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茵:“他的目的只有兩種可能性。”

“能讓黑伯爵感興趣的事,要麼就是詭異神秘的東西,要麼就是他看不透的事情。”

“黑伯爵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對詭秘與未知充滿了興趣。最為重要的是,‘他意識’的存在,讓黑伯爵可以不用本體前去,所以他毫不在意危險,就算是在探索中死去,‘他意識’也能回到本我意識,滿足他的好奇心。”

“正因為如此,黑伯爵讓他的後裔作死的行為可不少。”

“對了,當初你在深淵的時候,黑伯爵還派了一個人去了被穹頂籠罩的永夜國不眠城,至於結局……你應該猜得到。”

“之前我和他的‘右手’見面的時候,他得知星池遺蹟的事,還想讓那個帶著‘右手’的後裔去闖一闖,不過,我沒有答應。”

“那傢伙靠著‘他意識’迴歸,得到了不少隱秘的訊息,有時候我也不得不去找他詢問一些情報。不過,我最見不得他那副神神秘秘的表情,好像一切盡在掌握,每次我都看的想揍人。”

或許是因為在場的人都不是外人,萊茵也沒有以往那般刻意持重,說起話來多了幾分隨意。也因為這份隨意,安格爾能從萊茵的語氣中,聽出他與黑伯爵的關係的確是不錯,能用調侃與吐槽的方式說黑伯爵,就能證明這一點。

只是,萊茵畢竟是以朋友的角度來說黑伯爵,所以黑伯爵聽上去好像是一個靠‘他意識’廣撒網的好奇達人。

但掩蓋在這層濾鏡之下的黑伯爵,卻依舊是殘酷的。只要有了好奇,發現未知與詭秘,就完全不在乎自己後裔的生命,這種人,起碼安格爾是不待見的。

安格爾:“黑伯爵既然好奇心如此旺盛,完全可以讓鍊金傀儡代為前去,為何要讓自己的後裔去呢?”

萊茵:“這個問題,我曾經問過他。他給我的回答是,每一次的冒險,都是一場歷練,這能鍛鍊他的後裔,讓他們更快的成長起來。”

“或許,黑伯爵的確有這個意思,但真正的答案,應該不是這樣。”

萊茵沉默了片刻:“我可以說說我的猜測,不過這件事你就別往外說了,就算說了,也別說是我說的。”

安格爾點點頭:“自然。”

萊茵:“我個人的猜測,黑伯爵的‘他意識’可能必須藉助諾亞一族的血脈,才能發揮完整的效用。這雖然只是猜測,但你之前說過,那位叫瓦伊的諾亞族人,遺傳了黑伯爵的‘死亡嗅覺’天賦,而天賦遺傳這種事情,絕對是黑伯爵自己操縱的。所以,這也算是證明了我的觀點。”

“只有諾亞一族的血脈,才能承載‘他意識’,與‘他意識’對話,並且‘他意識’也能借著血脈後裔的眼耳口鼻舌,所見所聽所聞。否則,光是瓦伊的那個鼻子,他看都看不到,怎麼去探索遺蹟?”

萊茵說到這後,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以上也只是我的猜測,真假與否,你自己判斷。”

比起讓後裔得到鍛鍊,安格爾還是更相信萊茵的這個猜測。鍊金傀儡也不貴,既然不選擇鍊金傀儡持他的器官去探索,肯定是有限制,而血脈的限制,這是最有可能的。

“聽完你說的話,我好像有點明白一件事了。”這時,一直在旁默默不言的鐵甲婆婆,突然開口。

“什麼事?”

鐵甲婆婆:“我去過大型茶話會不多,但我參與的茶話會上,絕對看不到諾亞一族的身影。此前,我只是認為諾亞一族的女巫,不喜歡參加茶話會。現在嘛,如果萊茵說的是真的,答案就很明確了。”

茶話會雖然只是喝喝茶聊聊天,但每次茶話會中資訊交流之密切,絕對是冠絕南域的。

一旦諾亞一族的女巫前去,聽聞到某個讓黑伯爵好奇的訊息,那就有可能被命令去探索。到時候,就真的生死未卜了。

所以,鐵甲婆婆在茶話會上,才看不到諾亞一族的人。

安格爾:“想來,諾亞一族的宅屬性,也不是天生的,大概也是被逼的。”

