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當面指責,氛圍僵到極點。

程朋義見狀上前開口:“江小姐,你年紀尚小,資歷更是不足,這種情況應當聽從黎陽各個大夫的經驗之談。”

“柳大夫,為人醫者不該放棄任何一個還有希望的病者,否則憑何為醫?”江蘭禧直接忽略程朋義的話,目光緊緊盯著柳大夫,好似在等待他的回答。

柳大夫看著周圍的群眾,再看向面前咄咄逼人的江蘭禧,心中升起一絲不快。就算是江蘭禧的診脈病情令他驚愕,但是論治病救人,柳大夫不覺得自己有何問題,畢竟他救過的人可能比對方見過的人都多。

柳大夫的眸光中帶著一絲冷漠,若是此刻承認了自己的無能,那豈不是再砸自己的招牌,“在下從醫四十餘年,確實沒有找到任何方法醫治病重之人,江小姐應當看看那些還有的救的百姓,他們才是黎陽的未來。”

江蘭禧的小手緊緊攥成拳頭,她知道想要救治全城百姓,必須要讓全城百姓相信她能救。

“既然如此,柳大夫覺得他還能活多久?”

看著地上已經猶如屍體的患者,柳大夫肯定的答道:“三日!”

“好,三日!”江蘭禧絲毫不懼,“我與柳大夫做賭,三日後如果這個患者病死,我願賞黃金百兩,但若這個病者還活得好好的,柳大夫可願拜我為師!”

周圍的人皆為震驚,誰能想到一個看上去溫柔委婉的小姑娘,說起話來竟然是這麼的狂妄自大。

柳大夫也氣的眉毛倒豎,脫口而出便應了江蘭禧的賭約。

臨走時程朋義帶著些指責的語氣說道:“蘭禧,不是伯伯說你,你剛回城不久便要闖下如此大禍,你說說三日後江家的全部家當都不足百兩黃金吧!”

江蘭禧心平氣和的答道:“程伯伯,我與柳大夫做賭約並非賭氣,只是要讓黎陽的大夫都瞧瞧,不要輕易的放棄任何一個病人,而且程伯伯怎麼就知道我一定會輸呢?”

“柳大夫畢竟資歷頗深,你才有多少道行,就敢放言做賭,實在是莽撞之舉!”

江蘭禧淺笑,她這樣做的目的不僅是為了團結黎陽城中所有大夫,只有自己報下了病重者的性命,那些眼高於頂的大夫才會真正信服於她,與她配合。

而且是讓城中百姓知曉此病有藥可醫,穩定百姓的情緒,切莫生出一些極端的是非來,眼下的黎陽真的經不起折騰了。

“程伯伯,除了與柳大夫的賭約外,我還另有一事需要你幫忙。”江蘭禧說著便拿出了太子玉牌展示給程朋義看。

程朋義猛吸一口震驚之氣,撲通一下跪倒在江蘭禧的腳下,抬頭望向江蘭禧的目光中多了些不可思議。

“太子名我暫管黎陽事務,所以希望程伯伯能配合。”江蘭禧扶起程朋義說道。

“殿下當真讓你暫管黎陽事務?”程朋義怎麼都想不通眼前的小姑娘到底還有多大本事沒有展現,只是短短一個時辰便震驚了兩次。

“不過是黎陽病情氾濫,為了行事方便才向殿下討得這個東西,程伯伯莫慌!”

程朋義擦掉了額上滲出來的汗水,有些膽怯的望了望江蘭禧,“江小姐需要我怎麼做?”

“要想控制病情傳染,必須封鎖城門,檢查城中各家各戶病患情況,此為其一。乂昉街為黎陽中心街道,應在其設癘風坊,其中分為三間藥堂,將初患,病患,重患各自安置在一堂,此為其二。另加派人手幫助採辦藥材、照顧病人、幫助大夫,並且開設善堂照顧家中無自理能力的小孩兒和老人。此為其三。”

程朋義嚥了咽喉間驚愕的口水,“第一條好辦,但第二條恐有阻礙。”

“為何?”

“那些尋常百姓當然會願意住在癘風坊接受治療,可是那些豪門貴族,他們怎麼會願意屈尊與百姓同擠在一個屋內等待救治。”

江蘭禧垂眸陷入苦思,她確實忽略了這一點,畢竟不是所有大戶人家都和她的想法一樣,願意為了黎陽的病情獻身。

“先做好城中盤查,我會想辦法。”

“好,今夜封鎖城門,明日一早便可盤查,癘風坊最快三日建成,至於人手和藥材方面恐怕需要拿出城中庫銀作為補貼。”程朋義展開笑容,“十年未見另當刮目相看,若是你父親看到你這樣定然會很欣慰。”

“還有一事!”江蘭禧突然想到什麼開口道:“城中突發此病是什麼原因也要查清楚,我懷疑病原是很久之前便在城中傳播,然後在同一節點爆發出來。”

程朋義的眉睫微顫,神情不太自然“大致是入城時檢查沒有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