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拉普拉斯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安格爾和神血分身同時看了過去。

“血禍本體已經確定了?銀白之壁附近有神秘波動?”神血分身直盯盯的看著拉普拉斯。

拉普拉斯點點頭。

神血分身眉頭微皺:“是所有已知的銀白之壁附近都存在神秘波動,還是說,有且只有一個有神秘波動?”

如果只知道一個銀白之壁附近有神秘波動,依舊沒辦法確認它與厄難木偶有關。頂多提升一點相關機率。

可如果幽暗鏡域已發現的所有銀白之壁附近都有神秘波動。

那基本就沒得跑了,銀白之壁一定就是厄難木偶所製造的禁閉空間災難。

正因此,神血分身才會問出這個問題。

面對神血分身的詢問,拉普拉斯輕聲道:“不是一個,是他們已發現的所有銀白之壁,都存在神秘波動。”

神血分身瞳孔猛地一縮。

所有……所有……

神血分身低聲喃喃幾句,抬起頭:“這麼說來,銀白之壁真的就是禁閉空間?”

拉普拉斯看了眼安格爾,有看著神血分身,輕輕點點頭:“如無意外的話,應該就是了。”

其實,拉普拉斯也很驚訝血禍會給出這個答案。

在她想來,血禍那邊傳來的線報,頂多涉及一個銀白之壁。

但沒想到的是,血禍很篤定的說,目前出現的所有銀白之壁附近都有神秘波動。

這讓拉普拉斯都感到驚訝,還特地讓凝太分身向血禍本體進行了確認。

血禍給出的回答是:“如今的銀白之壁,雖然沒有鏡鬼敢去,但當初銀白之壁災難爆發時,附近的區域是有鏡鬼出沒的。”

血禍的話,說的很繞,翻譯過來其實就一句話:神秘之力的氣息太過特殊,不會辨別錯誤。

一般來說,使用神秘之物後逸散的氣息,哪怕上千裡都不會有太大的衰減。

當初,安格爾在舊土大陸時,使用夢海螺,結果被遠在數千裡外的修伊斯感知到,可見一斑。

這也是為何,安格爾特意煉製幾何空間,就是為了壓制神秘氣息的逸散。

幽暗鏡域的情況其實也差不多,在銀白之壁誕生的那一刻,周圍不見得有鏡鬼徘徊。

但銀白之壁會散發神秘氣息,一旦這種氣息擴散出去,必然會被附近區域徘徊的鏡鬼捕捉到。

血禍本體也只需要詢問這些鏡鬼,就能反推銀白之壁是否在神秘波動了。

而血禍從那些鏡鬼口中得到的答案是一致的。

無論是哪一個銀白之壁附近,都存在相似的神秘波動。

從這也可以確定了,銀白之壁便是神秘波動的源頭。

換言之,銀白之壁基本已經敲定,就是厄難木偶所製造的禁閉空間!

……

神血分身失神了好一會兒,眼神才慢慢恢復明亮,她輕聲嘆了一口氣:“沒想到,最後還是直覺戰勝了邏輯。”

神血分身看向安格爾:“你的祝福,等會我佈置好儀式後,會親自為你敬啟。”

儀式?敬啟?安格爾表情有些訝異,這麼繁瑣麼?

之前不是說口頭的祝福麼,口頭祝福需要如此隆重?

安格爾雖然心中好奇,但也沒有選擇在這時尋問,因為拉普拉斯那邊明顯還有話沒說完。

果不其然,神血分身話音剛落,拉普拉斯便道:“如今,基本已經可以肯定,銀白之壁就是禁閉空間。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圈定厄難木偶的大致範圍,藉此來推測她可能何時進入白日鏡域,以及進入白日鏡域的大致座標。”

安格爾:“……啊?”

拉普拉斯看向安格爾:“有疑問嗎?”

“有。”安格爾點頭如搗蒜:“透過圈定厄難木偶的座標,來確定她何時進入白日鏡域?你確定,這是能推測出來嗎?”

