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2 落落大方

巡迴賽的日常，一如既往，一層不變的流程早就已經輕車熟路，但來到溫布林登，卻能夠感受到細節一點一點的變化，最後匯聚成為一股強大的力量，可以清晰感受到質變的來臨，一切都已經不同——

兩屆大滿貫冠軍，三座大師賽冠軍，再加上世界排名第二，高文正在一步一個腳印贏得屬於他的矚目和尊重，並且在ATP的金字塔頂尖牢牢佔據一席之地。

“高文，恭喜闖過首輪關，接下來就會走上正軌的。”

“高文，贏得漂亮！”

“我一直相信你，我就知道你能行，我就知道！”

熙熙攘攘地，陣陣歡呼與應援在耳膜之上湧動著，一張張飽含真誠與幸福的笑臉在視野裡盛開。

不由自主地，高文的腳步放緩下來，儘可能滿足球迷要求，以小小的舉動回饋這份真摯的支援。

從印第安維爾斯到巴黎，高文切身感受到的一點就是，對他來說只是五分鐘十分鐘的短暫停留而已，但對於球迷們來說卻可能是一個月兩個月以來苦苦等待苦苦期盼的一次碰面，哪怕只是短短的一次擦肩，在他們的生活裡也扮演著重要角色。

所以，只要時間允許，高文都會盡可能多停留片刻，至少，這是他能做的一些小事。

然後——

“啊！”

“啊啊啊！”

一個小女生看到高文，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尖叫，石破天驚、橫掃千軍，幾乎可以看到一朵小小的蘑菇雲，以至於周圍的密集人群都收到了驚嚇。

呼啦啦，人群讓出一片小小的窪地，高文一眼就能夠看到這個小女生，還有她身邊的三個夥伴。

青春、稚嫩，鼻子周圍的雀斑依舊帶著花季的青澀，一看就知道應該是中學生，當然，四個女生整整齊齊的校服也是一個暗示，絕對不會錯過。

女生不敢置信地看著高文，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滿臉驚訝滿臉錯愕滿臉激動，但腳步卻在不斷後退。

“啊！”

她就好像尖叫雞一樣，成為一個無情的尖叫機器。

反而是高文被嚇了一跳，手足無措，兩個人面對面地大眼瞪小眼，然後高文遲疑片刻，稍稍有些猶豫，小心翼翼地張開雙臂做出一個試探的動作，準備上步，給對方一個擁抱。

“啊！”

結果那個女生直接尖叫起來，把高文狠狠嚇了一跳，動作僵硬在原地，不敢動彈，又退回了些許，左右看了看，和女生交換了一個眼神，無聲地詢問著，然後高文又再次試圖靠近。

“啊！”

女生居然再次尖叫起來。

這下就尷尬了。

高文立刻舉起雙手，滿臉無辜，做出投降的姿勢，左右看向人群，稍稍拉開距離，表示自己的清白。

哈哈！

現場見證者那麼多，集體鬨笑起來，氣氛很是熱鬧。

小女生看到這一幕，臉頰唰得一下就通紅通紅起來，羞澀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啊……”再次發出一聲低低的呼聲，但這次不再是尖叫，而是充滿遺憾和懊惱、惋惜和糾結的嘆息，聲音有氣無力地落下。

“噢。”

低低的嘆息，充斥著扼腕和悲傷。

這來來去去也沒有任何對話，最後還是她的小夥伴再也忍不下去，連聲呼喚起來。

“高文，高文！等等，艾瑪有話和你說！”

緊接著，就轉頭看向那個女生。

“艾瑪，你不是有話和高文說嗎？我們在這裡等了兩個小時終於等到了，現在你又一句話說不出來了嗎？”

“耶穌基督，艾瑪，你就是一個怪咖，平時在我們面前誇誇其談，現在到了高文面前就開始表演啞劇了？”

“說點什麼，你不是準備了一篇演講嗎？”

你一言我一語，其中兩個小女生噼裡啪啦的一連串話語就朝著那位“艾瑪”洶湧而去，一個比一個著急、一個比一個操心，那嘰嘰喳喳的聲響堪比麻雀，熱鬧得不行。

然後，最後一個小女生不斷拉拽著小夥伴的手臂，擠眉弄眼地暗示著高文，滿臉焦慮，幾乎就要跳腳。

此時，她們才意識到問題，滿臉驚恐地捂住嘴巴——

糟糕，她們怎麼在高文面前揭開小夥伴的傷疤呢？

幾個小女生之間驚恐不安地交換著視線，一個兩個惶恐地轉頭看向高文，看那表情幾乎就要哭出來了。

高文，保持微笑，“抱歉，我的英文不是那麼好，請問，你們是來自愛爾蘭嗎？”

這句話，半真半假。

小女生們的話語確實有著濃濃的口音，咬字和發音都稍稍不同，再加上一個比一個語速快，確實不容易分辨，粗粗聽起來就好像另外一種語言，以前聽說愛爾蘭、蘇格蘭的口音難懂，現在總算是有體驗了。

不過，高文也不至於全部聽不懂，只是現在的情況，不懂比懂“合適”。

“是，是是是，我們來自都柏林。”一個小女生連忙開口回答到，破涕為笑，整個表情明顯放鬆了下來。

此時，就可以看見，她們偷偷摸摸推了推那個艾瑪。

艾瑪往前走了小半步，然後就如同說話娃娃一般，拉一拉發條，就會自動開口，“高文，請和我結婚。”

高文：？？？

這次，高文真的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表情非常難得地凝固了一下。

但看到高文的表情，幾個小女生卻嘻嘻哈哈地歡笑起來，推搡著艾瑪，然後就可以看見艾瑪的表情也跟著放鬆下來，瞪大眼睛，鼓起勇氣望向高文，那雙明亮的眼睛裡盛滿了光輝。

“高文，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我真的好喜歡你，請和我結婚，一定，一定！請告訴我，怎麼樣才可以和你結婚？”

高文：……

因為太意外也因為太荒唐，反而有種喜感，笑容就慢慢爬上高文的嘴角，“首先，我們需要等你成年。”

哄！

周圍群眾們全部回過神來，紛紛起鬨，又是拍手又是口哨，熙熙攘攘的笑聲炸裂開來。

高文的笑容越發綻放開來，“不如這樣，結婚的事情，我們再等等，今天，我們先擁抱一下，如何？”

說完，高文展開雙臂，笑容滿面地看向眼前的小姑娘。

艾瑪稍稍遲疑片刻，一個上步就衝向高文的懷抱。

“啊！”

“啊啊啊！”

身後的三個小夥伴又是尖叫又是跳躍又是互相拉扯，用盡全身力氣表示喜悅，然後一個兩個掏出手機，對準高文和艾瑪瘋狂拍照，那堪比土撥鼠尖叫的瘋狂持續不斷地湧動著，每個細胞都充斥著幸福。

一直到鬆開懷抱，艾瑪捂著臉衝向自己的小夥伴，卻再也沒有忍住，也跟著發出尖叫——

“啊！”

很好，土撥鼠數量再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