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開出條件

聞七七走了過去，接過陸星成手中的戒尺。

這戒尺分量很足，聞七七掂量了兩下，眼神冷冷的看著陸星成。

此時，陸星成已經嚇得身子不住的顫抖，不敢和母親對視，也不敢躲開……

母親應該不敢對打自己的。

她沒有自己的孩子，養子貴在珍惜相待，母親若是打了自己，肯定會怕日後母子之間生出嫌隙。

“是你自己要受罰的！”

“是！”

屋子裡好生安靜，陸星城嚇得心臟“噗通”亂跳。

聞七七高高的舉起戒尺，他死死的閉上眼睛。

完了……

“算了！”

聞七七還是將手臂放了下來，隨意將戒尺丟在一旁。

“星成，你起來吧！”

陸星成倒吸一口冷氣，緊張的臉色也恢復了淡定自若。

娘說的沒錯，母親不過是做做樣子，想要陸家重視她一點罷了。

之前對自己大發雷霆，也不過是殺雞儆猴！

母親也未免太有心機了！

“我今日不打你，因為……”

她盯著陸星成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因為你已經不再是我的兒子了。我罰你，是因為你對我的母家不恭不敬，如今我不打你，是因為從今往後，你我之間緣分盡了，再沒有半點關係。”

陸星成大驚失色，不顧一切的一把握住聞七七的手臂，連聲哀求：“母親，您罰也罰了，星成也知道錯了，母親究竟要和兒子怎麼做才能原諒兒子啊？”

“你當真想讓我原諒？”

聞七七挑眉問道。

陸星成連連點頭，急的有些結巴：“當……當然，母親若能原諒兒子，兒子就算是死也是心甘情願的。兒子珍惜和母親的這一生母子情分，遠超自己的性命！”

呵呵！

聞七七當真是被陸星成這一番“真心”感動了。

“好！既然如此，我身為你的母親，應該給你一次機會。”

她轉身坐在床榻上，疏離而高貴的看著面前這個陸家最為看重的長子！

“星成，你也知道，我母家是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的功臣之家，我聞家人驍勇善戰，忠心赤膽，深得皇上器重！”

“星成知道。母親的母家一直是星成心中的仰望的存在，母親，您真的誤會星成了，星成對您的母家只有敬意，更把您的父親和兄長當做一生學習的榜樣！”

他一張嘴便是一套完美的說辭，而且情真意切！

聞七七點了點頭，臉上怒氣消退，陸星成垂下眸子，心想爹素日說的果然沒錯，母親嫁給父親多年，心中始終還是惦記著陸家滿門榮光的。

往後的日子，自己既知母親心意，便曉得如何在她面前說話處事，只管盡情說些聞家的好話便罷了。

“母親，您這是原諒兒子了？”

“自然要看你的表現。”

聞七七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冷掉的茶水。

茶水冷了就索然無味，只能倒掉。

若重新熱一次，便再無從前的香氣……

“兒子往後一定不會再讓母親失望的。”

陸星成過來，輕輕地幫聞七七揉著肩膀，聞七七眉頭突然緊鎖，卻沒有將他推開。

“星成，你既然想做我的兒子，就要知道你的母親是出身將門的。從前我念在你年紀小，對你也沒有什麼要求。如今你已經十四歲了……”

她拉住陸星成的手，看著他的眼睛：“我要考驗你一次，若你可以透過母親的這次考驗，便可說明你是真心想做我的兒子，珍惜你我之間的母子情分。若不能……我也無能為力，不會再做你的母親了。”

“母親直言，星成一定辦到。”

陸星成二話不說，趕緊答應下來。

母親這是給自己臺階下，他不傻，錯失這次機會，只怕自己一輩子都難以擺脫庶出的身份了。

“好！”

聞七七當即露出欣慰之色。

“下個月，京城大臣之子將舉辦一次比武大會，前來參加的除了一些想要為朝廷效力的少年之外，就是朝中大臣之子。皇上很重視這次少年比武，要從中選出未來的武將新秀！”

聞七七眸子裡盡是期許：“你去參加！”

陸星成一聽，頓時啞然。

陸家以讀書人自居，陸佔遙和陸父都是靠著三寸不爛之舌和寫的一手好文章才得來如今的臣子機會。

原本也只是小小的六品小官，每次上朝都是低著頭，不敢言語。

後來，陸佔遙幸運的娶到聞七七，皇上才晉升了他的官位，成為四品。

陸佔遙很善於把握機會，見皇上知道他這個人了，就多次寫上一些文章表現自己，大多是讚揚皇上如何英明，百姓如何安居樂業之類。

他文筆極好，浪漫富有詩意，皇帝看在聞家的面子上，也愛惜他有些才華，去年晉他為三品官員。

陸家因此在京都的大官之中，才算是有名有號，陸星成善於結交權貴，拿著聞七七的嫁妝到處送禮，一來二去，在朝中也有人給他幾分薄面了。

“父親……父親一直教育兒子，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母親，星成……星成刻苦讀書，不……不擅長習武。”

陸星成聽到參加京都少年比武一事，不由心顫，趕緊婉言拒絕。

“母親能不能換個方式考驗星成？”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你的意思是，像我母家那樣為朝廷浴血奮戰的武將不如文官了？”

聞七七陡然大怒，嚇得陸星成急忙晃頭：“不是！不是的母親！兒子沒有這個意思！”

她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

陸星成緊張的看著聞七七的手，只覺得這隻手再不是從前那隻為自己溫柔擦拭眼淚的溫柔手了。

“星成，你不是這個意思最好。母親一向覺得，文武全才方是真正的有出息的人才。母親從沒有輕視文官，你也不能輕視武官。所以，從你做我兒子的那天起，我就給你請了教授你的武學的師傅。”

她從前對陸星成的用心，真的超過了一般的親生母親。

自己拖了多少關係，才請到京都第一武館的師傅來陸家親自為陸星成授課，花掉了不少銀子不說，自己連聞家的面子都用上了。

“教你的這位師傅，也是我弟弟聞小良的老師。你說，母親如此對你，你是不是該拿出真心回報母親？”

付出不計回報，是她從前對待陸星成的方式。

可最後呢！

陸星成攢著這些付出，在最後的時刻，一併恩將仇報，狠狠的回報了她這個母親，回報了聞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