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某個身處天權古路的背德聖女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之後又十分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鐵定是路清明那個傢伙在偷偷diss我了…哼哼,這一回我把她坑得這麼慘,她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必須時刻警惕路清明的偷襲!

天權古路外,搖光域第六峰,顧長生看著逐漸變成路寒酥模樣的路大帝,忍不住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整活這種事情是會傳染的麼?在劍宗當聖女,你可以不活,但你不能沒活。

“路師姐,你要去揍他們一頓,到底是為了嫁禍給酥酥師姐,還是為了幫我出氣?”

路清明轉過頭悠悠瞥了他一眼:“你猜。”

“……”

顧長生正待沒好氣地回上一句我猜個錘子,忽然察覺到身後似乎有一股視線遊離在自己的身上,轉頭望去赫然是某隻退場的小貔貅正眼巴巴地趴在門邊上,露出了一雙清澈的桃花眼。

女孩的眸子裡似有幾分疑惑,幾分黯然,又有一絲絲微不可查的懊悔。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命運的饋贈早就在暗中標註好了價格…

路師姐給我的靈石礦…原來是為了顧師兄!

明明之前不論是看到顧長生與小綠茶親近還是與酥寶親近,裴檸檸都沒有這種心底空落落的黯淡感…

是因為顧師兄和路師姐的相知相識,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的緣故麼?

道侶,顧師兄說他現在是路師姐的道侶了…他真的和別的女孩子在一起了?

以後他的世界裡就沒有我了,需要用靈石也不用找我借了,路師姐可比我有錢多啦…人又聰明,長得也很漂亮…

小貔貅此刻的心底還殘留著一絲最後的僥倖心理——剛剛顧長生好像和她說過什麼不逗她了…這意思是不是,顧師兄這一回也是有苦衷的?

不對,他好像每一回都說自己有苦衷!

想到這裡裴師妹忍不住心中升騰起了些許怨念。在發現顧長生和路清明往自己這個方向看過來的時候心下一驚,連忙將小腦袋給縮了回去。

顧長生:“……”

路清明眼中流露出了一絲微妙的光芒,她淡淡道:“行了,你師妹好像找你有事,我先走了。”

“誒?這就走了麼?”顧長生愣愣道:“可是你才剛來。”

“你想丟下你師妹和我多聊一會?”路清明反問道。

“額…咳咳,路師姐你這話就見外了,裴師妹她不會介意這些細枝末節的,之前你給了她一個靈石礦,她已經恨不得把你當做親姐姐對待了。”

把她當妹妹?路大帝嘴角微微勾了勾,淡淡道:“代我向裴師妹問好。我還有事,先離開了。”

說罷路清明鬆開了顧長生的手轉身離去,她足尖輕點踏劍橫空,身形轉眼間便消失在了天際之中。

顧長生目送著路大帝遠去,回過頭來又發現了某隻小貔貅趴在門口打量著自己,被發現了之後小嘴一撇,似有幽怨地縮回了屋內。

“裴師妹,你擱這幹什麼呢?”

黃毛上前兩步想要拉住裴師妹的胳膊,卻被她身子一矮從手邊滑了過去,末了可愛的小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憨憨專屬的冷笑:

“顧師兄你猜。”

顧長生:“……”

“裴師妹,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你猜。”

“???”

……

另一邊,三宗五門煉欲教的駐地處。

白天的八卦事蹟以一種驚人的生命力傳播開來,劍宗大大小小的人都知道了三宗五門天驕齊聚第六峰,劍宗謝清梔衝冠一怒為藍顏,愣是一番話將在場的天驕們譏諷得頭都抬不起來。

“誒,你們知道麼?聽說路清明都已經踏入歸墟大境了!”

“是啊,你說這人和人的差別,怎麼就比人和豬的差別要大呢?我像他那個年紀的時候還在外門苦哈哈地做任務攢靈石換取功法修行呢,連結丹的邊都摸不到。”

“誰說不是呢,不過這個咱們也羨慕不來,畢竟人家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生來就是大宗門的家族後人,又有秦無衣這樣的頂級強者替她保駕護航,修為進步不快才有問題呢!”

