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的到來無疑是加重了眾人心底的恐慌,官兵一來,就說明這件事不會被草草揭過。

即使控制住了男人的病情,他們也不可能安然離去,果不其然,慌亂間,只聽到官兵的厲聲警告。

“你們幾人跟我來,知府大人口諭,今日少鹹城封城,一律人等,不可出城,城中有驛站,你們今日就在那邊住下吧,待到城門開啟之日,我自會通知你們。”官差繃著臉,揚聲說道。

王武點了點頭,隨即押著犯人們跟著他往驛站的方向走去,既然瘟疫已經控制住了,想必不用多久城門就會再度開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稍微耽誤個一兩天也不礙事,前些日子天氣稍微涼爽之時,隊伍的程序已經超過了預期,如今一耽誤倒是扯平了。

翻越桓山和郭山可要耗費十來天,如此一比,一兩日的時日倒也算不得什麼了,只是,這兩人該如何安置?

思及此,王武抬眼看向姜知渺二人,頓了頓,他讓錢祥帶著隊伍先去,他一會兒就到。

腳步匆匆的來到官兵面前,雙手抱拳相對,王武沉聲問道:“不知這兩人該如何安置?”

看了看淡然的二人,官兵回道:“一同送往驛站,不過未免他們染上瘟疫,我會稟報上面,單獨開上一間房,若是經觀察沒有異樣,我自然會放他們與你們匯合。”

王武點了點頭,隨即就朝著隊伍走去,既然有了打算那他的心也就定了,寒暄了幾句後,始發地就只剩下姜知渺二人還呆在原地。

雖然回春堂的大夫斷定此瘟疫是透過穢物傳播,這二人沒有染上瘟疫,但是事出突然,染沒染上還是要觀察一陣才是。

視線掃向二人腳上的腳鐐,官兵沉聲道:“此番多謝二位,二位請吧。”話落,他便在前面帶路。

街上依然不見喧囂,不過隨著男人的消失,那些躲在店內不敢出門的人此刻正在門口探頭探腦的望向街道,見官兵都來了,壓在心底的大石才算是徹底落了地。

親眼看見這群人走了後,他們畏首畏腦的走了出來,拿上傢伙什,將方才男人躺著的地方洗刷乾淨,一切塵埃落定後,他們這才鬆了口氣。

姜知渺二人緊隨官兵其後來到了如月驛站,少鹹城不虧是少鹹城,從驛站的匾額就可以看出它的財大氣粗。

匾額上的字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如若不是財大氣粗,怎能掛上這樣一塊價值千金的匾額?

邁步向裡走去,只見驛站四周都掛上了張燈結綵的燈籠,營造了一種喜慶的氛圍,可能是官兵事先打了招呼,除了他們外,整個驛站再無旁人。

這是個專門為關押流放犯人而特別申請的驛站,見四周無人,姜知渺的心中便閃過了這個念頭。

不過也是,男人發病之前,只有他們離得最近,專門申請一間驛站來關押他們也是情理之中。

空氣中漂浮著一股梔子香氣,聞起來讓人慾罷不能,瞬間掃除了一天的疲憊,果然高階驛站和低階驛站就是有所差別,光從氣味就能分辨的出。

往日裡住的驛站總是瀰漫著一股黴氣和腥氣,呼吸間,直叫人胸悶氣短,總之,體驗感極差,兩相對比之下,高低立見。

薰香嫋嫋,如沐仙境,二人一前一後走進了屋內,這驛站內的陳設倒是和旁的驛站沒什麼區別,不過包裝能力一流,抓人眼球。

姜知渺還以為官兵會給他們開一間廂房來著,沒想到還是大通鋪,不過這間大通鋪離大部隊的大通鋪有些距離,離得近,但接觸不到,他們被徹底的隔離開來。

要說這官兵還怪好的,怕他們沒的吃,還去王武那拿來了數十個硬餅子,除此之外,還送來了兩隻水壺。

看他一臉黑氣的模樣,她斷定,這絕對是個面冷心熱的人,要不然也不會這般熱心,吃飽喝足後,姜知渺便坐在地上發起了呆。

若是瘟疫的傳染源是瘟疫患者的穢物的話,她敢斷定,他們二人一定沒有染上瘟疫,先前給男子洗胃時,她是小心小心再小心,壓根就沒有肢體接觸過,怎麼會染上瘟疫?

還好在沒有出手之前她怕這瘟疫是透過空氣傳播,事先和溫竹卿用布裹住了裸露的身體部位,結束後,又統統銷燬了去,如此一來,染病的可能性又低了些。

姜知渺默默祈禱這男子沒有將這瘟疫傳播給旁人,只有他一隻漏網之魚,若是大範圍的爆發開來,只怕是人力藥力均不足以支撐這番變故。

官兵行動速度,一夜的時間應該足夠搜遍整個少鹹城了,思緒發散間,姜知渺的眼皮越來越重,沉沉睡了過去。

溫竹卿見她睡了過去,連忙扯了一把席草蓋在她的肚子上,沉思間,困頓隨之而來,慢慢的他也合上了眼皮。

漸漸的,四周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