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運動專案裡,一直客觀存在著這樣一種特別現象,似乎一夜之間,就喪失自己所有的專業技能。

曾經再簡單再輕鬆不過的專業動作,重複數萬數萬次的專業動作,突然就消失了,不會打球/踢球了!

這還有一種專業術語,“易普症(YIPS)”。

最初,這起源於高爾夫球術語,泛指職業球員在關鍵比賽出現抽搐、顫抖與僵硬等症狀,導致推杆困難或者失誤的現象,此類症狀大多出現在手腕以及手指的位置,使球員無法做出順暢的推杆動作。

許多需要高度專注以及精準度的運動,比如板球、網球、飛鏢等,也時常出現類似現象,其實不止是運動,有些人在打字或者演奏樂器的時候也會出現類似情況,後來也就泛指喪失專業技能的情況。

那麼,易普症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目前,醫學研究依舊在探索階段,但整體而言,可以分為兩個部分——

物理層面和心理層面。

一種是物理層面。

運動障礙型易普症起源於一種叫做“肌張力不全”的生理疾病,肌張力指的是肌肉在休息、靜止狀態下緊繃的程度。

一般人來說,即使在放鬆、休息的狀態下,肌肉也會保持一定程度的張力,以此來維持身體骨骼的排列。

而肌張力不全患者,肌肉的張力會忽高忽低,除了會產生不自主的收縮外,甚至可能造成肌肉變形。

自然而然,在需要專業技能的專案裡,包括演奏、運動等等,無法自主控制肌肉,就容易產生偏差。

一種是心理層面。

主要體現在壓力環境下的焦慮所導致,相關腦波研究也發現,患有易普症的球員在推杆過程或者擊球瞬間產生焦慮時,左大腦會出現過度活化的現象,進而影響細節控制,這就是普遍的焦慮型易普症。

可以理解為壓力導致的發揮失常,非正式比賽的時候往往比正式比賽表現出色;當然,還有更嚴重的情況,哪怕非正式比賽的時候也喪失專業技能,似乎從來沒有演奏過或者擊球過一般,徹底遺忘。

慢慢地,此類現象的發生範圍越來越廣,不僅僅是與“手”息息相關,包括棒球、足球、籃球等等專案也都出現相同的病症。

那麼,如何治療呢?

運動障礙型易普症需要配合專業治療,而且,目前暫時還沒有百分之百的痊癒保障;而焦慮型易普症則有些難以捉摸,有些人可能從此就徹底喪失專業技能,有些人可能一覺醒來就恢復到原本的模樣。

在這裡,為什麼提起易普症呢?

並不是說迪米特洛夫罹患了易普症,而是強調了,在壓力失衡的狀況下,職業球員很有可能喪失技能。

也就是說,本來在簡單不過的擊球動作,也突然之間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迪米特洛夫並沒有罹患易普症。

但事實就是,層層疊疊的壓力正在困擾著他,從鹿特丹到阿卡普爾科,事情沒有好轉,不僅沒有,而且還在持續惡化——

面對哈里森的決勝盤就是如此,迪米特洛夫好像根本不知道怎麼打球,不要說佈局和博弈,就連最基礎的正反手擊球都荒腔走板,對旋轉、落點、球感的判斷全部失靈,整盤比賽完全就是落花流水。

明明站在球場上,卻不會打球。

其實,在如此狀況下,如果繼續勉強參賽,根本沒有幫助,而且可能會導致情況進一步滑向深淵。

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底遠離賽場,徹底安靜下來,放慢腳步,在一個沒有壓力的環境下,慢慢地找回自己。

但事情顯然沒有那麼簡單。

一來,網球賽季,賽事一項接著一項,根本沒有喘息空間,稍稍遠離賽場,可能就要被遠遠拋下。

迪米特洛夫才二十四歲,職業生涯進入全面上升期,浪費的分分秒秒都是黃金時間,他有浪費的資本嗎?

二來,即使迪米特洛夫下定決心遠離賽場一段時間,但他需要遠離壓力,同時也需要得到心理層面的支援。

問題就在於,迪米特洛夫和莎拉波娃的關係,恰恰是整個事情的導火索,如果迪米特洛夫選擇摁下暫停鍵,莎拉波娃是否願意陪伴在他身邊?亦或者是激化矛盾,導致兩個人分道揚鑣,然後事情進一步惡化?

迪米特洛夫自己在抗拒這件事。

托比亞斯小心翼翼地和迪米特洛夫提起過,但迪米特洛夫想都沒有想,就拒絕了。

“我想打球。”

迪米特洛夫的眼睛裡依舊有鬥志依舊有殺氣,儘管迷茫,儘管失落,但他依舊希望站在球場上戰鬥。

他,不想投降。

是因為莎拉波娃,也是因為他真心熱愛網球,迪米特洛夫依舊期待著自己能夠取得更多輝煌。

逃避?

退縮?

這都不是迪米特洛夫的選擇。

所以,迪米特洛夫還是決定前往印第安維爾斯,阿卡普爾科出局之後,沒有返回邁阿密,直飛加利福尼亞,早早前往沙漠備戰。

但是……

情況不好。

高文還在奧克蘭的時候,就注意到迪米特洛夫的異常,而後又詢問了托比亞斯。

儘管托比亞斯讓高文不需要擔心,一直強調迪米特洛夫沒事沒事,但高文還是希望能夠幫助自己的好友。

於是,高文發出了邀請:

雙打。

和單打不同,雙打的整個比賽氛圍、比賽節奏都不一樣,也許這樣說對專攻雙打的球員們欠缺一點尊重,但高文絕對沒有不尊重他們的意思,只是單打球員走上雙打賽場的時候,確實能夠放下包袱,享受比賽。

對於迪米特洛夫來說,不僅是透過雙打找回手感,同時也是暫時忘記壓力和包袱,開始享受網球。

治癒焦慮型易普症的一個關鍵就在於,拋開壓力,重新開始享受自己的專業技能,如同回到孩提時候一樣。

迪米特洛夫現在的情況還沒有嚴重到如此地步,但他確實需要一些“放鬆玩耍享受比賽”的時刻。

迪米特洛夫也知道高文在關心自己,但他不希望自己拖累高文——

如果高文參加雙打,迪米特洛夫自然希望高文能夠晉級到深遠輪次,就好像多哈一樣,甚至爭奪冠軍,然後幫助高文在單打賽場更進一步。

他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個包袱。

所以,迪米特洛夫並沒有直接答應下來。

高文也沒有強迫他,只是在奧克蘭的時候透過電話表示,“我也希望享受比賽,拋開那些期望和壓力,相信我,我是真心的。”

然後,高文就結束通話了電話,也不知道迪米特洛夫現在是什麼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