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很大,用的是黑理祭石製作的,非常沉重。以森林中既有的動物體量來說,它們是絕對不可能帶走墓碑的。”

也因此,艾德華很確定,這個墓碑肯定是被人帶走的。

但是誰帶走的?

艾德華並不知道,不過他一開始猜測,會不會是惡靈騎士悄悄帶走的?

畢竟,整個古堡裡,只有惡靈騎士的行動軌跡,是最難以測度的。

不過很快,艾德華就否定了這個猜測,因為他在這個墓碑坑洞的數十米外,一處略泥濘的溼地裡,發現了數個腳印。

透過觀察,腳印是新的,就是最近才踩上去的。

而且,從腳印的型別來看,至少有五個人。

惡靈騎士真要帶走墓碑,用不了那麼多人;而且,從腳印的形狀來看,都是平底的,與惡靈騎士的那具盔甲戰靴腳底完全不一樣。

也因此,艾德華排除了惡靈騎士。

但如果不是惡靈騎士,那這多出來的五個人,會是誰?又是從哪裡來的?

安格爾:“你有找到答案嗎?”

艾德華搖搖頭:“沒有找到答案。不過,我個人猜測,或許帶走墓碑、死人繩的人,並不是外界來客。”

因為一旦有外界來客,類似希露妲這樣的,剛降臨到古堡,所有人都會收到冥冥中的提示:示意有外人進來。

這種提示,和他們領取角色,扮演角色時的提示一樣的,都是未知的存在,或者未知的規則,告知他們的事實。

而那段期間,艾德華沒有收到有外界人進入的提示,所以,帶走祭物的肯定不是外界人。

不是外界人的話,又會是誰呢?

“我的猜測是,或許帶走死人繩與墓碑的,是從儀世界進來的人。”

就像當初艾德華被泡泡帶入秘地一般。

或許,儀世界也有其他人知道秘地的入口,他們進入了秘地,帶走了那些祭物。

“我沒有證據,這也僅僅只是我的推測。因為除了儀世界的來客外,我想不到有其他人能帶走祭物。”

艾德華說到這時,抬眼看向茶桌上眾人:“雖然我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但我可以肯定,如果真的是儀世界來人帶走了祭物,那惡靈騎士一定知道。甚至,可能就是惡靈騎士推動的這件事。”

換言之,如果安格爾還對“祭物”感興趣,那就只能去找惡靈騎士詢問。

安格爾聽懂了艾德華的“明示”,不過他對祭物的興趣,源自於祭物存在的意義;如果真的如艾德華所猜測的那般,祭物會“定時定量”被儀世界的人帶走,那祭物就有了存在的意義。

再進一步的話,騎士古堡這座秘地、以及角色扮演也有了對應的意義。

所以,安格爾其實沒必要專門詢問惡靈騎士。

但如果有機會接觸到那神奇的鏡面視窗,他還真不介意和惡靈騎士深入的聊一聊……

既然得到了一些關於祭物的猜想,安格爾也沒有再繼續詢問,而是轉而問起了另一個問題:“你之前提到過,秘地有很多個?”

艾德華點點頭:“我在儀世界當妝發師的時候,為了尋找離開的方法,從一些客人口中得知了秘地的存在。根據他們的說法,秘地的確不止一個。”

安格爾:“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艾德華明白安格爾的意思,安格爾想表達的是:既然對方知道秘地存在,是不是與秘地之主或者與秘地創造者有關。

艾德華:“秘地的傳說,自古就有相傳。不過,一般只在貴族階層瞭解,普通的百姓都不清楚。”

所以,並非是因為對方是知情者,而是秘地的傳說亙古就有。

“而且,還有那些貴族的手中,還有很多以秘地為題材的傳說傳記,甚至話本。”

就比如說,艾德華曾經就看到過一本《妖精王子與蒂尼公主》的。

講述的是一個杜撰的王國公主蒂尼的故事。

蒂尼雖然長得很漂亮,但卻是一隻被困在王室的金絲雀,沒有任何的自由,看不到外界的天空。她自出生起,她的人生就已經被父王母后安排;甚至,她連自己的婚姻,都被安排的妥妥當當。

