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大清河畔,化為一個巨大的絞肉場。

青州軍兩千重騎以韓楨為鋒矢,頃刻間便鑿穿了女真騎兵。

若是換成宋兵,主將被殺,軍陣被鑿穿,只怕早已崩潰。

但這支女真騎兵,卻表現的格外悍勇,口中喊著號子,依舊與青州軍廝殺。

當韓楨鑿穿軍陣時,後方劉錡率領的三千輕騎,立刻向左右展開,如同一張巨網,將女真騎兵團團圍住,不斷與之遊鬥。

“死!”

韓楨爆喝一聲,馬槊自上而下,挾力劈華山之勢,當頭劈下。

女真騎兵架槍便擋。

只聽咔擦一聲脆響,鉤鐮槍桿瞬間斷裂。

玄鐵馬槊餘力不減,重重砸在女真騎兵肩膀之上。

恐怖的力道,讓騎兵身下戰馬四肢一軟,重重跪倒在地。

至於那名女真騎兵,肩骨斷裂,深深扎進心臟中,當場斃命。

此時,場面一片混亂,韓楨殺的興起,率領老九等親衛,追向一小隊女真輕騎。

女真輕騎到底靈活,立馬拉開距離,同時舉起長弓射向韓楨身下戰馬的眼睛。

一陣箭雨襲來,其中一支箭矢,精準的射中戰馬眼睛。

“唏律律~”

戰馬發出一聲哀嚎,重重摔倒在地。

“縣長!”

後方的老九驚呼一聲。

韓楨就地一個翻滾,卸去力道。

眼見他落馬,那隊輕騎嘰哩呱啦的喊著女真語,收起長弓,拔出腰間鋼刀,架馬衝來。

見到這一幕,韓楨反手抽出一根破甲劍,抬手丟擲。

嗖!

破甲劍蕩起駭人的破風聲,精準命中一匹戰馬,恐怖的力道,連人帶馬一齊洞穿。

與此同時,剩餘的十幾名騎兵已經殺到近前。

衝在最前頭的女真騎兵,手中鋼刀高高揚起,在烈日的照耀下,反射出陣陣寒光。

韓楨不退反進,竟主動迎上去。

一寸長,一寸強。

馬槊在馬戰之時,將優勢發揮的淋漓盡致。

手中二十餘斤重的玄鐵馬槊,狠狠抽向那名女真騎兵。

砰!

一股血霧自女真騎兵口中噴出,從馬上倒飛出去,

這時,第二刀襲來。

騎兵的威力,大半都來自身下的戰馬。

高速衝鋒之時,騎兵甚至不需用力,手中鋼刀便能砍下敵方腦袋,如同割韭菜一般輕鬆。

哪怕對方身著重甲,脖子有項頓保護,可鋼刀上恐怖的力道,也能隔著項頓斬斷脊椎骨。

韓楨沒有託大,將馬槊橫在身前。

當!

刺耳的金屬撞擊聲響起,幾點火花在眼前綻放。

與此同時,老九率領親衛也已殺到。

見到重騎,那群女真柺子馬頓時一鬨而散。

老九等親衛將韓楨護在中間,關心道:“縣長沒事罷?”

“無事!”

韓楨擺擺手,隨便找了匹無主的戰馬,翻身跨了上去。

戰馬似乎認出了他不是自己主人,顯得極為暴躁,想要將其從身上甩下來。

韓楨卻不慣著它,一拳砸在戰馬的腦袋上。

這一拳把戰馬砸懵了,也老實了。

“走!”

韓楨一夾馬肚,控制戰馬朝著剩餘的鐵浮屠殺去。

……

一刻鐘後,戰鬥結束了。

大清河畔,瀰漫著濃郁的血腥味,遍地屍骸。

無數匹無主的戰馬,散落在戰場中。

三千女真騎兵,逃走了八百餘,劉錡率領三千輕騎正在追殺。

韓楨騎在馬上,吩咐道:“清點傷亡!”