鐵甲婆婆也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此前對黑伯爵瞭解不多,但他很少搞事,又是萊茵的好友,所以我對他的印象還不錯。但現在,唉……”

鐵甲婆婆嘆著氣搖搖頭,一言難盡啊。

萊茵:“其實黑伯爵也不是非要弄死自己的後裔,他的器官死去,哪怕‘他意識’迴歸,也會對黑伯爵本體造成一些傷害。所以,在探索中,黑伯爵的器官會全力以赴的保護他的後裔。這點,是無誤的。”

“而探索遺蹟本身就是一件冒險之事,能隨身擁有一個真知級的力量保護自己,對他的後裔其實也算是不錯。安全性有保證了,而且獲得的利益,黑伯爵也基本不會索要。”

畢竟黑伯爵是萊茵的好友,見鐵甲婆婆對黑伯爵一副厭惡的樣子,萊茵趕緊為自己好友說了幾句好話。

順道還對安格爾道:“所以,你這次探索也別擔心,如果有危險,黑伯爵的鼻子,甚至會主動出來保護你。而他所需要的,只是滿足他的好奇心。”

安格爾明白的點點頭,如果真如萊茵所說,那麼讓瓦伊參與進來,縱使不是好事,但也不算是禍事。

“我該說的都說了,你還有要問的嗎?如果你問黑伯爵鼻子有什麼能力,我可不知道,不過估計還是操控大地一類的吧。”

安格爾:“黑伯爵是大地巫師?”

萊茵點點頭:“不僅僅黑伯爵,諾亞一族的基本都是大地巫師,只是系別有些差異罷了。”

萊茵說完後,看向安格爾,一副“你如果沒事了,我就要閃人了”的表情。

安格爾思考了兩秒,問道:“黑伯爵是怎麼知道這次探險可能有詭秘的事?他聞到了詭秘的味道?”

萊茵:“這個我倒是能猜到。我估摸著,黑伯爵的鼻子也和瓦伊一樣,沒有聞出任何味道。”

“也正因為沒有聞出味道,這才讓他生出了好奇。”

真聞出味道,無論是生是死,黑伯爵都懶得管。只有黑伯爵聞不到味道,才會驚異。

要知道,黑伯爵的死亡嗅覺和瓦伊的死亡嗅覺,是兩種概念。他的鼻子施放的死亡嗅覺,基本等同黑伯爵本人施法。

也就是說,一個三級頂尖巫師都聞不出來味道,那麼這件事必然有異。

有異,那就勾起黑伯爵的好奇了。

“原來如此。”安格爾這回算是搞明白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了,原本他還以為黑伯爵也知道‘牆’的秘密,原來單純是施法失敗,好奇作祟。

萊茵:“不過話又說回來,連黑伯爵都認為異常的遺蹟,你真的要去探索?”

安格爾毫不猶豫的點點頭,無論如何,他還是想去看看。

萊茵能看出安格爾的堅定,也不再勸,安格爾身上的保命道具很多,應該不會出大問題。

而且……

鐵甲婆婆飲了一口茶:“我基本不下線,有事就來找我。”

鐵甲婆婆的意思是,真有危險就趕緊求助。

安格爾自然能聽懂婆婆的意思,他面露感激道:“謝謝婆婆,不過,這一次應該沒什麼太大的危險,畢竟那個遺蹟也不是什麼多危險的遺蹟。”

正準備下線的萊茵,突然頓住:“對了,我都沒問你,你要探索的到底是哪個遺蹟?”

安格爾:“花園迷宮。”

萊茵、鐵甲婆婆:“……”

這個遺蹟已經有無數巫師探索過了,裡面早就被摸得一清二楚……難怪,安格爾會說沒有什麼危險。

不過,萊茵也不好打擊安格爾探索遺蹟的心情,咳咳兩聲道:“那個遺蹟還不錯,桑德斯第一次外出探索遺蹟也是花園迷宮,這或許可以成為你們幻魔島一脈的例行專案。”

話畢,沒等安格爾回話,萊茵便道:“我還有事,就先下了。”

萊茵身影消失,安格爾看了眼鐵甲婆婆。鐵甲婆婆的表情卻是和之前一樣:“萊茵是忘了一件事,花園迷宮就是奈落城。”

“你想探索的,是奈落城的秘密吧?”