蒂尼十六歲時,她去到了鄰國,去和那位因政治考量而訂婚的未婚夫見面。

在“和親”的路上,她遭遇了一場迷霧。

當她走出迷霧的時候,周圍的人都不見了,她來到了一個漂亮的妖精花園,並在這裡邂逅了一位英俊的妖精王子……

後面的故事,不用講也知道。有愛情的黏糊,也有各種誤會與考量,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

雖然這看上去像是一本言情,但那位將給艾德華看的客人很執著的表達:“這就是真實的故事,是他祖母的故事。除開背景有粉飾的部分,其他絕大多數都是真實無誤的。包括那個妖精花園,其實也是存在的,那是一個秘地!”

對方雖然很落魄,但卻是一個貴族後裔,所以他的話,其實還是有幾分可信度的。

也因此,彼時還在尋找秘地的艾德華,還真的按照記載的內容,去尋找這個所謂的妖精花園。

當然,最後他什麼也沒有找到,掃興而歸。

類似的話本,甚至舞臺劇都有很多,什麼“天空島”、“白龍峽谷”、“海底宮殿”……等等,這些都是基於秘地而創作的文藝作品。

其中有多少是真實的,艾德華也不知道。

但既然流傳了這麼多年,且貴族們都言之鑿鑿,就算大部分不真,應該也有一小部分是可參考的。

而就這一小部分來看,類似騎士古堡的秘地,也肯定不止一個。

安格爾:“那你在騎士古堡的時候,有聽到過其他秘地的情況嗎?”

艾德華搖搖頭:“沒有聽說其他秘地的事,就算有,也不是我所扮演的妝發師角色能聽到的。”

“那泡泡呢?泡泡的角色許可權應該比你高吧,她有提到過嗎?”

艾德華依舊搖頭。

安格爾想了想,換了種問法:“不用確定是秘地,你可曾從泡泡嘴裡聽到過一些異常的地名。”

艾德華皺了皺眉,低聲自喃:“異常地名?好像沒……”

艾德華剛想否認,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我想起來了,有一次泡泡好像提到過,什麼王蟲森林的使者。”

“當時我正在給泡泡做造型,聽到她的唸叨,就順口問了一句。”

王蟲森林的使者是什麼?

彼時,泡泡吐了一個七彩的肥皂泡泡,哼唧哼唧道:“就是一群蟲子,我討厭蟲子,不想提它們。”

接著泡泡就轉了話題。

當時,艾德華沒有多想,如今聽到安格爾的詢問,他才從記憶深處找出來當時的對話。

“王蟲森林的使者。”安格爾:“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這個王蟲森林,或許就是其他的秘地。”

安格爾低聲唸叨:“雖然還是沒有明確的證據,但就當儀世界有很多秘地吧。基於這個前提下,儀世界有這麼多秘地是做什麼呢?”

或者說,秘地之於儀世界有什麼意義呢?

供給祭物嗎?

如果是供給祭物,其他秘地也和騎士古堡一樣,都要角色扮演?還是說,不同秘地有不同的規則?

還有,為何要設定秘地為通往外界的視窗呢?靈轉儀式之於秘地,又有什麼樣的意義呢?

安格爾感覺,越是瞭解儀世界,對這個世界就越發感到疑惑。

或許等到龍鴉婆婆迴歸白日鏡域,可以去找她借一下鏡面視窗研究一下……

安格爾這邊在思索的時候,心靈繫帶突然傳來了拉普拉斯的聲音:“你對儀世界很感興趣?”

安格爾點點頭:“是挺感興趣的。”

其實,安格爾對儀世界感興趣,還是因為此前拉普拉斯與他的私聊。

拉普拉斯認為儀世界和夢之晶原有點像。

一開始,安格爾還沒覺得,但隨著對儀世界的瞭解,他發現儀世界的某些特性,和夢之晶原還真有點相像。

安格爾不知道儀世界的創造者是怎麼想的。但他冥冥中有種靈感,或許去了解儀世界,能對自己創造夢之晶原,乃至未來更多的“夢之XX”有很大的幫助。

也正因為這模糊的靈感,讓安格爾對儀世界的興趣,蹭蹭上升。

拉普拉斯沒有詢問安格爾具體的原因,只是點點頭:“如果你對儀世界有興趣,之後可以運轉一下,讓你研究一下那個鏡面。”

安格爾:“啊?”怎麼運轉?