“是!”

老九拱手應道,轉身離去。

不多時,便回來稟報道:“稟縣長,騎兵營陣亡一百八十餘人,傷者五百餘。陣斬金軍八百餘,俘虜一千三百餘,繳獲戰馬四千餘匹。”

五千打三千,還是敵方主將率先陣亡的情況下,陣亡人數依舊臨近二百。

只能說,相比起宋軍,女真人確實要彪悍許多。

韓楨一陣默然,片刻後吩咐道:“收斂陣亡將士屍骨,傷者原地醫治。”

老九問道:“金軍俘虜怎麼處置?”

聞言,韓楨語氣冰冷道:“除了戰馬,一個不留,割下首級在石橋邊壘砌京觀!”

京觀!

此言一出,老九雙眼一亮,不由解氣道:“縣長英明!”

老九獰笑一聲,大步踏向戰俘。

很快,一陣陣慘叫與嘶吼聲響起。

吩咐完後,韓楨翻身下馬,前去探望傷兵。

剛走過去,便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縣長,俺給你丟臉了。”

韓楨定睛一看,頓時有些無語:“王五怎地又是你小子,這會兒又是傷到哪了?”

“從馬上跌下來,被戰馬踏了一腳。”

王五苦笑一聲,指了指自己的右腿。

聞言,韓楨蹲下身子一陣按壓,檢查了一番後,神色怪異道:“我都不知該說你小子走運還是倒黴,說伱走運罷,每回跟我出征作戰,傷兵裡都有你。說你倒黴罷,偏偏又都是輕傷。”

“骨頭沒斷,應該只是裂了,休養個把月就好了。”

聽到骨頭沒斷,王五不由笑道:“沒斷就好。”

韓楨在他頭上抽了一巴掌:“你他孃的還有臉笑,上個月回臨淄祭祖,你家婆娘還問你來著。就你家婆娘那潑辣勁兒,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以後也不用回小王鎮了。”

說到底,王五是他最早招募的一批士兵,可以說是跟著他起於微末。

殺鄭家,攻打松山嶺,伐張萬仙,迎戰西軍……幾乎一場仗都沒落下。

所以,韓楨打心底裡不希望他死在戰場上。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喧鬧。

韓楨微微皺眉,問道:“發生了何事?”

一名騎兵:“稟縣長,有個宋兵說要來投靠咱們。”

“宋兵?”

韓楨挑了挑眉,吩咐道:“將他帶過來。”

不多時,一名身形魁梧計程車兵,大步朝著他走來,手中還拎著三顆女真首級。

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眼,年紀不大,最多也就二十出頭,但眉宇間卻透著沉穩。

看著那三顆首級,韓楨問道:“你殺的?”

“嗯!”

宋兵點了點頭。

一旁的親衛看不下去了,出聲道:“縣長莫聽他胡言亂語,一名步卒,如何能襲殺三名金人騎兵。”

騎兵對步卒,戰力上是碾壓的。

單對單,騎兵有一百種方法弄死步卒。

哪怕是韓楨,方才面對一隊輕騎,應對起來都有些許吃力。

而現在這廝竟說自己一個人,襲殺三名女真騎兵,這讓親衛如何相信。

被人質疑,那宋兵也不急躁,反倒沉聲道:“行的正坐得端,何須屈尊畏饞言。”

喲?

還是個讀書人。

這句話乃是出自王安石的《君臣忠詞》。

讀過書的趙宋小兵,這可不多見。

韓楨來了興致,又問:“你是三女寨的守軍?”

“是!”

宋兵又點了點頭。

韓楨好奇道:“為何投我?”

宋兵鏗鏘有力的答道:“殺金人!”

“好!”

韓楨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輕笑道:“你叫甚麼名字?”

宋兵答道:“俺叫岳飛!”

岳飛?

韓楨當即愣住了。

再度打量了一番對方,他現在相信對方憑一己之力,襲殺三名女真騎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