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爾知道伊莉莎和修伊斯是兄妹,所以看到當初自己煉製的血色王權,出現在修伊斯的手上,也並不覺得驚訝。

不過一回想起當初伊莉莎的表情,他就有點牙癢癢。這對安格爾而言,就是一段氣的想吐血的黑歷史。

修伊斯繼續道:“果然,伊莉莎沒有騙我。”

尤麗卡這時也湊了上來,仔細的打量著血色王權:“這就是你剛才說的,刻繪了魔能陣的贗品?”

修伊斯點頭。

“從外觀上來看,的確製作的和真品很相像。”真品就在尤麗卡身上,故而最有發言權的就是她,“不過,它上面的魔能陣真的和血色王權的魔能陣一樣?”

修伊斯指了指安格爾:“那就要問他了。”

安格爾沉默了片刻:“如果鬼面閣下給我的那張圖是真的的話,那麼其上刻畫的魔能陣,的確是血源回溯。”

“是不是血源回溯,直接用真品來比對就知道了。”修伊斯看向尤麗卡,示意她拿出血色王權的真品。

尤麗卡也沒有遲疑,毫不猶豫的將血色王權拿了出來,並且遞向安格爾。

安格爾卻沒有接,他的表情有點遲疑。他回帕特莊園這麼長時間,一直知道尤麗卡身上可能有血色王權,但他從來沒有說過,更加沒有去打探詢問。因為在很早之前,無論是桑德斯亦或者格蕾雅,都曾經告誡過他,千萬不要摻和到這件事中。

安格爾自己也無意摻和,故而當尤麗卡遞過來血色王權的時候,他實在不想接。

“怎麼?”修伊斯挑眉。

“修伊斯大人,不知你把我拉進這裡,到底是什麼意思?”安格爾:“我上次向鬼面閣下交付血色王權贗品的時候,已經說清楚了,既然將贗品交給你們了,後續任何事情都與我無關,我也不會為此負責。”

修伊斯深深的看了安格爾一眼,回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也無意將你扯進這個漩渦,我將你拉進流放空間,只是想向你問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修伊斯從尤麗卡手中取過血色王權的真品,華美的冠冕閃爍著神秘的色彩,某一瞬間,哪怕是看了無數次的修伊斯,也有些失神。

修伊斯將目光艱難的從血色王權上移開,對安格爾道:“在問你這個問題之前,我需要你確定,血色王權上的魔能陣,是否是血源回溯?”

安格爾瞥了眼血色王權的真品,哪怕他曾經煉製過幾乎一模一樣的贗品,但不得不說,這件真品比起贗品的確要更耀眼。

“沒錯,是刻畫了血源回溯的魔能陣。”安格爾只看了一眼,就肯定的回答道。

“果然是血源回溯麼?”修伊斯思忖了片刻,問道:“知道了血色王權上有血源回溯魔能陣,那能不能直接抹去其上的心血關聯呢?”

血源回溯這個魔能陣,可以讓心血與物品相連線,無論物品在哪,都能夠感知到具體的位置。古曼王之所以每次都能判斷出尤麗卡所在的準確位置,也是因為血源回溯的緣故。

故而修伊斯這次找上安格爾,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要知道能不能抹去魔能陣上的心血關聯。

修伊斯見安格爾一直保持著沉默,略帶失望的問道:“難道不行嗎?”

安格爾卻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道:“不知修伊斯大人可聽說過深邃之主?”

修伊斯點點頭:“深邃之主,自然聽說過,深淵的絕世大魔神。你為何會突然提起他?”

“既然大人聽說過深邃之主,那想必對他所創造出的血魂獻祭,應該有所瞭解吧?”

血魂獻祭,其實就是將被獻祭物,與自身血脈相聯合。從此以後,此物可隨心而動,效果大大增加,且無法被他人奪取,算是“契約魔紋”的進階版。

“知道。”修伊斯自然清楚血魂獻祭,而且他也知道血魂獻祭的弊端,使用了血魂獻祭的人,基本等同於在深邃之主面前掛了號。等級低的時候他不會在意你,可一旦你成長起來,你就要小心了。

“血源回溯其實也擁有血魂獻祭的功能。”安格爾頓了頓:“也就是說,一旦某件物品刻畫上了血源回溯,等同於與其繫結,除非他死,否則幾乎沒有辦法抹除心血關聯。”

修伊斯皺起了眉,如果真的如安格爾所說,那這條路的確走不通。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

修伊斯突然想到了一點。

此前他與妹妹伊莉莎就推測過,如果真的是血源回溯的話,以古曼王的個性,絕對不可能將自己的心血與之相連。因為一旦損失心血,對古曼王也是極大的打擊,甚至是不可彌補的缺憾。

血源回溯這個魔能陣慢慢失傳,迄今為止沒幾個人知道,也是因為需要心血的緣故。

既然不是古曼王的心血,那隻要找到血色王權上這個心血的所有者,將之殺死,豈不是一切就了結了?

