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飛來橫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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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從前,也就是在上元燈節時才能見到這麼多人,人山人海甚是壯觀。
少鹹城內確實比喧囂的京城還更熱鬧些,大街上熙來攘往,人聲鼎沸,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布衣百姓,臉上都洋溢著愉悅的笑意,這種熱鬧將眾人心裡的寒冷都驅散了些。
有道是亂花漸欲迷人眼,就是如此,算起來,姜知渺也很久沒有看到如此熱鬧的場面了。
不過從前她是遊人,如今是囚犯罷了,身份的轉變,實在是有心無力,倒是想去逛逛,就是沒這個條件。
雖然少鹹城內人潮不息,但是從街邊巷角站著的身著官府,腰佩長劍的官兵就可以看出,少鹹城知府的雷霆手段。
人多則容易生事,更別說少鹹城內有成千上萬的遊人了,如此重的擔子都被他給挑的穩穩當當的,可見此人一般。
不過她也就是感慨一下罷了,畢竟,治安如此好的城池,她也算是開了眼界了。
“阿姐,這就是他們剛才說的少鹹城?哇,人好多啊,比京城還多。”明珠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忍不住驚呼道。
不說明珠,其他人也是這樣想的,一進城,心中就翻起了巨浪,面上不顯,但是熾熱的視線可做不得假,這打量的目光,都可以將路邊的攤子給點燃了去。
“幹什麼呢?還不繼續向前,此地人潮擁擠,不得在此地停留過久,若是一不留神被人潮衝散,到時我就稟明官府有人逃跑,到那時,可就成了逃犯了,逃犯的日子,不用我說,你們心裡應該也有數吧。”
錢祥斥責話落,眼神一厲,雙手握緊,手骨交接處,瞬間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不大,但足以威懾眾人。
所有人頓時汗毛倒豎,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這衙役可是流放隊伍中最常打人的,其他還好,這人,實在是要悠著點。
錢祥睨了一眼他們後,抬腳,繼續向前走著,還沒有走兩步,就感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轉頭只見是王武,他收斂了面色,淺笑道:“頭兒,你來了,人都在這了,我們現在要往哪邊去?”
他也是頭一回跟著隊伍押送犯人前往極北之地,所以,這少鹹城他還真是頭一回進,與之相比,從前進過的城池倒是小巫見大巫了,完全不夠看。
王武抬眼看了看人潮不息的街道,低頭沉思了一瞬後,開口說道:“往南去,進城和出城的方位是一致的,只要一直往南去就能出城。”
“今日人多,你們一定要看緊點,也提醒一下他們,千萬不能走散了,這人山人海的,要是被人潮給擠散了,可要費好大一番功夫去找才行,時間緊迫,還是看緊些好。”
話落,他話鋒一轉道:“想來應該也無事,我們人多還都穿著囚服,想來一般人也不會上前礙事。”王武沉聲說道。
錢祥會意,當即又警告了一番後,這才領著隊伍跟在王武身後,朝著南邊走去。
事先得了衙役的警告,眾人不敢肆意妄為,本就是被抄家流放的犯人,所到之處,無一人停留,紛紛給讓出了一條可供隊伍通行的小道。
王武所料確實不錯,無論城市繁華與否,只要和囚犯掛上邊的,在百姓心裡總歸就沒有好的,更別說擋道了。
看到這群禍國殃民的流犯,他們只有鄙夷的份,一點兒也不想上前湊晦氣。
無人礙事自然是好,眾人毫不費力的穿過了這條繁華非常的街道,然而橫生變故就在一剎那。
還沒走到下一段街道,大街上一男子突然口吐白沫暈了過去,他面色發白,唇色發紫,渾身戰慄,手腳抽搐不止,就連眼睛都翻了白。
與癲癇不同,看他頸間的紅疹伴隨著咳嗽不止,姜知渺一眼就看出來,這人怕是得了瘟疫,她當機立斷的從外衫上撕了幾條布條,置於徐有容幾人的口鼻處。
她們見狀很是詫異,還以為是怕這男人傳染,也就沒多想,溫竹卿二人還帶著枷鎖,不便繫著,姜知渺和溫母一人一個迅速的動作著。
一瞬後,偌大的隊伍只有幾人捂住了口鼻處,旁人見狀十分不屑,不就是犯了癲癇嗎?隊伍裡有個趙氏天天犯病,他們早就習以為常了。
殊不知,趙氏的是癲癇,男人卻是瘟疫,瘟疫和癲癇自然不可同日而語,染上瘟疫那可是要死人的,看熱鬧的人們此刻顯然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紛紛對男人的慘狀投以好奇的眼神觀望著,倒是有人見姜知渺捂住了口鼻,一些人覺得是大驚小怪,一些人覺得做法新奇也隨之效仿。
王武離男人還有一段距離,在看到他暈倒在地後,他就揮手示意隊伍停了下來,看著與趙氏不同的症狀,他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這男人的症狀倒不像是癲癇,倒像是...瘟疫,思及此,他瞳孔震動,要是瘟疫可就糟了,少鹹城內這麼多人,且不說他們是否誤期,單說這成千上萬的人們,就可見事情棘手。
他小心的又挪開了些距離,湊到錢祥耳邊低聲道:“我看這不是普通的癲癇,只怕是瘟疫,從前軍中爆發過鼠疫,那症狀和這男人的一般無二,一會兒你帶著隊伍繞路而行,我斷後。”
錢祥聽著這話後背都驚出了一身汗,瘟疫?要真是瘟疫,那可是要死人的啊,這,這,怎麼就怎麼倒黴,第一次帶隊伍進城就碰到了瘟疫,這真是飛來橫禍。
他扭頭看著不知所措的眾人不自覺的喉頭髮緊,清了清嗓,再開口時,聲音都比先前的更低沉些:“此路不通,不可耽誤行程,大傢伙跟著我走。”
話落,男人毅然決然的走到隊伍前面帶路,行走間,餘光處,可見隊伍中有幾人用布條矇住了口鼻,他心中詫異,抬眼望去,原來是姜知渺一行人。
對他們他倒是印象深刻的很,沒想到這少女算是個聰明的,看出來男人得了瘟疫,還沒有聲張,倒是識的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