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網球公開賽,也就是羅蘭-加洛斯,這裡有一項四大滿貫賽事裡最特殊的規定:

在賽事正式揭幕前,球員不允許在羅蘭-加洛斯訓練。

這項規定,什麼意思?

也就是字面的意義,在大滿貫正賽開始前,包括資格賽進行期間,所有球員都禁止在比賽場地訓練。

但是,球員們需要適應場地,怎麼辦?

很簡單,根據賽事官方安排即可。

賽事會為入圍籤表的所有球員安排場地訓練兼場地適應的時間,一週三次,每次一個小時。

這裡,具體場地安排則有區別和講究。

羅蘭-加洛斯,一共有三座大型球場,分別為菲利普-夏蒂埃球場(Phillippe-Chatrier)、蘇珊-朗格倫球場(Susan-Lenglen)以及一號球場。

一般來說,前八號種子的三次機會,可以在菲利普-夏蒂埃球場訓練兩次,而後在蘇珊-朗格倫球場訓練一次。

具體情況,球員自己申請,賽事組委會則根據申請情況進行安排,並不是所有球員的請求都能夠被批准。

換而言之,高排位種子球員有機會在三座大型球場訓練,因為他們在正式賽事裡登陸這些球場的機率更大;非種子普通球員則將前往另外十七個比賽場地訓練,因為這就將是他們展開賽事的主要場地。

那麼,如此特殊規定的原因呢?

其一,場地有限。

其他三大滿貫,在比賽場地外,都有專門的訓練場地,溫網甚至在全英俱樂部五公里外開闢了全新的一片訓練場。

但巴黎市政廳拒絕羅蘭-加洛斯的擴容請求,以至於場地數量不足,當資格賽進行時,難以滿足球員們的訓練需求。

其二,場地維護。

紅土和草地的維護都非常複雜也非常困難,在正式比賽開始前,賽事組委會需要花費大量時間維護。

其實,溫布林登也有相對應的傳統——

因為草地維護困難,為了保證賽事揭幕的時刻,賽場保持完整美觀,賽事禁止球員在中心球場訓練。

畢竟,草地球場的特性,一旦踏上去就會產生磨損,而磨損過後就無法復原,嚴重破壞視覺效果,必須等待賽事全部結束,將所有綠草全部剷除,重新栽培,重新修剪,這是一個漫長而艱辛的過程。

於是,溫布林登也有一項特殊傳統:

首個比賽日,首位踏上中心球場的球員,就是男子單打的衛冕冠軍,為賽事揭幕。

第二比賽日,首位踏上中心球場的球員,則是女子單打的衛冕冠軍。

也就是說,溫布林登的中心球場,在賽事正式揭幕前,不允許任何人踏入場內,衛冕冠軍的首次登場也就相當於為溫布林登一年一度的盛會拉開序幕,雙腳踏上完美無瑕的綠草場地,全場燈光絢爛。

這項傳統已經成為一項榮耀,給予衛冕冠軍的額外嘉獎。

如果衛冕冠軍缺席,那麼就將由賽事頭號種子代替登場。

不過,溫布林登禁止在中心球場和一號球場適應場地,相對應地,賽事的練習球場向球員全面開放。

像羅蘭-加洛斯這樣,徹底禁止所有訓練,然後由組委會統一進行安排,四大滿貫裡也就僅此一家了。

但關鍵在於,球員們需要訓練,他們需要適應巴黎的氣候與環境,他們需要適應大滿貫的比賽節奏。

僅僅依靠每次一個小時、總共三次場地適應的機會,對於賽事備戰來說,遠遠不夠。

於是,每位前來巴黎參賽的球員,無一例外地都會在羅蘭-加洛斯之外的私人俱樂部裡進行日常訓練。

正是因為如此,資格賽球員在法網往往能夠佔據更多優勢,畢竟他們已經在這裡經受住了三輪考驗——

爆冷的機率,也就稍稍上漲了些許。

同樣也正是因為如此,球迷們也得到了更加近距離接觸球員的機會,球員們離開了人群洶湧的羅蘭-加洛斯,只有小部分鐵桿球迷才能夠知道球員們選擇的訓練場所,單獨對話的機率自然是扶搖直上。

此時此刻,就是這樣的狀況。

儘管這是高文首次參加法網,但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前來巴黎參賽,同樣也不是第一次前來巴黎訓練。

在這座城市,高文也已經擁有一小批球迷,一回生二回熟,守候在私人俱樂部門口的球迷也越來越多。

也許,在社交網路上,排山倒海的壓力傾軋而下,但在現實生活裡,視線所及之處都是可愛的臉孔。

“高文,高文高文高文!我真的好喜歡你。”

“羅蘭-加洛斯歡迎你。”

“無論什麼結果,我們都支援你。”

“我喜歡看你的比賽。”

“高文,贏下一切!你值得!”

熙熙攘攘。

嘰嘰喳喳。

視線裡,湧現出一片身影,不多,也就是三十四十人左右,卻將私人俱樂部的出口小巷圍堵得水洩不通。

放眼望去,大部分都是年輕人,一張張臉孔洋溢著熱忱與亢奮,正在用聲音用動作用表情表示支援。

前一秒,高弘禮還正在思考著應該如何開口。

下一秒,高弘禮就已經暫時將想法放到一旁,扮演經紀人兼保鏢的角色,一馬當先,幫忙維持秩序。

高文也跟著放慢腳步,儘可能滿足現場球迷的要求——

他和高弘禮的對話可以稍稍放一放,這些球迷們在這裡已經等待許久,他需要感謝他們的支援與關注。

簽名、合影、擁抱。

這只是基本禮貌,最重要的是,注視每個人的眼睛,用眼神表示回應,深深地記住眼前每張可愛的臉孔。

可惜。

儘管高文已經放慢腳步,但周圍的洶湧人群似乎怎麼都看不到盡頭,他終究沒有辦法滿足每個人的願望,在一片歡笑和應援的喧囂之中,高文足足停留了二十分鐘,才連連表示歉意,告別了熱情的球迷。

“謝謝。”

“謝謝!”

高文一再表示感謝,在高弘禮的擁護下,邁開腳步,終於離開了私人俱樂部的門口。

“高文!”

身後依舊傳來撕心裂肺的呼喊,依依不捨地試圖挽留高文。

高文轉身揮了揮手,報以一個笑容表示回應,腳步卻沒有停下來。

此時喧鬧已經稍稍平復,那些呼喊那些對話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高文,等等!”

“等等!”

“他!請你為他留下來,他已經在這裡等候你四個小時了。”

那急促的話語裡透露出些許心焦,甚至還能夠捕捉到些許哭腔,有些無奈也有些迫切。

高文的腳步終究還是停頓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