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懷山已經在進宮的路上。

但隊伍走得很慢。

甚至可以說,非常慢。

竇懷山坐在官轎裡,閉著眼睛,似在養神,也似在思考著什麼。

一騎從竇家別院方向快馬而來,正是竇福。

隊伍也停了下來。

竇福下馬來到官轎前,「老爺,何木西親王已經準備好了,問什麼時候可以去見皇上。」

竇懷山睜開眼,隔著轎簾問道,「他真的沒事?」

「老奴仔細看過,確實沒事。」竇福道。

「讓他們再等一個時辰吧,如果一個時辰後,他們確實沒有問題,就讓他們進宮,但人一定不能多。」竇懷山道。.

「老奴明白。」竇福稟告完,就要離去。

竇懷山突然喊住了他,「回去先把高俊解決了,這個人不能再留了。還有,等何木西進宮後,把留在別院的西羌人,全都解決了!」

竇福怔了一下,道了一聲是,就翻身上馬而去。

隊伍依然緩緩的向著皇宮方向而去。

竇懷山再次閉上了眼睛。

此計毒啊。

就算那些西羌人不是天花,也會被人認為是天花。

這是非逼得他殺了那些西羌人。

因為這件事一旦洩露的話,那他竇懷山就是重罪。

恐怕就連太后都會怪罪於他。

畢竟誰不害怕天花。

他在朝中的地位都有可能受到影響。

所以,不管那些西羌人是不是真的天花,都不能讓他們活著。

哪怕是何木西親王,也不能讓他活著回到西羌國。

畢竟殺一個兩個是殺,殺一群也是殺,既然動了手,就不能讓那些西羌人有一個能活著回去。

當然,就算要讓何木西死,也得等他進宮見了皇帝再說。

何木西是代表西羌國來跟皇帝談判的,這個使命必須完成。

也必須利用這一點,畢竟何木西提出那些條件,肯定會激怒皇帝。

皇帝一怒之下,把西羌使者全殺光了,合情合理。

上次那批使者,不就是被皇帝殺光的嗎。

所以,要讓羌王相信這一切是皇帝所為,一點都不難。

他現在只希望何木西千萬別出什麼問題,能順利進宮談判。

至於後續會帶來什麼影響,已經不重要了。

只要他們竇家的根基不動搖,就算形勢再怎麼變化,他們竇家依然還是竇家。

只是這一切,是他之前所想、所計劃的嗎?

思索良久,他也睜開了眼。

「李七安,你是個人才,都能逼得本侯走這一步,你讓本侯現在都有些懷疑,你真的被燒死了嗎?」

竇福回到侯府。

直奔高俊的房間。

「高公子,你在嗎?」他先是敲了敲門。

但裡面沒有任何回應。

他眉頭一皺,直接把門推開了。

房間裡空空如也。

那份早膳依然還擺在桌上,但早已涼透。

竇福看了一眼那份早膳,眉角跳了跳。

事情好像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或者說有些出乎侯爺的意料。

高俊竟然跑了。

至於高俊如何跑的,他現在也來不及去細想。

他立即召來一批護衛,命他們找到高俊後,格殺勿論。

他則朝著竇家別院而去。

與此同時。

高俊從裝夜香的大桶裡爬了起來。

真的快臭死他了。

他喘著氣,拼命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

「俊公子,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點走吧,竇家的人很可能要追來了。」曾興在一旁道。

「你就不能先讓我喘口氣嗎?我在裡面都快燻死了,你知道嗎?本公子還從來沒有受過這種罪。」

逃出來了,高俊一身輕鬆,公子哥的脾性也上來了。

「俊公子,如果不這樣,你能逃得出來嗎?」曾興只是道。

「好,這件事,我就不說了,你是什麼時候混進竇家的?還有高鵬現在在哪裡?」高俊道。

他是真的搞不懂,高鵬真的有這麼好心,會特意派曾興來救他,要知道,他可是去竇家告了密的。

只是這個密,差點告得把自己小命給賠進去了。

不過,這也都怪李七安和高鵬,不是他們要跟竇家作對,他至於嗎?

李七安不是已經被燒死了嗎,這就是跟竇家作對的下場。

「俊公子,你再這麼問下去,就真的不怕竇家的追兵來了嗎?」曾興道。

也在這時,傳來一陣馬蹄聲。

高俊也嚇得一大跳。

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

「逃,快逃!」

然後自顧自的逃了起來。

曾興只是站在那裡沒動,嘴角撇著一抹冷笑,如果不是李先生特意交代的,他是真不想把這個人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