拉普拉斯淡淡道:“肯定無法找到準確的答案,但至少能圈定一個大致的範圍。”

聽到拉普拉斯的回答,安格爾依舊是懵逼的。

他還是沒辦法想象拉普拉斯口中的‘推測’是怎麼做的。

畢竟厄難木偶的行動軌跡是隨機的,隨機意味著變數的增加。每一次的變數,所產生的冗餘,會改變無數的命運分支。

這意味著,想要用推算的方法去尋找既定規律,大機率只會被冗餘所淹沒。

除非運氣極好,或者有其他論外手段的干涉。

但論外手段的話……安格爾能想到的就是預言、占星一類的,可厄難木偶是神秘之靈,不會受到命運的干擾。

所以,預言是沒辦法用在這裡的。

安格爾百思不得其解,沉默了片刻,問道:“你們打算怎麼做?如何圈定厄難木偶的座標?”

拉普拉斯很瞭解安格爾在,知道他現在肯定滿腹疑惑,主動解釋道:“雖然厄難木偶的每一次躍遷,都是隨機的。但有一點是不變的,那便是……來白日鏡域。”

“只要確定了這一點,那我們就可以進行一個反推了。”

厄難木偶休莉法在幽暗鏡域,無論怎麼躍遷、傳送,無論製造多少個銀白之壁,她的目的地一定是:進入白日鏡域。

以當前厄難木偶的表現來看,她的底層邏輯是混亂的,除了完成“目標”外,並沒有其他的執行邏輯去支撐她的行為。

換言之,厄難木偶想要進入白日鏡域,不大可能走正常的路線。

因為正常的路線,一定是需要正向邏輯的。

而正常路線是有自我認知、擁有靈智的存在,才會去走那繁瑣的流程,藉著特殊的傳送通道,進入白日鏡域。

舉個不太恰當的例子,可以把正常路線理解成公交車,想要搭上公交車,需要排隊、買票、乘車、等待抵達目的地,再下車。

正常人肯定可以順暢的完成這一整個購票流程。

但厄難木偶能完成排隊買票的動作嗎?不太可能。

就算硬上公交車,沒票,車也動不了啊。

所以,厄難木偶大機率是不會走正常路線前往白日鏡域的。

既然不走正常路線,那她會走哪條路?

毫無疑問——強闖。

如何強闖?

尋找的界域節點,或者用更形象的描述:尋找空間薄弱點。

只要找到空間薄弱點,以厄難木偶的躍遷能力,輕輕鬆鬆就能跨越界域,從幽暗鏡域躍升到白日鏡域。

確定這一點後,那麼如今已知的既定條件就有兩個了:其一,厄難木偶不日後會進入白日鏡域;其二,厄難木偶會從幽暗鏡域的空間薄弱點,進入白日鏡域。

“除此之外,我們還得到了一組銀白之壁的座標。”拉普拉斯:“那我們就可以以這幾個座標為圓心,向外擴散,尋找所有可能存在的空間薄弱點。”

“以此來圈定厄難木偶可能會出現的位置。”

“只要知道了厄難木偶的動向,那麼後續很多的推算都能成型了。”

拉普拉斯的解釋很細緻,安格爾也聽懂了。

簡單來說就是,厄難木偶的行動軌跡雖然是隨機的,但它的目的地是明確的,藉著這個明確的條件,再回過頭來大致的框定厄難木偶的動向。

不過這個所謂的“框定”,範圍會極大。

安格爾很懷疑,血禍本體真的會配合凝太分身去做這件事嗎?

就安格爾聽來,想要完成這場框定,不僅費時還很費力,還需要做極為精細的測繪。以血禍的靈智,或許能理解,但它可以做到如此精細的操作嗎?

最重要的是,就算血禍很看重光影妖,單單以光影妖作為要挾條件,血禍會同意配合嗎?

在安格爾看來……很難。

實際上,也的確如安格爾所料。

拉普拉斯:“血禍本體沒有同意幫忙。”

按照血禍本體的說法:就算你們當場把光影妖給殺了,它也不會配合去做這些事。

此前,血禍本體願意幫忙去查探銀白之壁是否有神秘波動,是因為它有“線人”,只要線人傳話就能完成這個任務。

可現在,凝太分身提出的“框定”,沒辦法交給手下去做。因為……靈智不夠。

而血禍自己去做呢,那太耗費時間,且幽暗鏡域本身也存在很多血禍都沒辦法理解的危險,它貿然行動,很可能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哪怕凝太分身曉以大義,明確告訴血禍,銀白之壁是足以顛覆幽暗鏡域的災難,血禍也依舊不同意。

它不信銀白之壁的災難會有那麼恐怖。

而凝太分身也沒辦法去證明銀白之壁的恐怖,因為血禍身處資訊繭房,還對外界所有資訊高度不信任,更是隔著一個界域,兩邊沒辦法溝通。

安格爾:“所以就沒轍了?”

