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剛才那麼激動做什麼?」方氏皺眉。

「想去罵她!」顧明軒回,「想用最最惡毒的話,唾罵這個最最無恥的女人!她將我耍得團團轉,嘴裡卻不嫌棄我,卻跟蕭允私相授受,兒子心中恨毒了她!她這會兒卻又要拿兒子作筏子,也不知要做什麼妖!兒子豈能再由著她胡說八道?」

方氏倒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心中欣慰,面色稍霽,溫言道:「我兒迷途知返,回頭是岸,猶未為晚!」

蘇氏聽這母子對話,生恐顧明軒真的上前罵人打人,忙道:「歌兒,那些事,還是算了!」

「不能算!」江清歌固執道,「軒哥哥誤會我,我也不想解釋什麼了,但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人戕害,卻還矇在鼓裡!所以,這事,是一定要說的!母親不願說,那麼,便由我來說吧!」

她說完提氣揚聲叫:「顧辭,你還在嗎?」

顧辭自從發現房內的人換成了江清歌和蕭允後,人就徹底懵了。

這會兒正躲在牆角發呆,尋思著自己到底該不該跑,忽然被叫到,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就想藏起來。

誰想身後卻伸出一隻手,將她牢牢扯住了!

他擰頭一看,是自家主子顧千城。

「阿辭,你去哪兒呢?」顧千城笑眯眯的望著他。

那笑容一如往昔般溫和,好像根本不知道他做了什麼!

可是,這可能嗎?

顧辭呆呆看著他,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

顧千城拍拍他的肩,把他拉起來。

「你沒聽江姑娘在叫你嗎?」他道,「過去瞧瞧吧!看她找你有什麼事!」

顧辭搖頭拒絕,「公子,小的跟她素無交集,她跟小的能有什麼好說的?小的還是早點回去看店為好!店裡的生意可耽誤不得!」

說完轉身要跑,卻被顧千城用力薅回來!

「去吧!」他看著他,語氣依然溫和,但卻是不容質疑的,「她都叫你了,你要是跑了,旁人還以為我們主僕倆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呢!本公子豈能背這樣不明不白的黑鍋?」

顧辭自知逃不過,苦苦臉,跟在他身後,擠入人群,走到江清歌面前。

「江清歌,你要找的人就在這兒!」顧千城淡淡道,「有什麼話,你說吧!」

江清歌掠了他一眼,輕哧:「顧公子,要說話的不是我,而是他!」

「哦?」顧千城看向顧辭,「那你說吧!」

「小的無話可說!」顧辭急急擺手,「小的跟這種厚顏無恥的女人有什麼好說的?」

他又不傻,明知江清歌倒黴了,自然不會再按原計劃行事!

江清歌顯然也猜到這一點,輕嘆一聲:「你不說便不說吧!你一個奴僕,連命都攥在人家手裡,貪生怕死,乃人之本性!我也不逼你!你不敢說的話,就讓我代替你說吧!」

說完,轉身方氏,道:「夫人,你可知,明軒哥的腿,是因何癱瘓?」

方氏不答,只滿面戒備的盯著她。

江清歌也不指望她能回答自己的話,自顧自道:「他是中了一種毒,此毒名曰蒸骨!中此毒者,人如喝醉酒一般,高燒高熱不止,渾身骨骼如在蒸籠之中蒸煮……」

方氏聽得一驚:「這正是我們家明軒的症狀!你怎知這是什麼毒?」

「你既知是什麼毒,為何當初卻不願幫我醫治?」顧明軒冷冷看著她,第一次清醒的與她對話。

「因為當時我並不知道,我是聽了顧辭的控訴,才知道你原來是中了這奇毒!」江清歌垂淚道,「軒哥哥,我真是沒用,直到現在才……」

「閉嘴!」顧

明軒冷笑,「你這鱷魚的眼淚,還是省省吧!說你想說的事,不要顧左右而言他!顧辭跟你控訴了什麼?」

江清歌剛要說話,顧明軒卻又打斷她,「讓我來猜猜看,你肯定是想說,顧辭向你控訴,說這毒是我兄長顧千城所下,對吧?」

江清歌:「……」

傻子清醒過來,說話這麼噎人的嗎?

他把她的話說了,她還怎麼說?

她輕咳一聲,點頭:「正如明軒哥你猜測的那樣……」

「呵……」顧明軒冷笑,「江清歌啊江清歌,你可真是壞透了!你這是不甘心自己一人丟臉,非得拉人給你陪葬啊!」Z.br>

江清歌又是一噎:「明軒哥你……」

「誰是你明軒哥?」顧明軒再度截住她的話頭,「下次叫別人哥哥前,先瞅瞅自己那張臉吧!跟三十婦人似的,生生把本公子叫老了!人長得老相,還天天裝嬌滴滴的小姑娘,你不嫌膈應啊!」

蘇離聽到這兒,沒忍住,「噗」地笑出聲來!

這個顧明軒,蠢時極蠢,可清醒過來,還真是毒舌,哪兒痛往哪兒戳!

江清歌長相成熟,又愛賣弄風情,是以,明明十六七歲的年紀,卻沒半點小姑娘的樣子,瞧著倒像是個三十少婦!

因這一點,她沒少受人擠兌。

江清歌本人對此也是十分鬱悶。

她的身世和她成熟的長相,算是她的兩大心病了。

此時顧明軒這個前未婚夫,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揭她逆鱗,把她噎得眼淚汪汪,卻又無法反駁,只得咬牙轉移話題。

「顧公子,我們還是說正事吧!」

「你說這毒是我所下,有證據嗎?」顧千城淡淡問。

「當然有!」江清歌輕哼一聲,看向顧辭。

顧辭縮頭畏腦,打定主意不吭聲。

江清歌只得繼續往下說:「前日顧辭找到我母親,跟母親提及此事,說顧二公子對他不薄,他明知自家主子行兇害人,卻知情不報,良心實在難安!如今顧大公子見顧二公子只是殘了雙腿,心中不悅,意欲再次下毒,他實在不願再跟他一起害人,故冒險將此事告知我母親,希望母親能阻止此事!」

「呵……」顧千城冷笑,「你這話說得真是好笑!顧家小廝要告狀,為何會告到你們江家?他向自家主母邀功請賞不好嗎?」

「因為他怕顧家夫人遷怒於他!」蘇氏硬著頭皮開口,「他想著,我跟顧家夫人交好,便先跟我說,再請我從中做箇中間人,說些好話!有我在,總能保他一條小命!」

「解釋得真好!」顧千城輕哧,「那麼,證據呢?口說無憑,證據拿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