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3 尖峰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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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在燃燒。
從高文破掉費德勒的發球勝盤局到費德勒破掉高文的發球勝盤局,從高文連續挽救盤點到費德勒挽救連續盤點,第三盤犬牙交錯的膠著局面還在延續。
準確來說,從第一盤一路延續到了現在,並且以另外一種方式將比賽推向巔峰。
即使球迷觀眾早早懷抱期待,人人都預見這將是一場經典的比賽,但真正的比賽程序還是遠遠超出期待。
心臟,狂跳不止,幾乎就要炸裂。
“啪啪!羅傑!”
儘管阿瑟-阿什球場的高文球迷竭盡全力地發出自己的聲音,但轉眼就被瑞士天王無與倫比的主場球迷吞噬淹沒,浩浩蕩蕩的聲浪持續炸裂,滾滾熱浪瀰漫全場,最後就只剩下唯一一個名字在迴盪。
球員包廂裡。
普蘭也不由捏了一把冷汗,即使置身在觀眾看臺裡也能夠深深感受到驚濤駭浪爆發出來的驚人氣勢,剎那間就將他們推向一個孤島,站在全世界的對立面,他們緊緊抱作一團站在後方,注視前方。
正前方,高文頂天立地寸步不讓地傲然挺立——
儘管汗如雨下,儘管面紅耳赤,儘管氣喘如牛,儘管傷痕累累……但脊樑依舊堅挺。
前後兩次倒地救球的擦傷根本就沒有好好處理,只是因為球衣是黑色的才看不出來,卻依舊能夠感受到浴血戰神的倔強和昂揚由內而外地迸發出來,鬥志燃燒,那股能量是如此洶湧如此澎湃又如此壯闊。
恍惚之間,普蘭彷彿回到了羅蘭-加洛斯,也彷彿回到了溫布林登。
只有真正陪伴在高文身邊才能夠體會,即使那兩場比賽沒有留下遺憾,但苦澀依舊在舌尖微微湧動。
這次,高文更加堅定更加專注更加強硬,挑戰王者、挑戰極限、挑戰自己。
搏擊,不斷。
“搏擊。”
普蘭揚聲呼喊。
她知道,高文根本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全場的山呼海嘯根本就沒有給她機會,但她依舊緊握拳頭呼喊出聲。
因為她知道,她會陪伴著高文繼續戰鬥,不論成敗,她就只是想要看看挑戰極限過後那一端的風景。
心臟,宛若鼓點一般在胸膛裡狠狠撞擊著。
終於!
喊聲暫時到一段落,因為費德勒準備發球了——
有人發出些許聲響。
噓!
頓時全場觀眾集體表示安靜,甚至就連風聲都不允許,唯恐干擾費德勒發球。
現在,費德勒需要一個發球。
雖然這是費德勒的發球分,但依舊是高文的盤點。
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是一記ACE或者發球直得,以發球乾脆利落地結束這一分,否則變數還是不能忽略。
放眼望去,觀眾看臺裡默默雙手合十祈禱的身影不在少數,應該所有人都在朝滿天神佛發出同一個想法:
ACE。
呼吸,瞬間凝滯——
費德勒發球了。
舒展,延伸,流暢,就好像費德勒在賽場之上演繹千次萬次一般,網球化作一道流光越過球網鑽了過去。
一發,進了!
時速198公里!
外角!
盤點上,費德勒終於選擇了經典的二區外角戰術,並且完美執行,從速度到力量再到角度全部到位。
唯一的控制就在於,費德勒也知道自己搶七局的發球質量下降,所以為了保證一發,他沒有拼死角。
也就是說,外角的線路沒有完全撕扯開來。
儘管如此,費德勒也已經透過發球為自己建立起優勢。
高文,格外被動。
腳步一踏,身體推送出去,雙手反拍第一時間就已經迎前,但還是被動。
一來,速度。
二來,彈跳。
三來,旋轉。
費德勒的這記平擊發球控制非常出色,落地之後帶著明顯下旋,鑽入地面,以至於彈跳高度非常低,迫使高文一邊移動一邊下蹲,不斷降低重心,雙手反拍必須從膝蓋以下往上提拉,將網球提升起來。
而且,速度和角度的擠壓也讓高文沒有揮拍空間。
勉強地將網球提拉推送過去,但拋物線還是稍稍偏高,高文馬上就拉響警報,意識到費德勒的下一拍進攻銜接必然提速展開全面壓迫。
一蹬,剎車。
一踏,發力。
一推,身體就已經朝著拖拽重心衝向右側正手位空檔。
但緊接著,高文就看到費德勒的擊球動作——
側身。
糟糕!
儘管高文的回發球已經在困境之中試圖拉開角度,重新將網球推向費德勒的反手位,形成一定程度的壓制,但操作空間著實太少,斜線角度沒有拉扯開,然後早有準備的費德勒提前移動直接側身正手。
出擊。
一拍掃射,費德勒的成名絕技再現阿瑟-阿什球場。
赫。
驚呼聲一片,甚至可以看到少數觀眾已經握住拳頭準備歡呼。
費德勒的側身正手“inside-out”是非常具有穿透力的,即使是面對德約科維奇的雙手反拍也有壓制性,在費德勒的職業生涯裡無數次為他的比賽扮演攻城拔寨的角色,對他的球迷來說著實再熟悉不過。
同樣,對高文來說也是一樣。
視線餘光瞥到費德勒的動作,腳步一頓,急停急轉,右腿猛地蹬向地面,洶湧能量就這樣撲面而來,推動著身體衝回反手位。
踏。踏踏踏。
高文的移動速度飛快,視線盯著網球,同時就可以看到費德勒再次上網——
依舊是典型的費德勒。
特別是溫網和美網,費德勒將自己前場壓迫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特別是今年北美夏天硬地賽季,全場壓迫的戰術推向一個全新層面。
儘管第三盤因為體能影響,費德勒的全場壓迫戰術稍稍逼迫得沒有那麼緊,但關鍵時刻還是沒有手軟。
盤點上,費德勒沒有發球上網,卻在第二拍進攻銜接過後直接上網。
佈局,清晰。
費德勒對於這一拍的算計走在高文前面,包括高文的接發球線路選擇和回防趨勢,全部都算無遺策。
高文剎那間就意識到自己的危機,連續第二分能夠清晰感受到費德勒層層疊疊釋放出來的強大壓迫。
堪比推土機。
怎麼辦?
其實,留給高文的空間依舊不夠,作為接發球一方的被動還是沒有擺脫,費德勒關鍵時刻的一發扮演重要角色。
所以呢?
投降嗎?
當然不是。
高文的大腦高速運轉,一邊狂奔一邊觀察,整個球場的三維立體空間倒映在腦海裡,尋找其中的縫隙——
他,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