修伊斯想到這,連忙問道:“如果我們將心血擁有者給殺了,能否讓血色王權重新認主?”

“殺死血源回溯上的心血擁有者,那麼血源回溯會立刻自毀。”安格爾頓了頓:“自毀的威力很大,不過,血色王權畢竟是神秘之物,會不會因此被毀掉,很難說。”

修伊斯有些失望,沒想到血源回溯的效果如此霸道。

這時,尤麗卡突然道:“其實,我們不需要殺死心血擁有者,只要我們找到他,然後將他帶走,煉成活人傀儡,不也一樣。”

尤麗卡的話,讓修伊斯的眼睛一亮,轉而詢問安格爾:“能透過血源回溯上的心血,找到那個心血擁有者嗎?”

……

安格爾一臉陰沉的離開了客廳。

修伊斯雖然口口聲聲的說,不會讓他摻和進這個漩渦。但實際上,當他開始回答血源回溯的效果時,已經陷入了這個泥塘,只不過是深淺的問題。

好在他現在其實涉入的並不算深,只要自己不要再去管,還是有機會撤離。

安格爾本想去冰室看看喬恩,但這一天的糟糕事情太多,讓他的心情有些煩悶。他不想用這種態度,去見喬恩。

想了想,安格爾還是回了自己的房間。

對著自己丟了個啟夢術,安格爾來到了夢之曠野。

剛一進入夢之曠野,安格爾便聽到一陣陣喧譁聲,抬眼一看,才發現自己出現在樹屋酒吧的門口,一個圓形的小廣場上。

就在不遠處,中午才被安格爾拖入夢之曠野的達盧克,正被七八個小孩纏著,強拉他去玩一種叫“稻草人與黑烏鴉”的捉迷藏遊戲。

在這些小孩中,安格爾還發現了虎頭虎腦的亞達。

珊妮此時卻是坐在樹屋酒吧的屋頂,用不屑的眼神看著下方玩遊戲的人。

廣場周圍還有一些其他人,他們多是在攀談,同時左顧右盼,對周圍的環境與建築,都充滿著濃濃的好奇。

安格爾的出現,最先是被一個笑的很陽光的少年發現的,他坐在鐘樓的陽臺上,對安格爾道:“你也是新來的吧?”

“新來的?”

少年指了指裝扮成“稻草人”的達盧克:“喏,那個傻兮兮的稻草人就是之前才進來的,我都告誡他了,別去理那些熊孩子,他非不聽。看吧,被抓去當道具了吧。”

少年自顧自的說著,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嘮叨了半天才想起沒有做自我介紹:“我叫拉布,那邊玩遊戲的熊孩子中,有個戴紅領帶的是我弟弟,叫拉多。我們兄弟倆都是得了一種奇怪的瘟疫,本來以為是必死的,結果被善良的蒂森老爺帶到了新世界。”

新世界?安格爾摩挲了一下下巴,夢之曠野對於這群人來說,說是新世界的確不為過。

“你呢?你得了什麼病麼?”拉布好奇的問道。

安格爾並沒有回答,只是目光慢慢移到了另一邊,卻見弗洛德正快速的向他跑過來,一路上遇到他的人,全都對他恭敬的行禮。

就連拉布,也從陽臺上跳了下來,對弗洛德低下頭。

弗洛德只是擺擺手,讓周圍的人散去,然後才對安格爾恭敬道:“大人,你來了。”

大人?拉布疑惑的抬起頭,卻見此前的那個青年,與他眼中最善良的蒂森少爺,卻是越走越遠。

“他……是誰?為何蒂森老爺會如此恭敬的稱呼他?”拉布疑惑的自喃。

“哼,我剛才聽到你還叫他新來的,傻了吧?”不知何時,珊妮出現在了拉布的身側,甩著小巧白淨的玉足,用嘲諷的語氣對拉布道。

拉布卻是渾不在意,畢竟從他的角度來看,珊妮就是個小孩,作為一個“大人”,才不和小孩計較。

“怎麼,你知道他是誰?”拉布好奇的問道。

珊妮努努嘴:“你一直在說什麼新世界,新世界。那用你的話來說,他就是這片新世界,真正的主人。”

珊妮雖然平時有點喜歡懟安格爾,但她也知道,沒有安格爾大概她最後的下場只有墮為亡靈,而且弗洛德可能也會永遠無法歸家。故而,安格爾不在的場合裡,珊妮還是願意幫安格爾講幾句好話的。

拉布聽到珊妮的話,卻是有些呆愣的唸叨著:“新世界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