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趙富金走後,宋徽宗又叫來太監,吩咐他挑選一些機靈且貌美的宮女。

不多時,太監便找來一十八名宮女。

這些宮女一個個面色期待,有些膽大的,還朝宋徽宗擠眉弄眼,暗送秋波。

她們只當官家玩膩了貴人,想找找刺激呢。

看著眼前的宮女,機靈是機靈,可他孃的哪點和貌美沾邊了?

宋徽宗勃然大怒:“你這狗才,竟敢糊弄朕?”

“陛下息怒。”

太監面色委屈道:“給奴婢十個膽子,也不敢糊弄陛下,這些宮女,已是奴婢從三房六院精心挑選而來。”

說句實話,這些宮女跟醜沾不上邊,甚至還頗有姿色。

可問題是,宋徽宗是誰?

後宮佳麗數都數不過來的情況下,依舊時常出宮逛青樓的主兒,什麼人間絕色沒見過。

“換一批!”

宋徽宗一甩衣袖,吩咐道。

“奴婢這就去。”

太監將宮女哄了出去,不多時又帶來一批。

只是這一批,還不如方才那一批呢。

指望這樣的貨色,讓韓楨樂不思蜀,夜夜笙歌,連宋徽宗自己都覺得有些侮辱人了。

正當他發愁之際,梁師成提議道:“陛下,去歲年節前,江南不是送來幾名御侍麼?”

御侍,又稱紅霞帔。

乃是宮中侍女,卻又與普通宮女不同。

簡而言之,就是宋徽宗的儲備後宮。

若是不幸落選,還可出宮嫁人,如果不想嫁人,也可在宮中擔任女官。

經梁師成這麼一提醒,宋徽宗頓時想起來,確實有這麼回事。

本想著年節之後,找機會臨幸,結果韓賊這麼一鬧,他也將這些御侍拋諸腦後。

念及此處,宋徽宗吩咐道:“帶過來給朕看看。”

很快,五名女子款款走來。

一看之下,宋徽宗便挪不開眼了。

實在是這五個女子容貌極美,且各有風韻,或清純、或豔麗、或嫵媚、或淡雅……

當真是梅蘭竹菊,各有千秋。

這些女子年歲都不大,十四歲至十六歲不等,再大一些的,也根本就入不了宮。

事實上,作為御侍來說,她們的年齡有些偏大了。

宋徽宗前幾年疼愛的崔貴妃,便是御侍出身,入宮時年僅八歲……

見宋徽宗看的挪不開眼,梁師成便知官家的老毛病又犯了,於是手握成拳,湊到嘴邊咳了兩聲。

聽到咳嗽聲,宋徽宗這才回過神。

可這五個女子,他越看越喜歡,是真捨不得啊。

只見他喃喃自語道:“一共五人,想那韓楨也忙不過來,不如留下三個罷。”

梁師成哭笑不得,忍不住出聲道:“陛下,大局為重啊!”

“罷了罷了,朕退一步,就留下兩個。”

宋徽宗嘆息一聲,而後邁步來到一名女子身前,問道:“姓甚名誰,年齡幾何?”

那女子柔柔弱弱,眉宇間帶著一抹淡淡的憂愁,讓人看了,不由升起一股保護欲,將其摟在懷中,好好愛護。

聽到宋徽宗問話,女子行了個萬福,輕言細語道:“回稟陛下,奴名喚金桃兒,十四歲。”

“不錯,你留下。”

宋徽宗滿意的點點頭,又走向另外一名女子,問道:“你呢?”

“奴叫姜采苓,今年十三歲。”

這女子一看就出自書香門第,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書卷氣息,細腰盈盈一握,似隨風柳絮。

宋徽宗說道:“嗯,伱也留下。”

從挑選的兩名女子,便能看出他的審美。

宋徽宗明顯喜歡瘦弱一些的,幼態一些的。

用韓楨的話來形容就是,柴火妞!

除開個人審美之外,宋徽宗信奉道教,他認為這樣的女子,精元最是充足濃郁,能輔助他修仙。

畢竟,黃帝不就是御女三千,而白日飛昇麼。

而挑剩下的三個女子,身姿相對高挑,也更為豐潤,玲瓏有致。

命太監將金桃兒兩女帶走後,宋徽宗看著身前的三個女子,正色道:“從今日起,你三人便充為洵德帝姬貼身侍女,以媵妾身份,隨洵德帝姬嫁於韓楨。”

“此去山東,當用心討好韓楨,最好讓他沉迷溫柔鄉,無心政務。並且想盡一切辦法,打探火器秘方。”

話音剛落,三名女子嚇得花容失色。

嫁給反賊?

而且,還要充當細作,打探甚麼火器秘方。

她們連火器是甚都不曉得,如何打探?

宋徽宗可不管那麼多,威逼利誘道:“記住,你等的家人可都還在大宋。若膽敢告密,或敷衍了事,休怪朕不講情面。不過若是做的好,朕也不吝賞賜,高官厚祿應有盡有。”

交代完,宋徽宗揮揮手,讓她們三人離去。

目視三名女子的背影,宋徽宗只覺一陣心痛。

其實這三個女子,他也不想給,尤其是身姿最為高挑的那名女子,可謂是媚骨天成,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勾魂奪魄。

眼下都如此,再過兩年那還得了?