“唉,資本。唉,不如意。”

為了三宗五門大會,劍宗專門安排了一塊閒置靈地給各大宗門做臨時駐地,劃分範圍後最外圍的安保工作由劍宗執劍堂負責,但各大宗門內部則是自行負責管理。幾個負責輪值的煉欲教弟子一邊感慨著懷才不遇,一邊饒有興趣地討論著有關顧長生和路清明、祁寒酥這糾結的三角戀。

“你們說顧長生最後到底是會選哪個?”

“那還用說,當然是聖女大人了!挖別人牆角不能把別人整間房子給挖過來吧?那就太不禮貌了!”

忽然其中一個修為較高的人停下來討論的勢頭,眉頭緊皺取出了法器,目視前方喝道:

“何人擅闖我煉欲教駐地!”

陰影中的絕色劍仙一步一步闖入了諸多煉欲教守衛的視線中,她輕輕摘下斗篷,清輝灑落在了她的髮絲、臉頰和寒光凜凜的劍刃上,看起來仿若不染世俗纖塵的神女。她漫不經心地擦拭著自己手中的靈劍,嗓音清幽冷冽:

“劍宗,祁寒酥。欲借貴教道子試劍,煩請通傳。”

輪值弟子:???

這個來踢館的還怪有禮貌的?

劍宗聖女來挑戰煉欲教道子!這可是個大新聞吶!輪值領頭弟子強行壓下了心中的激動,拱了拱手就要去通傳沸羊羊道子東方不拘。

“東方道子,大事不好了,祁寒酥她打過來了!”

沸羊羊道子:“?”

叫完東方不拘之後,領頭的輪值弟子又馬不停蹄地去通知其他的煉欲教大佬,他知道這可能是一個好機會,自己能不能從一個小小輪值領班抱上大腿,就看今天了!

大人,劍宗聖女祁寒酥打上門來了,若是道子能夠成功在比試之中壓制住祁寒酥的劍意,那豈不是我宗揚名立萬的…

“砰!”

正當輪值領頭弟子帶著幾個一臉“懷民亦未寢”的長老高層匆匆趕往比試現場的時候,一聲巨響傳來,緊接著眾人便看見沸羊羊道子倒栽蔥一般在空中丟擲一個完美的弧線,一頭扎進了深深的土壤裡…

他在空中吐的血還沒落下,東方不拘人已經是入了土,“祁寒酥”漫不經心地收回了劍,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

“垃圾。”

煉欲教長老:?

你大晚上把我們叫起來,就是為了讓我們看道子是如何練習插花的?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路清明都沒有你這麼狂好不好!

她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莫非祁寒酥這是在幫白天被諸多天驕堵住的顧長生出氣?

“祁寒酥”沒有理會眾人或錯愕或震驚到失神的目光,她冷冷丟下兩個字之後,也不顧忌他們如何作響,穿過眾人一步一步走向了下一個受害者教派。

“祁寒酥?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為了白天的事情而來吧。”聖虛子看見那個清冷絕色的劍仙身影后頓時瞭然,一臉誠懇地解釋道:

“白天的事情我也很慚愧,本來是想集結幾個好友去等路清明回第六峰的,沒想到卻意外造成了大家逼宮顧兄的場面,說實在的…誒,你等等,我話還沒說完!”

“……”

“祁施主?不知深夜造訪有何…你…你不是祁寒酥?你是誰?”

“……”

“祁寒酥?你要幹什麼!我警告你這裡是燭離教,你別亂來!信不信我叫他打唔…”

……

夜盡天明,三宗五門的駐地內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除了各大駐地的門口多出了幾個不大不小的坑之外,似乎一切都顯得無比和諧寧靜。

然而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很快,劍宗聖女“祁寒酥”衝冠一怒為藍顏,速通三宗五門各大天驕人機副本的事蹟迅速傳播了開來,掀起了一陣不輸給路清明迴歸的熱度狂潮。

“太丟人了,臉都不要了,輸給路清明還可以說是輸給搖光域第一天驕不算輸,怎麼就連路清明的未婚妻也這麼猛?再這樣下去不會要輸給顧長生了吧?”

“別的不說,祁寒酥絕對要比路清明狂妄一百倍,你知道她把我們宗門裡那幾個師兄打到吐血倒栽進土裡之後說了什麼話麼?她說這種天賦還修煉,回家養豬去吧。氣得那幾個醒來之後就怒吼著要吃豬肉,攔都攔不住!”