拉普拉斯搖搖頭:“不,還有辦法。”

這都還有辦法?安格爾一臉不可置信:“什麼辦法?”

拉普拉斯:“血禍本體不願意幫忙,是因為這件事對它來說,勞神且費力。可如果,這件事交給其他人來辦,而血禍只負責透過儀式,傳遞兩邊情報的話,它是願意的。”

安格爾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你準備讓分身進入幽暗鏡域?”

“不。”拉普拉斯:“我並不需要派任何分身進入,因為,幽暗鏡域本身就有白日鏡域的人。”

拉普拉斯眼神閃爍,注視著安格爾。

幽暗鏡域有人?

安格爾思忖片刻,似乎想到了什麼:“你是說,力塔的祖母——希露妲?”

安格爾猶記得此前格萊普尼爾提及過,希露妲去了幽暗鏡域。

希露妲本身是晶目族的長老,而且還是格萊普尼爾的閨蜜。如果能找到她的話,那完全可以讓她來幫忙框定與測繪。

最重要的是,希露妲是純粹的水晶構成,沒有血脈之憂,血禍的規則能力對她也起不了作用。

安格爾以為自己猜對的,但拉普拉斯卻是點點頭、又搖搖頭。

“凝太分身的確讓血禍的線人幫忙尋找希露妲,但尋找希露妲更多的原因是要找到她,而不是讓她幫忙。”

畢竟,希露妲的實力並不強,在幽暗鏡域那種惡劣的環境下,很有可能喪命。

拉普拉斯:“希露妲頂多算是備選,真正去做這件事的人,還有其他。”

安格爾:“其他?幽暗鏡域還有其他人?”

拉普拉斯點點頭:“根據埃亞的說法,有一位研究規則之力的龍鴉婆婆,常年位於幽暗鏡域。”

“以前,想要聯絡這位龍鴉婆婆,只能等對方返回百龍神國後,才能聯絡。”

“但如果血禍所準備的儀式,能夠跨界域進行溝通,那埃亞就能藉此聯絡龍鴉婆婆,讓對方來幫忙。”

而且,龍鴉婆婆的實力非常強大,肉身更是恐怖至極。

血禍的血脈規則是壓不住龍鴉婆婆的。

所以,龍鴉婆婆來完成這件事,比希露妲要好太多。

安格爾大概明白了,不過……

“血禍會同意嗎?”

拉普拉斯點點頭:“它已經同意了。”

見安格爾露出驚疑的表情,拉普拉斯解釋道:“想要跨界域的溝通,那便需要持續的維持當前的儀式。”

“而這個儀式,所需要的耗費極大,虛空王鱷的血脈也頂多維持幾分鐘。”

“所以,想要雙方溝通的話,需要準備的血脈數量非常的多。而且,這些血脈都必須達到一定的高度。”

說到這,安格爾已經明白了。

血禍只需要負責維持儀式,就能不斷地吸納各種血脈的情報資訊,這不就是憑空伸手撿天上落下來的大餅麼。

血禍都不需要付出太大,就能獲得如此豐厚的回報,怎能不願意?

至於說……聯絡上龍鴉婆婆後,會不會被龍鴉婆婆威脅?

血禍也完全不擔心,再威脅又怎麼?就算龍鴉婆婆把它給殺死了,它也可以在其他災禍現場復生。

所以,血禍完全是高枕無憂就能收穫大量的血禍,何樂而不為?

而埃亞等一眾首腦,最不缺的就是各種血脈,用血脈換取“白日鏡域未來的安寧”,它們怎能不願意?

格萊普尼爾也可以藉此機會,尋找到失散的閨蜜希露妲。

各方都滿意,皆大歡喜。

當然,這件事上也不是純圓滿,也有受害者。

鸚鵡,就是受害者。

血禍吸收大量血脈,它的能力必然會提高。鸚鵡未來想要對付血禍,那難度可就和現在不一樣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鸚鵡如果算受害者的話,那讓鸚鵡收集靈性因子的拉普拉斯,也算是受害者。

而拉普拉斯和安格爾如今算是利益共同體。

拉普拉斯的利益受損,對安格爾而言也不是好事。

安格爾尋思著……或許,下次和鸚鵡見面的時候,該想辦法提升一下他的戰鬥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