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好不容易去集上買些首飾,即便鎮上的款式的不多,但也是出了些血的。

看著眼前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賊人,她腦子一熱,瞬間就護住了身上值錢的東西。

誰料,那賊人竟然不按常理出牌!看她護住了釵環,竟直接搜刮起她身上的銀錢來。

姜知黎在一旁急的乾瞪眼,回回上前,回回被推走,雖說姜家是武將人家,但她一介女流,自小對那些打打殺殺的就不感興趣,更別說和盜賊博弈了,看著趙氏被搶,她急的原地直跺腳。

“救命啊,快來人啊,有人搶劫了,快來人啊!”姜知黎無助地站在田埂上嘶喊著,期待有人能解救她們於水火之外,無奈離住的地方還有些距離,嘶啞的喊聲也隨著距離的遠近漸漸模糊了。

突然想到了什麼,姜知黎驀地轉身,看向方才站的地方,期待姜知渺還站在原地幫她們一把。

哪知一看,剛還站著人呢,眼下竟連個人影都見不著了,她不甘地跺了跺腳,咬牙看向已經從趙氏身上得手的賊人。

“你,你幹什麼!你,你不要過來啊,不要過來!”周明聽著她顫抖的聲音,心底無端地生出許多快感來,手腳愈發麻利了起來,嘴裡發出桀桀桀的笑聲。

看他欺身上前,趙氏心底一慌,連忙抱住他的腿,氣若游絲地哀求道:“好漢,好漢,別,別,我身上有錢,我都給你,只求你,只求你,放過我女兒,放過我女兒吧,求你行行好,行行好,網開一面吧。”

搶劫畢竟是事先就打算好的,瞅著趙氏這般難纏,周明心一橫,直接就抬腳給了她幾下,踹的她沒了動靜,這才又朝著姜知黎走去。

趙氏先前不從本就被喘的直喘粗氣,如今又捱了幾下,一時承受不住,直接就暈了過去,眼皮子合上之前,瞅著姜知黎還站在原地,話到嘴邊焦急道:“知黎,快,快跑啊。”

姜知黎也不知道自個兒是怎麼了,腦子一片空白,腿就像長在地上似的,光使勁,不動彈。

瞅著她娘被踹到暈厥,姜知黎眼一閉,心一橫,莽足了勁就朝著賊人衝去,勢必要拼個你死我活出來。

周明在姜家當了那麼多年的僕人,自小也是跟著幾個少爺一起練大的,即便沒學到什麼精髓,但一身三腳貓功夫傍身,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姜知黎那還是輕而易舉的。

自從被姜知渺廢了一隻手後,他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一腔怒意,直將他燒的渾身難受,昨個兒無意間偷聽到這對母女要去上集,他靈光一閃,這才想出了個搶劫的點子來。

他一直攛掇著姜知黎花錢,但這錢花的實在是太慢了。

流放的時候,處處都要受到衙役的管制,每逢進城才能花錢,若是運氣好的,能搶到個進城的名額,運氣不好的,就只能乾等著吃硬餅子。

周明知道姜知黎手裡錢多,攛著她花也花不出去,自己又沒有油水可撈,光靠之前昧下來的幾十兩銀子,只怕是過都過不下去了,這才想出了個搶劫的歪點子來。

瞅著她怒氣衝衝地撞過來,周明側身一閃,姜知黎一個不穩,直接摔倒在地。

見正是時候,他瞅準時機,一把扯下她的釵環的鐲子,迅速踹到兜裡,對著她補了兩腳後,這才一溜煙兒的穿過荒地,一頭扎進一旁的樹林子裡。

姜知渺這次可算是沒吃了閉門羹,村長一家終於省親回來了。

這些天,看著天氣漸涼,她心裡也急的不行,三番兩次找不到人,眼下如了願,心底的大石總算是放下了。

村裡的地大多是有主的,若是批地蓋房,只能在現有的幾塊荒地裡挑。

姜知渺看著吳長生圈出的幾塊荒地,心裡不是很滿意,無奈寄人籬下,矮個子裡挑高個,挑了兩塊相對較好的地先口頭定了下來。

此次過來一則是探一探這吳長生的口風,二則是商量下批宅基地的事宜,簡單的瞭解了情況後,姜知渺和村長告了別,便朝家走去。

吳長生一家屁股還沒坐熱,姜知渺就過來敲了門,批地建房是大事,羊圈那邊修繕修繕也能過,但人家非要建房,他也不能攔著不是。

再說了,這樣的大事,雖費神費力,但手裡總歸也能落上幾個子,人家笑顏相迎,他也不能趕人不是。

孫大娘知道建房是大事,也知道若是辦成了這樁事,老頭子手裡到底也能落上幾個子來貼補貼補家用。

但這求人辦事,不說銀錢了,就是一把青菜都不帶,兩手空空就上門,還白搭進去一壺水,想想心裡都不痛快。

瞅著姜知渺走了,她眼一翻,臉一板,手腳麻利地收拾著用過的杯具,“呸”了一聲,嘴裡罵罵咧咧道: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求人辦事,連點禮都不送,你瞅瞅,這是求人的態度嗎?要不是知道你是村長,人家還以為她才是那個當官的呢。”

孫大娘心不甘情不願地收拾著桌面,見吳長生蹙著眉,也不在意,敲了兩下桌子,嘴一撇,恨鐵不成鋼道:

“當家的,我說你這心也忒善了點吧,莫說旁人,就是咱家的虎子都知道求人辦事也得送些什麼,她倒好,咱一家人屁股都沒坐熱就過來了,這又是砍柴又是燒水的,出了人力和物力,居然一點好也沒撈著,你這不是心善是什麼?”

看他眉宇之間鬆散了些,孫大娘趁熱打鐵道:“如今你是村長,那些流犯求你辦事都是遲早的事,也不是說要貪他們什麼東西,但這求人辦事的禮數起碼要到吧,這種不懂禮數的人上門,說什麼也得端上些村長的架子才行。”

“從前是官宦人家又怎樣,還不是得求到你的門上,不過是群流犯罷了,這要是再做出些不懂規矩的事,你可不能再做什麼濫好人了知道嗎?”

見他聽進去了,孫大娘麻溜地收拾好桌面,嘴裡嘀咕著不停:“一天天的耗神費力不說,半點好處都撈不著,有這功夫,還不如帶帶狗子玩,手裡還能落的個閒。”

吳長生沉默許久,深深抽了一口旱菸,吞雲吐霧後,煙桿子朝著桌面一敲,悶悶道:“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