

今日婚禮的女主角名叫胡琳,段樺的前女友。兩人為期三年的愛情長跑,在不久前就徹底結束了。他腦中還回蕩著那句:“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天真!誰會願意跟你過那種生活?”

大二那年他某次在酒吧遇到了胡琳,兩人結識之後發現意外的合得來。很快就發展為情侶,美其名曰一見鍾情。

所以有人都以為他們兩個只是為了尋樂子,但是他們卻堅持了三年。三年內他們證明了兩人不是玩玩而已。可是正當他們的朋友都以為他們能成功走到婚禮的殿堂的時候,胡琳卻果斷分手,跟一個不知道認識了多少天的人結婚了。

段樺自嘲的笑了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就準備起身離開。而此時,那對新人已經開始了敬酒的環節,朝著段樺這桌走來。

“感謝各位賞臉來參加我的婚禮,我敬大家一杯。”那個男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段樺也象徵性的舉起酒杯喝了一口。

等胡琳他們離開這一桌之後,段樺便默默的走出了會場,站在路邊,從口袋中掏出香菸點燃,享受那片刻的愉悅。看著煙霧緩緩上升,路上的車水馬龍以及天空中那碎成一小片一小片的雲朵。他也不知道這有什麼意思,他只是想靜靜的呆一會。

最後一縷煙霧消散之後,段樺看到對面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衝他揮手。他也就看了看,並沒有準備前往路對面。

段樺點燃了第二根香菸,此時那道身影也來到了段樺面前。一把搶過段樺手中的香菸,放到自己嘴中。

猛抽了一口,鄭煜寒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段樺似笑非笑的給她拍了拍背,但是卻什麼也沒說,只是把香菸從鄭煜寒手中搶過來,靜靜地抽了起來。

“段樺,你怎麼出來這麼早?這婚禮不可能這麼早結束吧?”

“哎喲我的鄭小姐啊,你可別挖苦我了。”

“走吧走吧,找個地方待會去,晚上姐帶你嗨皮去。”

段樺想了想,自己好像的確沒有什麼事情可幹,就隨著鄭煜寒去了。

坐在計程車上看著坐在身邊這個女人,雖然他們沒有血緣關係,但是這個世界上卻沒有比他們更熟悉的人了。

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在沒去上大學之前,他們過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生活。大學結束之後,他們各奔東西,但是還是會經常聚在一起。

“你明天上不上班?”鄭煜寒開口問道。

“請了兩天假,給自己放鬆一下。”段樺頭也不抬的回答道。

隨後兩人便沒有了任何交流,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到了一個燒烤攤,點了些烤串,點了幾瓶啤酒,就開始消磨時間。

“你看嘛,我就說那個胡琳你倆不行的,你還非不信。”

段樺一杯啤酒下肚,卻沒多說什麼。

“那你現在要怎麼辦?”

“能幹嘛啊,接著上班,下班,吃飯睡覺唄。”

“你這人怎麼一點追求都沒有啊?”

“有追求啊,怎麼沒有?”

“就你那不思進取,只想平淡的生活就叫追求了啊?你覺得哪種生活可以,但是誰都想追求更好的生活。身處於這個社會,你那種根本不現實。”

段樺罕見的沒有跟他貧嘴,默默的給自己空掉的酒杯倒滿了酒水。

“你自己想嘛,就算真的有這種女孩子,那也不會是胡琳啊。”鄭煜寒接著又說道。

“我也不明白我有什麼錯,我只是嚮往那種生活,平平淡淡的有什麼錯呢?”

“行了行了,我不想跟你瞎掰扯。”鄭煜寒揮了揮手,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此時時間已經臨近晚上。

“你先自己喝著,我那邊有個會要開,待會我過來接你。”鄭煜寒將杯中啤酒一飲而盡,打了輛計程車就離開了這裡。

段樺呆呆的坐在路邊,看著人來人往,聽著隔壁桌的人們互相吹牛,他覺得很舒服,很享受這種氛圍。燒烤攤上的每個人,都不會被金錢所束縛。

突然他注意到了一桌,那個男人光著膀子,跟坐在自己對面的兄弟訴苦。

“我真的是恨我自己,我如果再有本事一點,再多賺點錢,那tmd怎麼可能會落到這個地步。房子也沒了,車子也沒了,老婆也沒了,還是沒能把我媽救回來,你知道我有多恨自己嗎?”

與他同桌的那名男子就只是靜靜的聽著他訴苦,沒有那種想象中客套的勸解。

聽著他們講話,段樺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對自己理想中的生活產生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