拉普拉斯沒吭聲,格萊普尼爾這時卻是在心靈繫帶裡道:“很簡單,只要艾德華在我們手上就行了。”

艾德華肯定是要和希露妲進行靈轉儀式,交換身體的。

到時候,希露妲肯定會帶著鏡子來的。然後藉此機會,讓安格爾研究一下鏡面,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安格爾也大概明白了格萊普尼爾的意思,不過……範管家此時還在心靈繫帶裡,就這麼直接開始算計龍鴉婆婆,真的好嗎?

範管家:“不用在意我,我只是過來幫忙的。現在既然艾德華已經被抓到了,之後他的處置,肯定還是交給格萊普尼爾。”

在範管家看來,這其實也是一件小事。

巫師嘛,對新奇的玩意都很熱忱,想要研究一下也很正常。

以他對龍鴉婆婆的瞭解,她現在研究鏡面,單純只是為了希露妲。龍鴉婆婆對那面鏡子,估計沒什麼興趣,她更在意的是幽暗鏡域的那些規則。

如今,再加上厄難木偶的出現,龍鴉婆婆更加顧不上鏡子了,所以安格爾想要趁此時機研究鏡子,範管家完全不在意。

甚至,他也願意推波助瀾一下……順水人情,不要白不要。

三言兩語間,他們便決定了之後艾德華的歸屬。

格萊普尼爾反正是沒打算交給晶目族了,而且估計晶目族也不在意……

不過,艾德華現在該安置在哪裡,這倒是一個需要考慮的問題。

格萊普尼爾打量著艾德華,嘴裡低聲喃喃:“要不,就安置在這裡?算了,這裡是茶話會,他在這裡也不合適。”

而且,銀森之墓就在附近。

雖然拉普拉斯對銀森之墓,並沒有要求多肅穆與尊重,但格萊普尼爾還是覺得,要保持一點尊重。

艾德華一個外人,短時間待在銀森空間還行,如果長時間安置,就有點不好了。

那該安置在哪呢?

格萊普尼爾的自言自語,也傳入了艾德華的耳中,他也明白,現在對他來說是最關鍵的時候。

格萊普尼爾的安排,估計決定了他的未來,決定自己的懲罰大小。

在艾德華看來,自己畢竟佔據了晶目族長老的身體,肯定會受到晶目族的撻伐。只是懲罰大小的問題。

——他此時並不知道,格萊普尼爾其實已經沒有將他送去晶目族的打算了。

艾德華現在還在思索著,或許自己該證明一下自己的價值,讓自己受到的懲戒小一些?

而自己最大的價值,就是美妝與妝發打造,或許可以給格萊普尼爾現場演示一下妝造,或者現場製作個假髮?

在艾德華猶豫要不要開口的時候,格萊普尼爾已經做出了決定。

“你就……先跟著我吧。”

格萊普尼爾想了想,覺得還是別把艾德華留在銀森空間了,先帶在身邊。

之後見到古塔蕾絲,就先將艾德華丟給她照看一下……反正,古塔蕾絲也是一個熱衷美妝的人,每次見她,她的妝造都不一樣。

艾德華在古塔蕾絲那,也能發揮一些殘餘價值。

另一邊,艾德華對於自己跟在格萊普尼爾身邊,並沒有任何異議,反正他現在是階下囚,跟誰都是跟。

不過,艾德華心中更惦記的是另一件事:“那……我的懲罰是什麼?”

懲罰?

格萊普尼爾一愣,她完全沒有想過懲罰的事。

艾德華和希露妲,其實都算是受害者。而且,艾德華也沒有明擺著去坑希露妲,一切只能說是因緣際會。

不過,如果不懲罰的話,好像也說不過去。畢竟,希露妲是她的閨蜜,如今卻被艾德華佔據了身體,明面上還是要罰一下,也算是為了之後見到希露妲時,能讓她有點寬慰。

思索了片刻,格萊普尼爾道:“現在的懲罰,就是接下來你得聽我的命令做事,不能違抗。”

“至於,之後的懲罰,等見了希露妲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