“我們靈機師兄又何嘗不是呢,好好的在誦經做日課,不曾想被祁寒酥找上門來挑戰,一劍砍出了金身裂紋,兩劍斬破了靈機大師兄的琉璃淨臺,三劍直接把他斬到狂吐鮮血,大吼著你不是祁寒酥,你絕不是祁寒酥…唉…我懷疑靈機師兄佛心都要被砍沒了。”

“最慘的要屬我們燭離教的聖女大人了,祁寒酥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她有仇,居然把她單獨拉進了一個小黑屋裡吊起來打了一頓,出來的時候聖女大人好像都快哭了…我們長老那是敢怒不敢言啊。明明我們聖女大人什麼都沒有做,屬於是過去湊熱鬧的,竟也被祁寒酥給標記了。”

“行了,這個時候就不要裝什麼白蓮花了,那群堵上第六峰的天驕們真實意圖不就是想透過顧長生來把路清明逼出來麼?要不是謝清梔出面把他們噴了回去,只怕後面就要挑戰顧長生來示威了吧?”

“是啊,修仙界向來都是實力說話,技不如人,就要好好接受被挑戰的羞辱。不過有一說一,祁寒酥還是一碗水端平的,聽劍宗的人說第一峰的雲宗被打得生無可戀,嘴裡喃喃著天霜劍意怎麼這麼強,人估計都已經自閉了!”

尊上宮內,某位大帝小姐姐正端端正正地坐在秦無衣的面前,吃著自己買回來的早膳,神情坦蕩得好似出門溜了一圈。

秦無衣:“……”

這一個兩個的…怎麼都這麼不讓我省心?

漂亮阿姨心中幽幽嘆息了一聲,揉了揉眉心似乎顯得有些頭疼,路清明輕啟櫻唇淡淡問道:

“師孃昨夜可是未曾歇息好?”

“你說呢?”秦無衣沒好氣道:“清明,我本以為你的性子要比寒酥穩重得多,卻不曾想你也會做這麼孩子氣的舉動…”

“師孃,那不是孩子氣。”路大帝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我剛入歸墟,一直沒有靜下心來打磨自己的修為和劍意,心中浮躁,所以特意去找三宗五門的道友們切磋交流,打磨心性。”

“而且為了公平,我特意把修為壓制在了化嬰。”

秦無衣:“……”

我們現在說的是你公平不公平的事情麼?你一晚上速通了三宗五門的天驕副本,那些宗門的抗議意見從昨天晚上起就沒停過!

關鍵你打完還銳評對面!路清明,你知道你昨晚打崩了多少人的心態麼?

如果一直被同一個人,也就是路清明的馬甲給碾壓,或許他們還不會有如此挫敗感;可路大帝這一回為了拉仇恨用的卻是酥酥的身份,一下子就讓這群自認為有機會趕上路清明的天驕們心態崩了。

我連路清明的未婚妻都打不過,還想著去挑戰他!?

回家養豬算了!

秦無衣沉默了片刻,似乎想起了路清明此舉為的是何人,最終也只是幽幽嘆息了一聲道:

“罷了罷了,下次不可這麼衝動了。”

“師孃放心,應該沒有下次了。”路清明想了想把最後一塊早茶點放進瓊口中,認真地開口道:“如果有的話,也應該是來找祁寒酥。”

“……”

我的徒兒,為什麼一個一個的都這麼能整活?

“師孃慢用,徒兒先告退了。”

吃完了早膳路清明慢條斯理地用絲帕擦了擦嘴,起身行了一禮就要離開,秦無衣在背後忽然叫住了她,遲疑片刻緩緩道:

“你可是要去尋顧長生?”

“是。”路清明平靜回道:“師孃可是有話要我帶給他?”

“不必了…”秦無衣沉默片刻道:“催他快些把寒酥給帶回來,天權古路不是個久留之地,我擔心會有什麼變動。”

“徒兒明白。”

“還有關於用虛假的天權古路‘答案’引出搖光域內有二心的勢力一事,掌教那邊已經與天衍宗掌教商議過了,時間就定在不日舉行的太初古劍祭劍大會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