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非常真誠了。

因為得信後,的確是他一人飛馳而來。

其他人當然也來了,但是,他們都不會飛,就慢了許多,他的功力卻飛漲,這麼遠的距離,不過是在雲朵堆裡打個滾兒就到了。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眾人嘩啦啦的跪倒了一大片。

「殿下饒命啊=!我們都是被這張雪韻哄騙而來!」

「方才也是她逼我們亂喊的,我們不敢不喊,怕她用那虛劍取我們性命!」

「還好殿下來了,快收了這妖孽吧!我等被這些惡人裹挾進這幻境來,受了不知多少苦楚,天天盼著念著殿下能早日覺醒,救我們於水火之中!」

「你們……」張雪韻氣得眼前一陣陣發黑,「無恥蠢貨!你們到底在怕什麼?他現在只是凡人蕭凜!不是你們眼中的那個戰神東凜!他沒有東凜的仙力,他有的只是一具肉體凡胎!現在他只有一人,我們卻有千餘人!何必懼他?」

「他不是戰神東凜,可他是戰神太子!」人群中有人反駁,「他既然敢單刀赴會,定然有後招!」

「殿下所派的暗衛,都早早混進來了,咱們這所謂的組織,早就漏成篩子了!你一個做統領的,什麼都不知道,還敢在這裡大放厥詞,真真是好笑!」

「她本來就是個笑話!天境也罷,幻境也好,她永遠都是個失敗者!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跟在她後面瞎胡鬧?」

「是啊是啊!這事兒,本來就是瞎胡鬧!咱們都是隨波逐流,如今,殿下來了,也該翻然醒悟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那麼一說,立馬又有不少人倒戈,跪倒在蕭凜足下。

看著面前忽啦啦矮下一半的的同盟,張雪韻心跳如鼓,她身邊的元猛和李章此時也是面色慘白,兩腿忍不住發顫。

但他們知道,他們退無可退。

那些跪下的人,跟東凜其實並沒有什麼實際衝突,只是在天魔大戰中失了親人的魔族或者妖族,他們對東凜的仇恨,本就沒有那麼深。

但他們不一樣。

他們深恨面前這個男人,他們便算退了,他也絕不會饒恕他們!

所以,哪怕頹勢已現,他們也要拼死頂住!

然而,腦中的信念所強,落到實處時,卻又折損了好幾分。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畢竟,在這之前,他們都是不起眼的小角色,壓根就沒有跟蕭凜對戰的經驗,是以,信念雖很豐滿,落到實際行動時,卻十分骨感。

就比如元猛,之前恨不能活剝了東凜,啖其肉喝其血,但這會兒,不過是往這個昔日舊主子面前多走了一步,便覺得胸口發堵,一陣窒息。

東凜帝君的名號,響徹四海八荒,此時哪怕化為凡人蕭凜,自有凜然懾人之勢,叫人心生畏懼。

他是這般,李章和張雪韻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雖然努力裝出一幅無所畏懼的模樣來,但那顫抖的身體,暴露了他們的色厲內荏。

蕭凜看著面前這堆抖抖索索的人,面上的嘲諷愈深。

「怎麼還不動手?」他負手而立,居高臨下的斜覷著面前的人,「你們再不動手,本君可就要動手了!」

「你來啊!」張雪韻握緊冠羽叫囂,「我定叫你有云無……」

那個「還」字還未出口,她忽覺手中一空,低頭一看,那枚冠羽竟然已沒了形蹤,正發怔間,面前忽然紅光大盛,抬頭一看,不由毛骨悚然!

那冠羽不知何時竟已落入蕭凜之手,他垂眸細察,伸指輕觸那冠羽劍,劍立時幻化為一枚彩羽,輕輕落在他掌心,一根根燦爛耀眼的細羽,如同一條條細小的血脈,緩緩灌入他掌心之中。

一瞬間,蕭凜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似沸騰起來!

但那種感覺卻並不難受,相反,十分的受用,沸騰的血液在他的體內奔流不息,很快便擴散至四肢百骸骨,所到之處,一股暖流隨之流溢開來,而腦中那些紛亂的記憶,也隨著這暖流的湧入,重新開始排列組合,原本七零八落的畫面,此時漸成一幅完整的畫卷,在他面前緩緩鋪陳開來……

蕭凜瞪大眼睛,盯緊那畫卷,入目場景,如萬花筒般急旋,無數記憶急湧,叫他目不暇接,正要細察之時,忽覺兩肋發癢,耳邊驚呼聲響徹天際,連身側的常六也是滿面驚愕,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

「怎麼了?」他擰眉問。

「殿下,你你……」常六的嘴哆嗦著,手指著他的背後,「你長翅膀了!」看書菈

蕭凜擰頭看向自己背後,濃眉微挑,一時也覺得有些稀奇,他甚至還下意識的動了動雙臂。

雙臂微動,那翅膀便也隨之撲騰起來,巨大漂亮的羽翼,流光溢彩,耀眼奪目,刺得他自己都有些眼盲,更不用說他身邊的人了。

這一瞬間,原本剩下一半的人,齊唰唰的跪了個乾淨,口中高呼帝君,無限虔誠恭順。

張雪韻看著身邊同樣跪下的李章和元猛,哭喪著臉叫:「你們怎麼也跪下了?你們都跪下了,就剩我一個,我……我要不要也……跪啊?」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她。

張雪韻是真心不想跪的。

畢竟,剛才她還壯志豪言,這會兒若是也跪了,顯得她像個荒誕的笑話!

她還想掙扎一會兒,寧肯站著死,決不跪著生,更不用說,跪著肯定也生不了。

但是,她的心雖還在強撐,兩腿卻委實撐不住了,自從看到蕭凜,便開始發軟,這會兒,直接軟成了麵條。

她直接癱倒在蕭凜面前,哭叫求饒:「帝君饒命!我也是被迫無奈!若帝君能饒我一命,小的會竭盡全力,幫您找到那個幕後主使者!只有我才能找到她,真的!我跟她正面接觸過,我與她……」

話未說完,嘴上捱了重重一記!

她被打得口唇腫脹,牙齒盡落,滿口鮮血一噎,直接昏死過去!

「聒躁!」蕭凜連看都懶怠看她一眼,仍歪頭仔細觀察自己新長出來的翅膀,手指在上面輕觸,摸的是翅膀,身上卻明顯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