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音反而疑惑起來:“二妹,綿綿不是跟著你一起回來的嗎?”

胡蘭跟胡老夫人對視一眼。

連忙解釋:“嫂嫂,是這樣的,我帶綿綿進山以後,她忽然亂跑,很快就丟了。”

“我到處搜尋無果,就趕緊回家來報信,卻沒想到,這小傢伙竟自己回來了。”

胡蘭走上前,還想裝作沒事人一樣,捏捏綿綿的臉蛋。

“綿綿,你怎麼自己偷偷回來,也不告訴姑姑呢,你想讓姑姑急死啊。”

離得近,綿綿看見胡蘭眼底翻湧的狂妄。

撒謊不用打草稿的理直氣壯。

就是以為胡綿綿還是從前的那個小傻子!

哼,那就讓她自己說出真話。

綿綿圓眸漆黑,望著胡蘭的眼睛。

流淌的法力,猶如深淵,要將人的心智吞噬。

陳清音已經懷疑了起來。

“二妹,你說是綿綿自己回來的?這怎麼可能呢!”

胡蘭眼神直愣愣的,張了張唇,木訥說:“其實是我讓兩名小廝……”

她還沒說完,就急忙捂住了嘴。

一雙眼睛閃爍著慌亂。

她怎麼差點把害死胡綿綿的計劃說出來了?

綿綿沒想到,她的蠱惑法力,竟然威力不夠。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小小的手掌。

猜測是現在這具身體太小了,以至於她的法力不能夠全部釋放。

所以,她只能操控榮兒那種年紀不大的孩子,蠱惑他們說真話。

而上了年紀的人,心防會比孩子要堅實一點,沒那麼容易受蠱惑。

既然如此,綿綿決定靠自己。

“啪”的一聲,她將胡蘭捏她小臉的手揮開。

在場所有人都愣了愣。

胡綿綿仰眸,可憐巴巴地瞧著陳清音。

“孃親,我害怕姑姑,你不要讓姑姑靠近我,好不好?”

小傢伙眼睛裡都開始蓄起淚水了。

胡蘭急道:“綿綿,你這麼說話,可就讓姑姑傷心了,今天我們一起上山採花的時候,你不還是很高興嗎?”

胡老夫人:“肯定是孩子自己從山上回來的時候,受到了驚嚇,清音,你先讓丫鬟將綿綿帶下去休息吧。”

將她的親孫子過繼過來,才是正事!

陳清音卻不同意。

看著綿綿眼裡的淚水,她在意的緊。

女兒受了委屈,是這天底下的頭等大事!

“綿綿,你為什麼不喜歡姑姑了,跟孃親說。”

“姑姑把綿綿扔在了深山裡,還讓綿綿不要跟著她,否則就把我賣了,讓綿綿一輩子都看不見孃親。”

陳清音駭然大驚。

實在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她小姑子口中說出來的。

自打她嫁過來,對胡蘭好的像親姐妹一般。

胡蘭怒斥:“你瞎說什麼!”

綿綿小身子瑟縮了一下,連忙躲進陳清音懷裡。

小傢伙哽咽:“姑姑帶來的小廝,還,還打破了綿綿的頭,孃親,綿綿好疼呀。”

她指了指腦袋,陳清音連忙扒開孩子烏黑的軟發。

只見藏匿在髮絲中的傷口,還泛著殷紅,只是不流血了而已。

這對於一個母親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

陳清音護住綿綿,讓丫鬟去叫郎中來,旋即對胡蘭怒目相向。

“二妹,你跟我說要帶綿綿出去踏青,卻讓她帶著傷勢獨自回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胡蘭急著辯解:“分明就是她自己在大山裡跑丟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就算有關係,也不能承認啊。

綿綿帶淚的眼眸中劃過冷意。

原主殘存的記憶中,分明就是胡蘭威逼利誘,讓小小的胡綿綿,自己跟著兩個小廝走了。

只是小廝現在死無對證。

胡老夫人盯著綿綿。

“綿綿原本痴傻得很,連一句話都說不全,可現在竟能對答如流,還編出這樣的謊話來,一定有問題。”

榮兒指著綿綿道:“她是妖怪,妖怪!”

陳清音橫去一記冷眼,榮兒連忙瑟縮脖子,躲去了胡老夫人身後。

不一會,郎中來了。

胡綿綿乖乖地伸出手讓他把脈。

整個廳堂裡屏息等待,終於,郎中說:“想必是頭上受傷,所以將之前殘存的淤血散盡,才能開智,以後與常人無異了。”

陳清音分外欣喜,順手便打賞了郎中幾片金葉子。

並囑咐他好好給胡綿綿開藥。

等郎中退下,胡老夫人語氣森森地開口:

“會不會有人,故意教她汙衊蘭蘭?”

陳清音氣不打一處來。

“母親,整個府邸裡,綿綿只跟我親近的最多,您的意思,是說我教綿綿栽贓冤枉二妹?”

胡老夫人露出一副漠然的神色。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忽然想到,你孃家那邊,一直都瞧不上我們,綿綿忽然走丟,摔一跤就聰明瞭,憑她自己又不可能從山裡回家,所以方才那番話,你若說不是人為教唆,實在說不通。”

陳清音抿著唇:“我雖與父母斷絕關係,可他們是行端坐正的磊落之人,絕不會教唆綿綿這麼做。”

一直沒說話的胡老爺子開口了。

“這樣吧,不管到底怎麼回事,清音你這些年來操持家裡家外,也確實辛苦了,過陣子你就帶著孩子回一趟孃家,你父母親必然歡喜。”

陳清音微微皺眉。

下一秒,胡老爺子又說:“現在要緊的,是給我兒過繼一名養子,綿綿固然是你親生,可總歸是女孩,你先將她送回房中,把榮兒的名牒劃分到府裡來。”

萬萬沒想到,陳清音怒了。

對著胡老爺子,直接拍桌反抗。

“父親,你不用說了,過繼絕無可能,且不說綿綿之前沒康復的時候,我沒有那個心思,如今綿綿好全了,我更只會一心一意地照顧她,不會養別人的兒子。”

聽見別人的兒子這五個字,胡老夫人氣的不行。

榮兒可是她兒子的種!

“那你是什麼意思?自己生又生不了,你想讓我胡家絕後?”

陳清音低頭,看著胡綿綿眨巴著大眼睛。

她忽然有一種衝動。

“我幫夫君納妾。”

“什麼?”胡家等人震驚。

陳清音昂首,目視前方,語氣端的四平八穩。

“我願意幫夫君納妾,替他開枝散葉,但嫡出的孩子,只能有綿綿一個人。”

門口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我不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