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蘭禧從堂中被人押出來,袖銀立刻惱怒地撲了上去,“你們這些該死的奴才,瞅瞅你們主子是誰,真是上了年紀腦袋都糊塗了吧,小心老爺回來把你們都發賣了去!”

圍在江蘭禧四周的僕人面面相覷,一個老婦有些為難的開口道:“袖銀姑娘莫要生氣,我們也不會難為大小姐,只不過現在這府中都是夫人說了算,老爺現在又尚不在家,還望大小姐莫要為難我們這些命苦的。”

袖銀站在廊中攔住眾人,“你們還命苦!再命苦都沒有我家小姐命苦,知道我家小姐在外吃了多少苦嗎,去年還差一些……”

“袖銀!”江蘭禧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冷靜打斷了袖銀的話,“讓開!”

袖銀有些委屈的撇撇嘴說道:“小姐!”

“你去城北給我買些桃酥回來,這一路上顛簸有些噁心,嘴裡發苦無味。”江蘭禧那雙桃花眼帶著嚴肅,突然上前拉住了袖銀的手說道:“快去,越甜越好!”

袖銀只感覺到手掌心的一陣發涼,江蘭禧的指間在袖銀的手掌心微微移動,像是在紙張上寫字般在最後一撇後落筆。

袖銀立刻攥緊掌心朝著江蘭禧點頭說道:“小姐,我現在就去。”

袖銀對著江蘭禧行禮過後朝著身後的四位僕人罵罵咧咧,“你們敢為難小姐,我一定要到老爺那裡告你們的狀去!”

僕人紛紛低頭表示不敢後,袖銀才匆快的邁著步伐跑出江府。

江蘭禧再次回到自己的久違的閨房裡,坐在那扇小而精巧的銅鏡面前,這是她母親為她親手做的,也是她自小最喜歡的東西。兒時她最喜歡看著銅鏡裡的自己發呆,可如今這麼小的銅鏡只能照出她的一隻眼睛。

江蘭禧輕輕撫摸在兒時的物件上,物件上打掃的乾乾淨淨,沒有沾染這十年來一丁點的灰塵。看來這是範錦早就為她打掃過的,也只是為她能夠順利成婚而已。

臥房中擺放的物件兒大致不變,除了缺少當年的一些華麗貴重的擺件以外,剩下的東西顯得整個房間格外樸素。

江蘭禧順手開啟了放置衣物的櫃子,裡面疊放整齊的衣物有了歲月的痕跡,當初愛不釋手的衣服早已黃的泛舊,如今看上去個個小巧又可愛。

咚!

江蘭禧臥房的門突然從外被開啟,緩緩從門外走進一個人影。

藍黃色的褥裙下踩著一雙精美的繡花鞋,上衣穿的是價格不菲的蘇繡錦紗,頭上釵滿了金貴的飾品,迎面走來一股胭脂香氣撲鼻而來。

江蘭禧看著對面姑娘來勢洶洶的樣子,便能猜想到來人是誰。自幼時,這江府裡唯有江蘭瑩對江蘭禧恨之入骨,樣樣都與她相比,似乎勝過她是江蘭瑩此生最大的樂趣。

“難不成你就是江蘭禧?”

十年未見,沒想到江蘭瑩仍然如此憨傻無腦。

“是!”

江蘭瑩突然發出一陣嘲笑聲,“沒想到啊,十年未見你竟然混的如此下場,瞅瞅你這身上穿的都是什麼破衣爛衫,怎麼好意思進江家的大門,更不要開口說是江家嫡女了,真是丟盡了爹爹的臉面。”

江蘭禧低頭瞧著自己身上還算乾淨的衣衫,無奈地露出一絲苦笑。在外行醫這十年,江蘭禧早已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

因為在脆弱的生命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唯有身體無恙才是這世間永恆的追求。

“你放心,這十年間我從未說過自己是甘州都督大人的嫡女。”江蘭禧輕輕收起兒時的衣物整齊擺放在衣櫃裡,說話的語氣顯得漫不經心,“況且,我也不稀罕這名號。”

江蘭瑩卻表現出嗤之以鼻的樣子,“若不是你現在站在此處,我怕是就信了你的鬼話!”

江蘭禧的手微微一僵,突然從江蘭瑩這話中意識到,她好似並不知道範錦喚自己此時回來的緣由。也是,就憑江蘭瑩這好勝心,怕是會壞了範錦榮華富貴的計劃。

江蘭禧突然心生一計,故作不經意的開口道:“母親為我尋了一樁上好的婚事,此生有幸能與皇子成婚,這可是江家的榮幸,我怎麼忍心拒絕母親的好意呢?”

江蘭瑩的笑容僵在面容上,隨即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不可能,母親才不會將這等婚事給你。”

江蘭禧面露為難的看著江蘭瑩說道:“妹妹,這日後我若成了皇妃,免不了見面你要對我行禮,咱們姐妹情深的,這怎麼是好?”

“你做夢!”江蘭瑩的指甲快要摳破自己的手掌心,小臉氣的通紅,憤憤地瞪了一眼江蘭禧後轉身便跑出去。

江蘭禧看著門口消失的身影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她深知江蘭瑩根本無法左右的了範錦的決定,但是能拖一刻便是一刻。

也不知袖銀那邊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