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既然妹妹想嫁赵家,就成全她呗,反正我没啥意见。”

关幼霜懒散地说了一句,把手伸向盘子,盘子里放着三个玉米面馒头,两个白面馒头。

她想吃白面的。

“你干啥?”对面的张彩荷一把打开她的手,瞪着眼睛呵斥道,“不知道白面馒头是给弟弟和妹妹的吗?”

“哎呀妈。”桌子另一边的关蕾亲昵地挽上旁边母亲的胳膊,撒娇道,“今天我不想吃白面的,给姐姐吃吧。”

说完,她眼珠一转,大方地拿起一个白面馒头,递给关幼霜。

关幼霜也不客气,接过就吃,顺带着夹了几片酸萝卜。

在她终于明白自己是因为意外猝死而穿进了这本年代文,成为周家不被待见的大女儿,她已经饿了两天了。

要说这原身,还真是可怜,昨天被赶到西山上砍柴,晚上十点回来后就双眼空洞无神、脸色蜡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她当然知道关蕾为什么放着青年才俊顾尔容不嫁,非要抢已经和原身定了亲的那个30岁老男人赵阳。

因为原书中,这赵阳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有钱人,不说婚后经常给原身买漂亮的衣服,光是办婚礼,就让原身出尽了风头。

而关蕾,虽说嫁给了父母挑选的如意郎君,但因为顾尔容在城里没有房子,关蕾一开始是跟公婆一起住在村子里的,和他们一起住的还有顾尔容7岁的大侄子顾元元。

顾尔容的哥哥嫂子常年在外打工,孩子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

为此,关蕾颇有怨言,总是有意无意地苛责孩子。

更让关蕾不满的是,顾家公婆身体都不太好,常年吃药,不说帮不上她多少忙,光是医药费都要花一大笔钱。

姐姐经常穿最新款的衣服,而她,每个月只有那么一点零花钱,她越想越气,骂公婆都是累赘,甚至把丈夫寄给公婆的医药费都拿去给自己买衣服。

顾尔容忍无可忍,提出离婚,关蕾一时无法接受,一把火烧了顾家,一家老小葬身火海,自己也自尽了,

整整一出悲剧。

可悲可叹。

关幼霜大口嚼着白面馒头。

张彩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侧过头,换上一副慈母的和善语气,拍着小女儿的手,说:“蕾蕾,你不要任性,顾家那儿子可是吃公家饭的,而且长得又好,多少人家都巴不得和他家结亲呢。

“要不是你表姨和王慧英,也就是顾尔容他妈年轻时交情好,这好事哪轮得到咱家哟。”

“可是,妈。”关蕾欲言又止,她该怎么解释,她其实是重生的,知道嫁过去后她的下场会有多惨,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母亲明白。

“妈~”关蕾再次嘟着嘴撒娇,“姐姐都同意换了,你就答应我嘛,我真的,很想嫁到赵家。”

“既然幼霜同意,那就随孩子们吧。”一直没说话的关兴国说,“赵家那长子虽说年龄大了点,但总归也是清白人家,而且他们家条件还算不错。”

“啥?你说啥?”张彩荷提高了嗓音,很是激动,“再有钱也是农民,赵阳都30了,蕾蕾才21岁,再说,蕾蕾细皮嫩肉,你舍得让她一辈子当农民?”

“妈,那为啥大姐嫁过去可以啊?”12岁的关睿杰托着腮认真问道。

“你小孩子懂什么,吃完了赶快写作业去。”

“妈你别不承认了,你就是偏心。”关睿杰把馒头塞进嘴里,就跑出去了。

“哎,你干啥去?作业写完了吗?唉,真是造孽啊!”

这时,关幼霜吃完了馒头。

她站起来,慢条斯理地说:“妈,你别光看着顾尔容有工作啊,他那工作其实是临时的,而且顾尔容还有个哥哥,都没分家,好像他侄子还跟他们住一起的吧……”

张彩荷一愣,“你听谁胡说的?人家水电局那工作可是正儿八经分配来的,至于分家不分家的,那不重要,蕾蕾嫁过去,会跟着顾尔容去城里的。”

“那是人家给你画的饼,”关幼霜淡淡说道,“顾尔容年龄也不小了,之前一直不结婚,结果他爸刚摔断了腰,就着急忙慌地要娶媳妇,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什么问题?”

关幼霜故意顿了下,慢悠悠地说:“他是想娶个便宜媳妇免费伺候他爸。”

关蕾感到全身一震!

对对对,事实就是如此!

她警惕地看了看关幼霜,心里很纳闷,她那个一向性子迟钝、逆来顺受的姐姐怎么感觉不一样了?

连母亲都没打听清楚的事,她怎么就这么清楚呢?而且还真的说对了。

更重要的是,她都这么清楚了,为啥还同意同她换?

很快,她的疑问就被母亲带着恼怒的声音问出来了。

“蕾蕾是你们的掌上明珠。”关幼霜瞥了一眼,不紧不慢地说,“她从小到大没干过活,没做过家务,顾尔容他妈身体不好,他爸又受了伤,蕾蕾嫁过去不但得照顾他们,还得下地干活。

“到时候你们做父母的也心疼,我毕竟是亲姐姐,于心不忍。至于我嘛,嫁给谁其实都无所谓,我有力气,能干活,在农村吃不了亏。”

张彩荷思忖半天,语气终于缓和了下,说:“难得你能为妹妹着想,也好,那顾家那边要人急,你就先嫁过去吧。”

张彩荷看向关兴国,语气坚定:“至于赵家那边,要不看能不能退吧。”

关兴国吧唧着嘴巴,喝完最后一口茶,说:“人家都给了一半彩礼了,再说这段时间,人家赵家也没给咱少给东西,这时候退,以后咱们在这村里还怎么抬得起头?”

“你啥意思?你真忍心把蕾蕾嫁过去?”

关兴国还没来得及说话,关蕾急了。

“妈,妈,不能退,我谁也不想嫁,我就要嫁赵阳。”为了成为未来的富太太,关蕾顾不上脸皮了,大声说,“我就喜欢他。”

张彩荷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摸了摸她的额头,“蕾蕾,你没发烧吧,你都没见过赵阳。”

“我,我见过,妈,您如果真的疼我,就答应我吧,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过得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