安格爾:“我也不知道那裡有沒有秘密,或許那裡什麼都沒有,只是一堵毫無意義的牆。”

“去吧,既然黑伯爵感興趣,那裡說不定真的能找到奈落城的秘密。”鐵甲婆婆飲了一口玫瑰花茶,繼續道:“如果遇到什麼有趣的故事,不妨來和我聊聊。人老了,就愛聽一些趣事。”

“有故事,我一定給婆婆講。”安格爾:“只是,婆婆可不老。”

“我怎麼不老?”鐵甲婆婆好奇的看向安格爾,以安格爾的情商,他會給出什麼答案?

安格爾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道:“要不,等鏡姬大人甦醒後,婆婆到她面前,說自己老了看看。”

鐵甲婆婆:“……”

安格爾繼續道:“我的答案肯定沒有鏡姬大人給出的漂亮,所以,我覺得還是由鏡姬大人來對婆婆講比較好。“

話畢,沒等鐵甲婆婆說話,安格爾便先一步道:“多克斯他們還在等我的答覆,我就先下了,婆婆再見。”

向著鐵甲婆婆鞠了一躬,安格爾的身影也慢慢消失不見。

鐵甲婆婆先是沒好氣的“嗤”了一聲,過後,不知想到什麼,又笑了起來。

雖然幻魔島一脈的人,情商都略低,但安格爾倒是一個趣人。說他情商低,但他的回答倒是很妙。

幻魔島難得出了一個有趣的人,希望他不要變得跟桑德斯那樣無趣就好。

……

安格爾返回地窟之後,沒有第一時間去見多克斯,而是繼續配合丹格羅斯煉製起了劍胚。

他準備先煉製完這頭,再說其他的事。

半天之後,只剩下最後一筆魔紋,看著那熟悉的“轉化”魔紋角時,安格爾腦海裡不自覺的跳出了幾頂帽子。

白帽子……黑帽子……瘋帽子……

安格爾倏地搖搖頭,將腦海裡的各種帽子都搖走。

瘋帽子的加冕,雖然可以用在這把短劍上,但誰知道還能不能成為“鑰匙”,畢竟如果出現的是黑帽子,效果是完全會被顛覆的。

所以,還是別想帽子的事了。

默默的刻畫完最後一筆。

隨著魔能陣完結,短劍也算是徹底完成。在它完成的那一刻,便開始大放金光,同時,浮到了半空之中。

下一秒,安格爾便進入了一片奇妙的幻象之中。

安格爾明白,這是鍊金異兆來了。

已經經歷過多次鍊金異兆的安格爾,此時倒是沒有一點驚慌,開始打量起四周。

這是一個白茫茫的世界,腳下是棉花一樣的白雲,天際浮著粉紅色的光。

白雲之上,粉色天空。

這次的異兆,莫名的有少女感。

在環顧了一圈後,安格爾最後定格在了他的正前方。周圍都是白雲,什麼都沒有,只有正前方有一座屹立的白色雕像。

雕像是什麼暫時看不清,安格爾索性向著雕像走近。

等到走近之後,安格爾才發現,這並不是雕像,而是一個由白色雲氣凝結的人影。

從面目上來看,是個年輕的男子。

男子正拿著一個畫板,在飛快的畫畫。

安格爾沒有打擾他畫畫,而是繞到了他的身後,看向畫板上的那張畫。

畫裡應該是一個美麗的少女。之所以說是“應該”,是因為全是白的,筆下也只能隱約看到白色輪廓。從筆觸來看,是個少女肖像。

不久之後,男子畫完了畫,欣賞了一番,然後開始露出苦惱的表情。

——當然,安格爾看不到他臉上的苦惱,純粹是感應到了苦惱情緒。

經歷多次鍊金異兆,安格爾已經有了經驗,他知道,這時候該他上場了。

“你有什麼苦惱嗎?不妨說出來,我或許可以幫你。”安格爾微笑道。

男子轉頭看了安格爾一眼,也不問安格爾的身份,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苦惱:“我終於要向她表白了,可是,單純將畫送給她,好像無法表達出我的情意,你能幫我想一些情詩嗎?我想寫在畫旁,讓她明白我的心意。”

安格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