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過後,官方發了每人一件武器,便開始拔營出發。

崔成看著手中的刀,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冷兵器,沒有一件熱武器。

但有總好過沒有,所以在一陣陣抱怨過後,倖存者只能接受現實。

卡車前行,暴雨轉成了毛毛雨,崔成和其他年輕力壯的倖存者走在車隊的後方。

走到中午,他們發現隊伍裡又有人開始變異,這變異出現的防不勝防,沒人能掌握它的規律。

從昨天開始,他們比崔成更早到安全區,經過幾個小時的隔離觀察都沒發現異常。

而且倖存者在帳篷裡同吃同住,吃的是一樣的食物,喝的是一樣的水,為什麼有人變異、有人不變,目前誰都說不清。

崔成看到有一隊人,專門來帶走了中午開始變異的怪物屍體,是乘直升機離開的。

官方一定比任何人都想弄清楚變異的原因和規律,以及感染源,可到目前為止,倖存者並沒有得到相關通知,他們對感染的事還是一無所知。

崔成甚至也擔心自己走著走著開始變異,烏雲沒有一刻放鬆,仍在監測他的身體資料,它也沒把握保證,它的宿主不會感染。

因為沒有確切的訊息,倖存者間便開始流傳開各種猜測。

有人說是透過呼吸,將感染源吸進了體內,於是倖存者紛紛撕下衣服的一條捂住口鼻。

現在這種情況下,弄到口罩是不太可能的事,實在身上沒衣服可撕的人,只能求助於別人,因此某些人看到商機,開始兜售布條。

在逃亡的路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想保命,都會選擇寧可信其有、用身上的食物和水交換布條。

崔成拒絕了上前兜售布條的年輕人,那年輕人不依不饒,吹聲口哨便有幾名大漢過來,對著崔成搜身,沒發現吃的,就想搶他頭頂的塑膠袋。

這塑膠袋平時看著一文不值,在下雨天卻是個好雨具,畢竟打著傘逃跑非常不方便。

崔成卻不肯交出塑膠袋,搜身時他沒有反抗,但搶他塑膠袋,他重拳出擊。

結果被幾名大漢揍了一頓,好在塑膠袋被他死死攥手裡揣在懷中,不肯讓他們搶去。

周圍的人看到這一幕沒人敢上前幫忙,因為身後又傳來密集的炮擊聲,說明怪物危險仍未解除。

沒人願意耽擱時間,大家都在抓緊逃命。

崔成努力爬起來,吐掉口中的血唾沫,挪到路邊的大石頭上坐下休息。

他的身體比從前強了一點,被狠揍一頓才沒當場去世。

突然後方的隊伍一陣騷亂,他們彷彿看到了什麼,發瘋似的朝前跑。

崔成站在大石頭上,只看到一個黑影,貼著地皮移動,像一輛疾馳過來的黑色火車。

後方隊伍驚呼尖叫,火力支援的動靜更大了,距離遠的時候,用上了導彈,然而那東西絲毫不懼,仍衝著人群快速移動。

崔成覺得這東西有點眼熟,等它停下來,昂起頭朝天空噴黑煙,他立刻認出,這東西就是工廠裡那隻巨蟒一樣的生物。

它已經發現安全區,正在追趕倖存者隊伍,這東西燒不死、炸不爛,尋常的武器對它毫無作用。

崔成攥著塑膠袋,計算了一下他們逃跑的速度,和巨蟒的移動速度,兩相比較,他十分確定,人的兩條腿跑不過它。

他們身處國道,周圍是農田,連座小山都瞧不見,更別說地下掩體。

士兵們誓死保護著倖存者,崔成一陣絕望,跌坐在大石頭上,又不想跑了。

烏雲從他手裡掙扎出來,重新飄到他頭頂,坐在他頭上觀察後方逼近的威脅。

“好大一坨積分!”

“你光饞積分,有沒有想過可行性?”

“可惡啊,要我還有異形的身體就好了!”

“好漢不提當年勇。”

“這怪物的身體表面好像有防護罩一類的東西,藍星的武器對付不了它。”

“那你有外星武器能拿出來用用嗎?”

“有是有,但殺這麼大一隻怪,威力不夠啊。”

烏雲已經用積分換了一件武器,大小跟藍星兒童用的小水槍差不多,殺牛用宰雞刀恐怕不行。

所以它乾脆沒拿出來,只叫崔成趕緊找個地方躲躲,它就說安全區不安全,讓他提前走,他又不肯。

崔成不理它的嘮叨,趁著人群一直向前逃,他再次脫隊,離開大部隊,其實不是沒人這麼幹,隊伍中早有人朝旁邊的農田地跑了。

有人蹲在玉米田裡,隱藏自己的身形。

崔成也跑進玉米田,現在還沒到玉米成熟的季節,玉米杆雖然很高,卻沒有成熟的玉米可以吃。

他想學別人蹲在田裡,烏雲卻催促他快走,別停留在,它覺得這裡並不安全。

崔成只得聽它的,繼續朝有村莊的方向跑。

他在田中跑了半天,突然聽到一聲慘叫。

那聲音就是從玉米田裡發出的,不是從國道上。

他嚇得停頓了一下,轉頭看向四周,但並沒有看到什麼。

他意識到烏雲說的對,這片農田並不安全。

偶爾他能聽到有東西在田間跑過的聲音,不是他自己發出來的,但他又看不到具體的東西,讓他十分不安。

“別分心,快跑、注意腳下。”

崔成應了聲,繼續狂奔,他不再看周圍,認真看著前方和腳下。

但身後有東西在尾隨的感覺仍在,而且特別清晰。

他問烏雲,因為它的眼睛能看到周圍的情況。

“到底是什麼在追著咱們?”

“沒什麼,一些小動物。”

“小動物??你確定?”

“是啊,小動物,你別擔心,快跑吧!”

烏雲有自己的顧慮,它現在告訴他真相,他只怕會立即腿軟摔倒在地,那就真完了。

它能清楚的看到身後的東西,但沒敢告訴他。

崔成也明知道它在撒謊,可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

他衝出玉米田,來到鄉間小路上,跑出去幾十米,才敢回頭,因為那種感覺在遠去。

他好像逃離了危險,已經安全了。

但他並沒有看到田中有什麼,只能看到晃動的玉米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