但沒辦法,大局為重!

待出了延福殿,其中一名女子四下看了看,見沒有其他人,壓低聲音說道:“陛下莫不是患了失心瘋?”

“許是罷。”

另一名女子答道。

若非得了失心瘋,怎會讓她們做細作?

而那名氣質嫵媚的女子,則一言不發。

實在是方才之事太過震撼,她到現在還未緩過神來……

本以為陛下召見,是要臨幸她們,結果一竿子將她們捅到了山東,與洵德帝姬一齊嫁給反賊。

這還不算完,還得充當細作。

別說她們只是一群十五六歲的少女,便是換個心智成熟的男子,只怕一時半會也接受不了。

……

蔡攸的動作很快,許是有他老子蔡京的指導,只用了短短一天時間,便籌集了八萬匹絹以及十萬銀錢。

至於他藉機撈了多少,那就無從得知了。

五丈河邊的各個地下糧倉,也紛紛開啟,一袋袋糧食被漕工搬上貨船,運往濟陰郡。

三日後。

蔡攸率領長長的送親隊伍,從京城出發,一路朝著興仁府行去。

宋徽宗到底是疼愛趙富金的,許了不少金銀器皿和玉石珍珠作為陪嫁的嫁妝。

此外,又塞了三十名宮女伺候。

他倒是不傻,知道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這些宮女中也有一些充當了細作。

馬車內,趙富金掀開窗簾,深深看了眼後方的東京城。

此去山東,也不知下一次再回東京城是何時了。

“唉!”

幽幽的嘆了口氣,趙富金放下窗簾,腦中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

哪個少女不懷春。

自小受到宋徽宗的薰陶,她曾經想象的夫婿,理當立如芝蘭玉樹,笑若朗月入懷。墨髮如雲,眼眸瀲灩。除卻君身三尺雪,天下誰人配白衣。溫文爾雅,才高八斗,琴棋書畫無不精通。

可眼下,趙富金只奢求夫婿莫要如傳聞中那般,哪怕醜一些,矮一些,她都能接受。

在她對面,三名陪嫁的女子,同樣面帶憂愁。

經過一天的相處,趙富金已知曉三人的姓名,畢竟作為陪嫁的媵妾,她們三個今後可能就是她最貼心,最體己的人兒了。

氣質嫵媚的女子,名喚傅清漪,與趙富金同歲,且還是同月。

明明媚骨天成,卻偏偏是個冷性子。

另外兩人,一個叫江素衣,一個叫趙綠竹。

相比之下,趙富金與江素衣更為親近,江素衣不但容貌清新可人,性子也最為活潑。

悶坐了一會兒,江素衣憋不住了,出聲問道:“帝姬可曾去過山東?”

“不曾。”

趙富金搖搖頭。

江素衣嘰嘰喳喳的說道:“奴未入宮時,曾聽阿爹說起,京東兩路遍地匪寇強梁。走官道,必須成群結伴,少於十人,便不敢出門。”

“竟這般亂?”

趙富金一愣,旋即柳眉輕皺:“當地官府就不管麼?”

江素衣搖搖頭,解釋道:“管不了。官兵一來,那些匪寇強梁便往山中一鑽,待官兵走了,就又回來劫掠。”

略微頓了頓,她忽地補上一句:“帝姬,我們今後會不會也住在山中?”

聞言,趙富金俏臉煞白。

她的夫婿,就是山東最大的悍匪頭子。

一想到自己今後也要住在山裡,過著茹毛飲血的日子,她就不由打了個哆嗦。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傅清漪開口道:“莫要胡言亂語,韓賊……夫君如今佔據山東之地,豈會放著諸多郡城不住,反而住在山中。”

“呼!”

趙富金長出了口氣,不住山裡便好。

她久居深宮,自幼被宋徽宗寵溺,對宮外的一切都無比陌生,認知有限。

說白了,就是一個典型的傻白甜。

就在她們閒聊間,車隊來到五丈河渡口碼頭。

一條雕樑畫棟的大船,停在碼頭邊,趙富金等人下了馬車,在宮女的簇擁下,登上大船。

待一切準備妥當,大船緩緩開動,朝著濟陰縣駛去。

東京城距離濟陰縣本就不遠,且又是坐船走水路,自然更快。

翌日正午,蔡攸率領的送親隊伍,就抵達了濟陰郡外的碼頭。

自打前日與韓楨正式簽訂文書,殺三牲敬告天地後,李邦彥就徹底放飛自我了,整日在管驛吃花酒。

“李相,送親隊伍來了。”

聽到劉錫的稟報,李邦彥推開掛在身上的姐兒,嘟囔道:“直娘賊,總算可以回東京城了。”

這濟陰郡的姐兒,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個,而且花樣又少。

連飛天吹簫都不懂,端的無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