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8 對與錯

整整一個星期，眼前的男孩將店裡的魔杖全部試了一遍，明明很多魔杖都與他非常契合，偏偏就是沒一支能讓艾尼正常使用，這也讓奧利凡德百思不得其解。

那還是他記事以來，奧利凡德魔杖店第一次因為自身的原因，讓客人空手而歸。

尤其男孩還很懂事的把每一支試過的魔杖都清潔保養了一遍，讓老先生心中更加過意不去。

這是一個真真正正喜歡魔杖的人啊，自己卻沒能讓他獲得一把稱心的夥伴。

他還記得那天艾尼離去後，自己蜷縮在貨架的角落，就像是一隻鬥敗的公雞。

其實一星期的時間大多都用在保養魔杖上了，哪怕只是簡單的清潔後擦上一些魔杖油。

不過，誰讓艾尼在擦過第一支魔杖後，發現這樣也有小羊毛可薅呢……

倒是陰錯陽差的將奧利凡德先生的好感度刷了一半。

老先生在看到艾尼後，就連表情都生動了起來。

「小艾尼，快……唔，這裡有點亂，要不去後面坐坐。」

從那之後，偶爾男孩也會過來請教一些鍊金術方面的問題，奧利凡德對他的觀感非常不錯。

「好久不見，加茲。」艾尼樂呵呵的同老人打了個招呼，奧利凡德先生是一個純粹的人，很和他的胃口。

「不必麻煩了，今天主要是來給赫敏定製一把魔杖。」

「哦，又是一個不愛惜自己魔杖的小巫師。」

聽完艾尼的回答，奧利凡德看向赫敏時，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魔杖是巫師無法捨棄的珍寶，但偶爾也會有些小巫師巫師，因為粗心或是不夠重視導致自己的魔杖破損。

按理說買賣雙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魔杖被交易後就和老人再沒關係了。

不過奧利凡德把自己的一輩子都濃縮在這家店裡，幾歲的時候他就在後堂練習雕刻魔紋，在可以獨當一面之前，老匠人最喜歡拿著店裡的收藏體悟其中的想法與道理，順便給它們做個保養。

可以說店裡的每一隻魔杖都是他的熟「人」，不是奧利凡德家先輩的手筆，就是由他親手製作。

對奧利凡德來說，每接待一個買家，並不像是做交易，而是嫁女兒。

他幾乎將一生的精力都投入了這門祖傳的手藝，也使得老人眼裡只有魔杖，心裡想的也全是魔杖，喜怒哀樂也幾乎都與魔杖有關。

至於別人怎麼看，呵呵，你有你的人情世故，我有我的魔杖情懷，互不干涉便罷。

看不慣，好啊，門在那兒開著，腳在你自己身上長著，請圓潤的離開！

那些不善待魔杖的人，可落不著奧利凡德的好臉色。

沒誰願意被一雙銀白色、幾乎看不出人類情感的眼眸盯著不放，赫敏赫敏也是這樣，再說自己也沒錯。

「魔杖沒出問題，只是赫敏魔力成長後兩者的契合度變低，無法繼續配合了。」

看見女孩的窘態，艾尼連忙把話接了過去，將前因後果向老店長講述了一遍。

「小姑娘，對不起。」聽完後奧利凡德鄭重的向女孩行禮道歉，這也是艾尼喜歡老頭子的一點，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從不會在乎別人的眼光，也不會為了自己的面子文過飾非。

倒是女孩被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起老人。

「沒關係，我……我……」

赫敏支吾了兩聲，忽然發現不知說些什麼，感覺對方確實應該給自己道歉，只是當老人真的這麼做了，反倒是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本來就是我錯了，沒什麼不好承認的。」奧利凡德還是堅持行了一個鞠躬禮，女孩小小的力氣可攙不住他

。

艾尼只是在一旁默默看著，沒有吱聲。

錯，不會因為地位、權力、身份、年齡而變成對，道歉不光是表達對他人的歉意，更是自我的救贖。

可總是有很多人對「勿以」、「為之」等視而不見，反倒是覺得我惡的這麼小，為什麼你非得咬死不放，那麼較真有意思嗎？

如果「惡大」怎麼辦？

那就用之前提到的那幾點，把「大」壓成「小」！

一旦受傷害者有異議，反倒會被呼為「惡小兒」。

當人們習以為常，老人應當作出的道歉，反倒是讓小女巫受寵若驚。

有了這麼一段小插曲，女孩倒是不再懼怕那雙嚴肅的大眼睛，把從希爾維那兒換來的材料遞給了老人。

「這……這是天生的魔杖，傳說竟然是真的……」

隨後結結巴巴的人換成了奧利凡德，雙手捧著那支希爾維催生出的小木條，宛如朝聖。

「能告訴我它的來歷嗎？」

奧利凡德希冀的看向女孩，他知道自己的問題有些冒昧，可是家族傳承多年的制杖之心實在是不吐不快。

「抱歉，奧利凡德先生，這份材料是從別人那兒換到的，我也不清楚它的來歷。」

沒有經過希爾維的允許，赫敏不會將她的存在透露出去。

何況女孩也沒有撒謊，那支小樹苗是如何長出來的，她確實不得而知。

「這樣嗎……是我冒昧了。」

早已過不惑之年的老人自然看出小女巫有所隱瞞，但但看破不說破，胡攪蠻纏也是無用，還不如下次讓艾尼幫著打聽一下。

奧利凡德卻不知道，赫敏剛剛還泛起了一絲替艾尼保守秘密的喜悅……

「這是一株渾然天成的柏木杖坯，完美，非常完美，這是勇敢者的專屬配製，所青睞的主人必然是意志堅定的鬥士，他們無懼心中的陰暗，為了重視的人甘於自我犧牲。」

老人說道一半時激昂的語氣就越發低沉，最後彷彿觸景傷情般長嘆了一聲。

赫敏才張開嘴巴想要說些什麼，就看到艾尼向她打了個手勢，店內一時又安靜下去。

兩三分鐘之後，奧利凡德才像是忽然驚醒過來，自嘲的笑道：「抱歉，上了年紀之後總是容易睹物思人。」

「加茲，大概多長時間能夠做好？」

不等赫敏開口，艾尼馬上發問，免得話題被引到傷感的方向。

「最少兩個月。」

奧利凡德又開啟主材的袋子，裡面是一根長長的纖維，比頭髮略粗一點，上面的氣息他從沒見過，卻莫名感到有些熟悉。

「那我們先買根魔杖備用。」

艾尼說完，奧利凡德不捨的將兩樣材料收了起來，恨不得現在就關了店鋪，一頭扎進工作室裡去。

看著老人痴迷的樣子，艾尼臉上的表情越發古怪，如果他沒猜錯的話，一會兒奧利凡德恐怕有的忙了。